评第三次国共合作的政治基础

 

石 巍

 

 

 
  连宋“登陆”造成的阵发性高烧已经消退。这是因为“统派”期望的统一未见尺寸进展,“独派”担心的卖台也被证杞人忧天。胡锦涛和连宋都另有所图,谁也没把和平、搭桥之类的事那么当真。于是倪敏然夏祎代替连宋上了台湾媒体头条,张恩照小泉取代连宋成了大陆舆论的焦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人们很快就把连宋从记忆条里删除了。

连宋在访问大陆期间和前后发表的总共27次公开谈话,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费神琢磨的东西。但连战在北京大学演讲中关于“民粹”的一番言论,两岸同胞却不可轻易放过,无论你是统派,独派,或者维持现状派;也无论你自认是中国人,台湾人,或者“既是中国人也是台湾人”。他发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连战说:“台湾走对路才有出路,我们认为不能够让‘民粹’主义取代民主的思想——”。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大陆听众听了感到陌生,因为多数人几乎从来就没听说过“民粹”这个词。年纪大一点的记得学《联共(布)党史》的时候,好像布尔什维克是不喜欢民粹派的。年轻一点的,如台下听讲的莘莘学子们,可能知道法国的卢梭曾被人称为“民粹”,俄国十九世纪中期出现过民粹主义运动,1890年代美国南部农民的群众运动也标榜为“民粹”。

更多的人恐怕就不知其为何物了。我问及大陆的一位朋友,他竟说可能是台湾外来语吧,就类似“八卦”“嗑药”“劈腿”“狗仔队”之类。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多半都不敢明确地肯定“民粹”是个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到民间去”似乎没有什么错,但是“把共和国政府权利还给普通民众”的口号又似乎不妥。俄国和美国民粹主义的这两个经典口号把人们弄糊涂了。中共在讲解中国历史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谁是民粹,既没说正确路线是民粹,也没说错误路线是民粹;没听它赞扬自己的朋友是民粹,也没听它攻击自己的敌人是民粹。它使用的是另一些说法,诸如“群众路线”、“尾巴主义”、“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等等。党史专家,御用文人全都没人解释过这些说法和民粹主义有关还是无关。不过从连战那恶狠狠的口气看,“民粹”多半不是对台湾的夸奖和炫耀,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台湾听众听了感到错愕,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见连战批评过台湾的民主是民粹。台湾确乎有过关于民粹的一些争论,但那似乎是学术界思想界谈论的一个话题。不管是学富五车的台大教授黄国光,才高八斗的政论家金恒炜,还是名震遐迩的英国博士姚人多,如雷贯耳的大作家龙应台,他们对民主和民粹的争论似乎都是课题研究的论文,普通百姓一时很难分清民粹主义,民众主义,草根民主,村社制度这些概念的含义。爱浏览一下报纸杂志的人还可能知道民粹主义本来是有人用来批评连战宋楚瑜的,台湾广为流传的一篇中国大陆郭中军博士写的文章,题目不就是《台湾民粹主义下泛蓝各政党核心价值的迷失》吗?怎么现在连战倒反过来说台湾的民主是民粹了呢?即使台湾的民主真的是民粹,他为什么不在台湾批评,而要坐上飞机飞过了万里之后,跑到北京去批评?他不是反对“状都告到大陆去了”的吗?他对台湾的批评可以说凡能想出来的词都用过了,诸如专制,独裁,苦日子,骗子,撕裂族群,窃国等等不一而足,为什么偏偏要留下“民粹”这一个词拿到北京去说?

这必有其原由。

中国国民党在历史上对中华民族有过三次辉煌的贡献,那就是孙中山时代建成了亚洲第一个共和国,蒋介石时代取得了抗日战争全面胜利,和蒋经国时代开始的民主化与经济腾飞。不过国民党在历史上的角色也并不全都那么光彩照人,它主宰了一个漫长黑暗的集权专制时代。就以它迁台以后的纪录看,它制造的二二八事件、美丽岛事件、鹿窟事件、澎湖岛烟台流亡师生案件、山地清乡案、雷震案、陈孟和案、丁窈窕案、刘明案、高一生案、施儒珍案、蔡瑞月案、陈文成案、许席图案、杨逵案等等,个个都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和痛苦的泪水。它们和中共在同一个时期制造的镇反、土改、肃反、反右、文革、清队、四五事件、六四事件、胡风案、达赖案、林昭案、张志新案、魏京生案、任畹町案、王丹案、高瑜案、王有才案、法轮功案、杨建利案、姚福信案、师涛案等等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国共互为仇敌,不共戴天,但它们在海峡两岸以血腥残暴手段维护其各自的独裁统治方面却难分伯仲。

请不要忘了,连战父子两代就是伴随这个专制制度成长起来的。连战自幼生活在一个官宦之家,迈入政坛又平步青云。大批追求民主的青年知识分子如黃信介、施明德、呂秀蓮、張俊宏、姚嘉文、王拓、陳菊、周平德、蘇秋鎮、紀萬生、林義雄、陳忠信、楊青矗、邱奕彬、魏廷朝、張富忠等人因“叛国”“推翻政府”罪名在大牢里一分一秒地消磨着他们的青春的时候,也正是连战官场得意,由党中央青年工作会主任,而党中央副秘书长,而行政院青年辅导委员会主任,而交通部长,而党中央常委,而行政院副院长,而外交部长,而省政府主席,而行政院院长——扶摇直上的时候。我们且不说连战与国民党镇压民主的历次惨案有多大牵连,至少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谁都无法找到在那些事件中连战有任何同情民主运动的只言片语,谁也找不出他像现在批评民粹主义那样批评过专制主义的言论。他自幼骨子里就被装进了专制的政治基因。

他自始至终是一个“体制内的人物”。我们无法知道他作为专制政权的重要成员,对那些惨绝人寰的镇压是否有过内心的忏悔,我们只知道他至今仍把那些惨案的受害者当作最主要的敌人,其敌视的程度远超过了对屠杀了百万国民党人士的共产党,甚而至于不惜要和共产党联手对付那些向他们要过民主的人们。

台湾民主化后的连战,其实就是大陆改革开放后的李鹏。

在北大的这次演讲中,他不着边际地谈了一通自由主义,也谈到了五四。但他绝口不提五四精神的精髓:科学与民主。既然谈到了五四,也谈到了蔡元培先生有两句名言:寻思想自由的原则,取兼容并包之意,那么对火烧赵家楼,痛打章宗祥的五四学生一个也没射杀的北洋军阀就比对要求民主反对腐败的六四学生大开杀戒的共产党更值得赞扬。可是他却肉麻地吹捧杀人如麻的共党头子邓小平,把他的四项基本原则一百年不动摇,说成了他主张改革开放一百年不动摇,真是马屁拍到了驴腚上。他笼统地提到三民主义,夸赞了大陆的经济繁荣,但他只字不提民权。他甚至把以民为本的三民主义与以阶级专政为纲的社会主义等量齐观。他甚至于黑白不分,恭维中国的宪法,和乡村选举,谁不知道这些都是共产党应付外界舆论,掩饰其专制政权缺乏合法性的遮羞布而已。这一次连战把“试点”说成了“定点”,又拍到了驴腚上。他又不识时务地吹捧起连共产党自己都羞于提起的“社会主义总路线”。殊不知“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是有特定含义的。三面红旗高举的结果是三千万饥民成了孤魂野鬼。说实在的,在电视转播里看到他说到此处,我真担心他兴之所至,赞佩起土高炉,集体食堂,粮食放卫星!不过要是毛泽东在世,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这样说。在北大演讲开始前主持人的介绍中,对他担任过中华民国交通部长,外交部长,行政院副院长,院长,副总统等职务只字不提,而大陆的媒体提到他这些职务时则一律加上了引号,那意思就是“所谓的”,或曰“伪”。作为堂堂的中华民国离任副总统,受此胯下之辱,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们听不出“孙中山建立了中华民国”,与“洪秀全建立了太平天国”或者“奥尔汉建立了奥斯曼帝国”之间,除了都是遥远的历史事件,还有什么不同。究竟现在这个世界上还存不存在一个中华民国,连战却三缄其口。在中华民国他声嘶力竭地高喊“保卫中华民国”,到了瞄准中华民国的700颗飞弹底下,到了真的要把中华民国彻底扫进历史垃圾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位保卫中华民国的英雄好汉却闭口不谈中华民国了。

他的这个演讲再清楚不过地证明他已完全背叛了三民主义,背叛了中华民国,而变成了共产专制主义的崇拜者。

共产党早已昭告天下,只要承认一个中国的原则,什么都可以谈。现在连战既然毫无保留地承认了一个中国,九二共识,那么他就完全可以放言无忌地对一党专政,钳制言论,践踏人权,迷信暴力这些陈腐的统治手段作一番评论。但他对此一个字也没谈。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因为那些也正是他所梦寐以求的。

这并不奇怪。连战虽然官运亨通,却生不逢时,偏偏在他要迈上国家权力巅峰的关键时刻,遇上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民主化过程。在有史以来首次民主直选中,他虽然搭车“当选”了副总统,但他对民主政治,思想上并无必要的准备,行动上必然非常地不适应。

人们对此难以置信,是因为连战戴着一顶美国的政治学博士帽。可是在美国受过完整的教育以后回国的所谓“新左派”大都比土八路出身的老左派还要左,这是有目共睹的。相反的例子也不少,中共自己培养出来的党史专家成为揭露中共的凌厉之锋,也是世人皆知的。美国博士要想当一个独裁者这有什么奇怪吗?

民主政治就是程序政治,是否遵从游戏规则是民主与专制的分野。国家主席可以不经宪法程序而罢黜,党的总书记可以不经司法审判而遭终身监禁,七八个没有职务的老头子关在屋子里就可以决定13亿人的最高领导者,这就是没有程序,专制之谓也。在民主制度下,候选人可以以一票优势而当选总统,也可因一票之差而落败成平头百姓。这就是游戏规则。

在2000年大选中连战惨败,只获得23。1%的选票,比陈水扁少得了2,052,224张。当时他并未指出选举有何不公,也未提出当选无效或者选举无效的讼案,但是他作为前任副总统却毫无理由地拒绝出席新总统的就职仪式。有评论说这显示出他的心胸狭小。非也。他此举证明了他对民主政治游戏规则的厌恶。试问,倘若不是陈水扁,而是宋楚瑜或许信良或李敖当选,他会出席吗?

到了2004年大选,他对程序政治的敌视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在中选会公布票数之前,他并没有说这次选举有什么瑕疵(因为他笃定自己会当选),可是当票数公布后不到2个小时,他“立即”向他的支持者宣布,决定提出当选无效之诉和选举无效之诉。他当时并没有拿出这样做的根据,五花八门的诉讼的理由和依据都是后来罗织拼凑而成。这证明,不管选举是否公平,只要“我”没当选,就不承认。这决不是对某个人的不服,而是对游戏规则的不服。

选举出现争议,在民主国家是司空见惯的事,解决争议的方法已形成了颇为完善的程序。台湾借鉴了西方国家的经验,对此也有明确的规定。连战既然决定提出诉讼,那就应当依法定程序,静待司法判决。但他却选择了另一条路:煽动支持者抗争。

为了在程序之外改变选举结果,他不是到法院去,而是效法当年信奉民粹主义的俄国军官们,“到民间去”,或席地而坐,昼夜呛声;或慷慨陈词,蛊惑民众;或挽臂游行,“前进总统府”;或雇佣黑道,大打出手;或怂恿暴徒,打砸政府机构;或唆使旗下立委带头捣毁选务机关。这场闹剧到3月27日达到高潮,由写过一本《当仁不让》的前民进党主席许信良宣布“连战当选下一届总统,宋楚瑜当选下一届副总统”。法制被践踏,民意遭强奸,暴力倾向上升,流血事件频传。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民粹。如果说这和民粹主义还有什么区别的话,那恐怕就只有连战还没像俄国民粹派刺杀沙皇那样去干掉自己的政治对手了。

不过画饼毕竟不能充饥,许信良宣布的选举结果,虽然令连宋感到飘飘然,可是梦醒时分却倍感凄凉。于是回过头来走法律途径。这本来是一个明智之举,可是连战的表演又一次暴露了他对法制的蔑视。在两造对簿公堂之前,陈水扁通过媒体再三追问连宋是否愿意服从法院判决。一直等到连宋在国人面前公开承诺服从判决,这一庄史无前例的公案才算正式进入了司法程序。经过耗费大量社会资源的漫长诉讼,两造都认可的法官终于宣布了审判结果:连宋败诉。可是令全世界跌破眼镜的是,“连战翻脸如翻书”(宋楚瑜语),他对判决的反应竟是“台湾的司法已死。”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连战要的是使他当选的程序,他尊重的是使他胜诉的法律。如果“我”不能当选,就是民主已死,如果“我”败诉就是司法已死。这不是典型的独裁者的嘴脸吗!

连战不可能不回想起自己的从政经历。他从1975年迈入政坛到1996年当上副总统,21年期间官升11级,都没费吹灰之力。不想这两次攀登最后一个台阶却是连战连败。竞选,不仅要揣摩各族群,各阶层,各地方,各利益集团的不同要求,开出各种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兑现的支票,还要煞费苦心,谋划各种策略;还要看中国和美国的脸色,软了不行,硬了也不行;还要不分昼夜地去造势,直累得精疲力尽;还要沿街拜票,与那些引车卖浆者流握手求情;本就不善言辞,还不得不接受公开辩论;还要忍受竞争对手无情的揭发;多年前省主席任上子女集聚了百亿资产的老帐也给登到联合晚报上;连在家里打老婆的事也给抖落到全国百姓面前,真是烦不胜烦。为了一个西安出生,就像中共那边的地主成份一样,压得他总是抬不起头来,以至不得不带领一家老小,穿着西服套装趴在地上亲吻台湾的土地,以证明也“爱台湾”。甚至连总统的薪金都说不要了,只求过一把总统瘾,不想选民们还是不领情。民主有什么好!对比之下,真不如回到专制独裁的年代去!看人家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哪一个登上大位费过这等麻烦!

连战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台湾没有“走对辂”。请注意,他在北大没有批评台湾现政府的任何政策,他否定的是台湾走的“路”,即从蒋经国以来所走的民主之路!专制的基因在民主的逆环境里发育,导致他对民主的仇恨。这就是连战思想发展的轨迹。

连战具有足够的智慧判断台湾的政治生态。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大势已去,国民党08年的前景也更加渺茫。而党内反思败选责任的声浪四起,本土派少壮派逼宫气势愈显表面化。环顾宝岛全境实在再也找不到拉兄弟一把的力量。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对岸的中共。

此时的胡锦涛正被一个反分裂法弄得焦头烂额,急于寻找一个解套的道具。他也不能不看到,从邓小平到江泽民一贯鼓吹的和平统一,一国两制,迫使台湾的主流民意对大陆渐行渐远。而台湾的民主化日臻完善和成熟,却对共产党的专制统治构成了前所未有的现实威胁。在当前信息化国际化的条件下,要想靠压制和欺骗的手段阻止政治改革已经越来越困难。本来蒙古柬埔寨阿富汗伊拉克都能直选总统,而中国为什么不能,已经让理论家们很难自圆其说了,如果再让“台湾经验”不断地穿越190公里海峡,经年累月地传进祖国大陆,那这道海水筑成的“柏林墙”还能维持多久呢?

对中共的最大威胁不是台独,而是民主。统一可以缓行,民主决不可放任。如能阻止台湾的民主,统一尽可以“没有时间表”。这就是胡锦涛的新思维。

为此,他急需在台湾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代理人。

连宋与胡锦涛一拍即合,破冰之旅于是粉墨登场。国民党的副主席访问香港遭拒,3个月后它的主席可以访问北京,并受到元首级礼遇,就在于他们的利用价值不同。

连战送给胡锦涛一套连爷爷雅堂老先生的遗作《台湾通史》,那本书开卷原本是有日本总督田健治郎的题字,和日本总务长官下村宏野作序的,连战送书给胡主席之前是否把它们都撤下来了,外界不得而知。但据一般估计,书中原文凡纪四、志二十四、传六十,计八十八篇,当不至有何删改。倘如此,那“独立纪”“建国纪”当保有原貌,其中搜集的“台湾民主国”各项公告也不致被撕下,这毫无疑问触到了中共的“底线”——“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但胡锦涛非但没有龙颜大怒,反而双手笑纳。这个细节表明,中共已经不再那么计较那些老教条,因为它有新的目标更需要关注。

人们注意到,无论是胡锦涛曾庆红贾庆林还是连战宋楚瑜江丙坤,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到“统一”和“一国两制”。这不说明共产党对统一已不感兴趣,也不代表他们放弃了一国两制。而是国共两党找到了他们的最大公约数:专制!这就是国共第三次合作的政治基础。

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共同敌人是北洋军阀,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共同敌人是日本侵略者,第三次国共合作的共同敌人是民主!

国共争斗几十年,共产党屡屡得手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策反。人们当不会忘记傅作义将军的女儿傅冬菊对北平易手起过多大作用;也不会忘记共党情报头子熊向晖以机要秘书身份在胡宗南身边埋伏了12年;卫立煌的秘书赵荣声,陈布雷的女儿陈琏都是地下共产党员;至于国防部作战次长刘斐中将这样经常接近蒋介石的中共地下党对解放全中国做过多大贡献,就不单是史学家们谈论的话题了。李宗仁也许不是最后一个投共的总统级人物。策反是中共的看家本领,他们今天决不会金盆洗手。台湾情治诸公大约不会认为戴笠毛人凤各先贤比自己无能,那今天还有什么理由高枕无忧吗?中共刚刚说过了寄希望于台湾人民,却马上180度大转弯,把国民党主席奉为上宾,这其中没有一点值得寻味的东西吗?

中共给连战送的大礼,既不是买了台湾几颗莲雾和杨桃,也不是赠给了台湾两只大熊猫,而是它暂且搁置了一国两制。这就为连战预留了下届总统大位,以便他们联手绞杀台湾的民主。所以连战此行不是卖台,而是卖民主。

如果让他们得逞,将导致台湾的民主倒退,甚至夭折;大陆的民主化将被推迟。

和平是一个比鲜花还美丽的词,但是“和平”下面又掩盖着多少罪恶呢?面对希特勒的坦克,维希的口号就是“和平”;面对东条英机的刺刀,汪精卫的口号也是“和平”。巧合的是,汪精卫伪政权也宣布它是全中国唯一合法的政府,而把重庆说成是“地方政府”。中华民国先后被南京和北京两次宣布为地方政府,这是它的不幸,也是它的荣耀。连战的这次北京之行标榜为和平之旅,但他8天7夜的所言所行,证明它是投降之旅,背叛之旅。

连战回台后,先是对是否续任党主席吞吞吐吐,迟迟不明确表态;继而要修改党章,恢复终身制,把自己搞成1905年同盟会成立以来国民党百年历史上第一个“荣誉党主席”。借助共产党的一臂之力,他目前正忙着“大树特树”,在党内党外搞对他的个人崇拜。一方面鼓动现代版的筹安会跪请劝进,一方面依靠专制思维根深蒂固的元老派支持,逼王马宣示效忠连战主义,继承连战路线,还要照样学样,齐声高喊打倒民粹。以前我们只知道有民粹派和民粹主义,现在我们终于有了一个“民粹政府”,这大概也是民粹鼻祖们所始料未及的吧。眼下,连战正日夜兼程搭设“沟通的平台”,使与中共的勾结合法化,制度化,“常态化”,以形成一个影子内阁,在那个“民粹政府”还没打倒之前,先架空它。

这一切表明,大陆之行并不是连战名垂青史的政治完结篇,而是他实现更大人生目标的开始。国民党经历过了一次复辟帝制的考验,现在它正面临复辟威权统治的危险。

不过以笔者愚见,连战与共联手无异于与鲨共舞。

接到胡锦涛传召进京的圣谕,连战一时喜形于色。在电视上看到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当年张伯伦接到希特勒的邀请前去签订卖“台”(捷克的苏台德地区)协定时,也是这样的手舞足蹈。保守党议员哈罗德?尼科尔森在他的日记中写道:“他整个脸色,整个身体,都变了模样……,看来他仿佛年轻了10岁”,这可以看作对67年后的连战最惟妙惟肖的描写。脚踏红地毯,接受少先队员的雀跃欢呼,更是备极尊荣,光宗耀祖。须知,就连那万国尊崇的美国总统尼克松,他破冰旅到北京,下了飞机也是走的水泥地,更看不到军乐团和少先队了。不过笔者愿意提醒连主席,把自己不喜欢的执政者撇在一边,而高规格召见国外在野党甚至地下党人士,这是共产党一以贯之的做法,你可不是第一人。这里举出几个你的上级生供参考:印尼的艾地,澳大利亚的希尔,新西兰的威尔科克斯,比利时的格里巴,马来西亚的陈平——。他们受到的恩宠远非连宋可比,他们得到的“大礼”多为真金白银,有的就是整船的武器弹药。可是他们的下场都如何呢?如果连博士对此不甚了了,那就只好去请教他在芝加哥大学的导师邹谠老先生了。

要单论国共和谈,连胡会根本谈不上什么辉煌,起码连个正式文件都没有。当年重庆会谈的双十协定可是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了的。不像九二共识,到现在谁也拿不出个真凭实据来。那次共产党送的大礼不可谓不大,仅撤出广东、浙江、皖南、皖中、湖南、湖北、河南(豫北不在内)等地八个解放区恐怕就比台南水果零关税通关要实惠得多,更不必说让毛泽东当众高呼蒋委员长万岁了。共产党的礼从来不白送。毛泽东送出这些大礼得到的却是一个红色的共产帝国!打通了北京的关节,果真能实现你的总统梦吗?以史为鉴,劝君三思。

更重要的是,共产党自己还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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