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使中国人从夜郎自大的梦呓中清醒过来,经历了洋务、维新、辛亥革命直到新文化运动,中国人逐步找到了中国积贫积弱的罪魁祸首——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于是中国的知识精英们对其口诛笔伐,掘墓鞭尸,大有摧枯拉朽,斩草除根之势。信仰马列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马列主义者,发现儒家思想是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潜在的力量时时发挥着巨大的能量,阻碍牵制着社会主义运动,并对毛的权力构成威胁。在文革中,毛凭借手中的权力,开展了中国有史以来一场规模最大,范围最广的批孔运动,将孔丘从神坛掼下,扔到了泥淖之中。共产主义失败后,儒家思想卷土重来,重新占领了人们的头脑。毛泽东独裁权力的继承者为了自身政权的稳定,又将孔丘从泥淖中捡起,擦拭干净,放在神坛之上让百姓崇拜起来。——孔丘竟然成了不倒翁,任何打击都不能奈何与他。
新文化战士们不能说不够理智深刻,毛泽东的权力不能说不够至高无上,但为何就打不倒这个两千多年前的孔丘呢?这是因为他们没有看透、没能重视儒家思想的宗教本质。
一、儒家思想是宗教
宗教作为人类社会的一个客观存在,它有其基本的构成要素。宗教的基本要素可分为内在要素和外在要素两个部分。内在要素主要包括两个内容:一是信仰和价值观。任何宗教都有对超人间、超自然的神灵的崇拜,即由此衍生出来的整套价值观念。二是感情和体验。信仰者对神灵在感情上的信任与依赖,以及与神灵产生的情感共鸣。外在要素也包括两个内容:一是行为和活动。每种宗教都有特定的禁忌、献祭、礼仪等符合其信仰的实践活动。二是组织和制度。每种宗教都有进行宗教活动的群体、组织,以及维护组织生存,规范宗教生活的规章、制度。
我们看一看,儒教是否符合这些条件。
第一,信仰和价值观。儒家思想的崇拜对象是“天”和“祖先”。“天”的概念大量出现于儒家经典之中,“天命”思想深入受儒学浸淫的中国人的人心,儒家思想是将中华民族塑造成为宿命论者的强有力的理性工具。但祭祀“天”是被天的“儿子”“天子”所垄断的权利,任何人不得染指。“天子”之下,王公大臣、黎民百姓祭祀崇拜的对象是自己的祖先。中国人相信祖先的亡灵不灭,并能像神一样在冥冥之中保佑自己和全家,祖先的坟墓——阴宅所处的位置的好坏,决定着子孙的命运和前途。祖先在阴间和生前一样需要食物和金钱,需要子孙常常献祭,贡一些祭品,烧一些纸钱。祭祖是被儒家礼教所强制执行的,谁要违背,将被视为大逆不孝,将会失去作为中国百姓的资格。
价值观。儒家的经典:《论语》《孟子》《中庸》《大学》以及《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等四书五经都是儒家价值观的详尽论述。他告诉中国人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做君子应该怎么言怎么行,应该有什么作为,应该有什么不为。这些是儒家思想的主要组成部分。
第二,感情和体验。中国人所崇拜的祖先,是已亡的父母亲、祖父祖母以及对家族有杰出贡献的显名达贵的远祖。中国人对祖先亡灵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他是祭祀者与亡灵生前亲情的延续,是对祖先功德、养育之恩的感激和追忆。祖先崇拜是一种原始的宗教,他的宗教情感有着真实的、现实的生理基础,他往往比其他神灵崇拜的宗教感情更加执著、有力。
第三,行为和活动。祭祀祖先是儒家礼制中最重要的事。祭祀分有四季,春天的祭祀叫做灼,夏天的祭祀叫做禘,秋天的祭祀叫做尝,冬天的祭祀叫做烝.禘祭、尝祭的意义是很大的,作为治理国家的根本,是不可以不知道的。祭祀虔敬,国内的子孙就没有敢不虔敬的了。祭祀不虔敬,又怎么能做民众的父母呢?(吴树平《白话四书五经》《礼记·祭统》)
凡是治理民众的方式,没有比礼更紧要的;礼有五种形式,没有比祭礼更重要的。作为祭礼,并不是从外部施加的,而是由人们心中发出来的,是内心有所感触而以礼仪加以奉行的。
在祭祀的日子,进到祭室,就仿佛一定见到有先人在位;转身出门,肃然间感到一定听到有先人的声音;出门以后再听,慨然间觉得一定听到有先人的叹息声。所以先王所做到的孝,是先人的容颜不会在眼前忘记,先人的声音不会不会在耳边消失,先人的意志、嗜好不会在心中忘却。(《礼记·祭义》)
孝子将要举行祭祀时,考虑事情不可不有预先准备,及时应用才物不可不置办齐全,并专心致志地加以办理。在宫室修缮完成,墙屋间隔完毕,助祭百官安排齐备以后,主人夫妇就斋戒沐浴,穿上礼服盛装,端奉着祭品进献上来,恭恭敬敬,专心致志,就好像不能胜任的样子,就好像将要使手的样子,这就是孝敬的心意到了极至的表现。……于是知道了孝子的心思,以他恍惚的感觉而于神明交接,期望着供养神明。(《礼记·祭义》)
清王朝覆灭前,“天子”每年都有祭天仪式,这是中国最隆重的宗教祭祀活动。今日北京天坛即是昔日皇帝们祭天的祭坛。今天皇帝没有了,但祭祖却仍是全民恪守的传统。每年阴历的正月初三、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等都是今天中国人祭祀先人的鬼节气。祭祀时,子孙将祭品贡放在坟头,放一挂鞭炮,烧一些冥钞、纸做得钱币、金银元宝等,向祖先亡灵磕头,并“祈祷”:爷爷(爹、娘),我们今天给您送钱来了,您就拿去慢慢地享用吧……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有全家平安,保佑您的孙子今年顺利考上大学……一年中除了这几个固定的鬼节之外,还有按先人去世之日计算的“三七”“五七”“七七”“一周年”“三周年”等祭日。
中国人的丧事、葬礼也是一项重要的宗教活动。“儒”的本意原是一种职业,就是周朝时丧礼中的司仪。儒生们为丧礼制定了繁杂、等级分明的礼仪。这种礼仪别说造着作,就是照着说,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我们可以窥记载周代礼仪的《礼记》之一斑,而想象其全豹。
人刚死时,丧主就要啼哭,兄弟们就要号哭,妇人要哭泣又跳脚顿足。国君的丧事,在迁尸到南窗下摆正以后,世子坐在东边,卿大夫、父辈、兄弟、子辈都站在东边;执事、庶士都在堂下面向北而哭泣;国君夫人坐在西边;家内命妇、姑姑、姊妹、女儿辈都站在西边;家外同姓的命妇率领家外同宗的妇人在堂下面向北而哭泣。大夫的丧事,丧主坐在东边,主妇坐在西边,有爵服的男女就坐着,没有爵服的男女就站着。士的丧事,丧主、父辈、兄弟、子辈都坐在东边,主妇、姑姑、姊妹、女儿辈都坐在西边。凡是在房里哭尸,丧主都要两手托着盖尸的被子而哭。
铺好束带、单被时,孝子要跳脚顿足;铺好敛被时,孝子要跳脚顿足;铺好衣服时,孝子要跳脚顿足;迁尸时,孝子要跳脚顿足;束敛衣服时,孝子要跳脚顿足;束敛被子时,孝子要跳脚顿足;束敛束带、单被时,孝子要跳脚顿足。(《礼记·丧大记》)
经过新文化运动和文化大革命的两轮扫荡,今天中国人的丧礼已经大大简化了,但其基本的构架仍在,其繁简因地区不同而不同,但其中都少不了传统丧礼的精髓:磕头。一个人,不管他生前是个绅士还是个流氓,一旦死去,就成了神。他的兄弟、儿子、孙子、儿媳、以及亲戚们都要向他磕头,作痛哭状。吊孝时磕头,奠礼时磕头,出殡时磕头……一场丧礼下来,要磕几个至几十个头不等。随着改革开放、“民族复兴”,丧礼也有“复兴”的趋势。
相当于西方的圣诞节,春节,是中国最大的一个宗教节日。春节是家族的大团圆、大串联,一年一度的“走亲戚”使家族得到维护,避免因地理、时间等因素的影响是亲情淡薄、家族涣散。春节家族聚会中的礼仪,是儒家等级礼制一年一度的复习、演练。春节也是中国官僚们行贿受贿的传统节日。
第四 组织和制度。
组织。中国文化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混沌性。其宗教、哲学、政治、伦理、经济、科技、文学等都是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的。中国的宗教和政治是紧密结合,合而为一的。儒教是一种纯粹政教合一的宗教。在这个政教合一的宗教体系中,皇帝就是最高祭司,是教皇;他手下的众官僚,按级别依次为枢机主教、宗主教、都主教、总主教、主教、神甫等,还未做官的秀才这是修士,每个家长则是一个家庭的长老。这个体系中的每个人都尊奉儒家信条,并高度自觉地向自己的臣民、老婆、孩子灌输儒家思想,以使臣民更顺从,老婆更听话,孩子更孝顺。
制度。儒家礼制的制度就是他的“礼”。简单地讲就是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复杂地讲就是《礼记》中所制定的生活行为规则。儒家的礼,是世界上所有宗教制度中最繁文缛节、管的最宽的一种制度。
男女不要混杂地坐在一起,衣服不要挂在同一个衣架上,毛巾、梳子不要混用,不要亲手接地东西。嫂子、小叔不要往来、说话,不要让母辈洗涤下裳。
女子订婚后,腰带上缨饰,没有重大的事情不要进他的房间。对已经出嫁而回娘家的姑姑,姐妹及其女儿们,做兄弟的不要和她们同席而坐,不要和她们用同一个器皿吃饭。父子之间不要坐在同一个席子上。
凡是吃饭要有一定的礼节,带骨肉放在桌边,切肉放在右边;饭食放在人的左手边,羹汤放在人的右手边;切细的肉和烧烤的肉放得远些,醋酱调料放得近些;葱佐料放在醋酱左边,酒浆饮料放在右边。摆放牛脯干肉时,弯曲的放在左边,挺直的放在右边。
在吃饭时,不要用手团弄饭团,不要吃得满嘴喷饭,不要喝得满嘴流汤,不要吃得嘴中作声,不要啃咬骨头,不要把咬过的鱼肉在放回器皿,不要把骨头投喂给狗,不要专吃一种饭菜,不要把饭食的热气折腾光,吃黍饭时不要用筷子,不要大口大口的喝汤,不要搅和羹汤,不要剔弄牙齿,不要喝剩下的酱汤。客人搅和羹汤时,主人要致歉烹调的不好;客人喝剩下的酱汤时,主人要致歉饭食准备得不够。(《礼记·曲礼上》)
一名中国人一出生便坠入“礼”网之中,从生到死,你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全由儒礼包管,你一生的精力、活力将会被繁缛的礼给消耗殆尽。而这正是儒教的目的,让每个人都安分守己,循规蹈矩,顺应天命,无力欺君罔上,犯上作乱,以保持社会的静止不变。
综上所述,儒家思想就是宗教。
二、儒、道:最成功的无神论
和其他宗教相比,儒教是不拘泥于形式的,不论其内在的价值观念还是其外在的组织和制度,儒教并不固守一种机械的模式,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环境,他都能作出相应的调整,以适应时代和环境变化的需要。它的这种变化性、伸缩性使它具有超强的生命力。它无体无形,却又无处不在。它使每个中国人在不自觉中成为他的教民,并自觉地为他传播教义。而这一切,正体现了儒、道教所追求的终极真理——道的特征:玄虚。正如《老子》中所言:“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道教和儒教本是从一个娘胎中出来的同胞兄弟,他原本也是“大象无形”的,只是由于佛教东进的刺激,他才模仿佛教,建立自己的道观,制定自己的道规,并将道家思想和神仙方术揉和凑成自己的教义,以宗教的面目出现在世上。道教是中国原始宗教在一个新的高度的重现,儒教则是道教的理性外延。
世上的各种宗教都是不同的,都是各具特色的,中国的儒、道教更是如此。人们对人类来源的迷惑,对摆脱现世痛苦的渴望,对超脱肉体的永恒追求,使人类产生了宗教。这使得不同的宗教都具有这样两个共性:一是对神、对造物主的崇拜;二是对现实的否定,对天堂、彼岸世界的追求。而这两个共性,恰恰是中国儒、道教所不具备的,并且是有意、极力回避的。
儒教用模糊的“天”来取代神,并将人天生对神的向往很“唯物”、很实际地转移到自己的祖先身上,崇拜祖先;然后,让人多娶老婆,多生孩子,使人死后,灵魂可以寄托在子孙延绵不断的香火之中,而不去追求渺茫的“天堂”“天国”“极乐世界”。祖先崇拜是人类最大限度的对神的否定,是世上最成功、也是唯一成功的无神论。
道教用玄虚的“道”来取代神,它否认天堂、地狱,也不屑于祖先崇拜,但,是人就会追求永恒,就要为自己的灵魂寻找归宿,万般无奈之下,道教只好去炼长生不老药丹,追求肉身成仙,来摆脱死亡,摆脱短暂,让灵魂永远寄居在自己的肉体之中。
儒、道教的这两个特性,使得儒、道教具有一种“反宗教”的宗教特色。“反宗教”并不是科学,最起码,它们的外延是不同的。科学属于纯粹理性范畴,而宗教却不仅仅只属于理性范畴,他的外延却要宽广得多。在物理学中,质量相同,电荷相反的离子被称为“反粒子”,由“反粒子”构成的物质被称为“反物质”。就如“反粒子”本身也是粒子,“反物质”本身也是物质一样,“反宗教”也只能是宗教本身。中国的儒、道教是“反宗教”的宗教。因此,再称呼儒教、道教时,是应该打上引号的,但由于其出现的频率太高,有碍读者的眼睛,笔者只能省略。
“反宗教”的儒、道教,使得中国成为了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无神论国家。据西方1997年统计,全世界总人口59亿,有宗教信仰的人数为47、8亿,无宗教信仰的人数是11、2亿。中国有12亿多人,其中各种宗教徒有1亿多人。也就是说那无宗教信仰、无神论者的11、2亿几乎全在中国。(《学习时报》2001、4、23)
儒、道教对神的否定,使得中国人要么是一个肆无忌惮的无神论者,要么是一个急病乱投医的泛神论者。儒、道教对彼岸的否定,使得中国人对死亡过分恐惧,对现世过分留恋。儒、道教对神的否定,使得中国社会犹如一只在黑暗中航行的船,没有灯塔的指引,航行是痛苦、迷茫、备受煎熬的,最后唯一的选择就是停止航行,放弃追求,自欺欺人,及时行乐,得过且过,熬日子,等死。儒、道教对彼岸的否定,使得中国社会最终成为一个没有彼岸理想,拒绝前进,沉湎现世,迷茫堕落的社会,成为一艘侵泡在苦海中,毫无生气,毫无希望的破船。
中国新文化运动虽然对中国专制的根源——儒教进行了猛烈、“彻底”的批判,但中国的民主仍然遥遥无期,其原因,就是新文化战士们摧毁的仅仅是儒教“冰山”露出“海面”的理性的一角,这个“冰山一角”被摧毁了,“冰山”会因自身强大的浮力再度浮出“海面”。新文化战士们对儒教单纯的理性批判,不仅对中国广大人民收效甚微,就是对知识圈内人士,甚至对于自己本身的收效都是很有限的。新文化战士们可以将儒家思想批的一钱不值,但他们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之中,而在现实生活的婚丧嫁娶、人情往来中,又会不自觉或无可奈何地遵守传统习俗,而就是在这些不显眼的生活琐事、传统习俗中,专制的种子在悄悄地发芽、生长,一旦气候合适,它就会成为参天大树,就会蔚然成林。
人的理性是作不了自己灵魂的主的,单纯理性批判是打不倒儒教的,打倒儒教的只能是宗教。
文化大革命时的毛泽东,也许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在感性上做了很多努力,让中国人民唱“忠”字歌,跳“忠”字舞,早请示,晚汇报,吃饭、工作前要背诵毛主席语录,信仰“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毛泽东极力将自己塑造成神,以取代儒教在中国人灵魂中的地位。然而,毛泽东不是个神,他好色淫荡,寿命有限,他一死,他的宗教就烟飞云散了。当年许多中国人在毛死后的那种“毛主席去世了,我们该怎么办”的恐慌、迷茫正是宗教情绪的写照。
人的灵魂深处,有一个王位,真神不坐上去,邪神、魔鬼必坐上去。将魔鬼赶走了,还要将真神请来以取代它,否则,魔鬼必卷土重来。人的灵魂不可能是空虚的。
三、善与恶
社会中的主义、思想其最终研究对象都是人,所以人是个什麽东西,人性是什么,是所有主义、思想的核心问题。
人性是什么,不外四种看法:第一,人性本善。第二,人性本恶。第三,人性即善又恶。第四,人性非善非恶。其中,第四个观点是对人性及人性问题讨论的否定,它可以和第三个观点划为一类,因为都认为人的善恶不是内在的,而是由外在环境所决定的。他们的最终结论是,人可以通过教育学习,达到至善之美的境界。而这一结论在客观上又与第一种观点殊途同归,不谋而合,他们对社会改造的实践也最终会走在一起,不知觉中,第三、第四种观点成了人性善的另两种说法和版本。因此,从社会实践的角度看,社会中对人性的看法大体上就两种:人性善和人性恶。
儒教认为“人之初,性本善”(《三字经》)。“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孟子·告子上》)在儒教看来,人一生下来本是白纸一张,是洁白的,是善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社会的种种不良风气的影响下、诱惑下,才慢慢地学坏了,变恶了。因此,只要能够不断地学习,将沾染在自己身上的坏习气去除掉,人就能恢复他本来的纯洁面目——善。
儒教的这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是从观察人的成长过程中得出的幼稚、肤浅的经验。人,在小时候,懵懂无知,两小无猜,显得纯洁无暇,和作恶多端的成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善的天使。儒教因此得出人性本善的结论,是出于对人的青春发育常识的无知。成人所以比儿童恶,是因为性的发育成熟,而非受社会风气污染所致。性是人类恶的根源,人的妒忌、虚荣、贪婪、残酷等恶德皆有性派生。其实人在青春期以前的孩童时期,也非白纸一张,人从娘胎里一出生,就具有抢夺、妒忌、贪婪等自私自利的天性,只不过程度轻微罢了,儒生们如果被对自己孩子的亲情仁爱蒙住了眼,看不到人生而自私的种种表现,那是女人般的肤浅;如果看到了,硬说是孩子的恶作剧,视为可爱,那就是自欺欺人的虚伪。
由于儒家的性善论,使得中国人认为通过学习便可以得到善,于是“学而优则仕”的官僚们自然便是善的大人、君子;而不学习,不识字,或学而不优的的平民百姓自然成了恶的小人、刁民;于是善良的大人、君子们对小人、刁民们进行人治就是天经地义;于是恶的小人、刁民就需要刑法管制,而官僚们则拥有“刑不上大夫”的特权;于是“善良”的官僚们就不需要监督制约,而可以凭着“高尚”的道德任意行事,其结果,是使并不善良的官僚们在缺乏监督的状态下,肆意行恶,干尽了坏事。
由于儒家的儒家的性善论,使得中国统治者对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对社会中客观存在的恶,一味地采取掩盖、高压的政策,其结果不仅没能使恶渐渐冰消,反而使恶成为旧抑的火热的岩浆,最终会冲破压力而爆发,给中国社会带来周期性的动乱、大破坏。
由于儒家的儒家的性善论,使得中国人认为社会中应有通过努力学习而成为至善、完美的范例,使得儒生们使出了看家本领——造假:编造尧、舜、禹等假人物、假事迹,伪造禅让的假历史,并为掩盖历史真相而删削诗经,篡改春秋,对历史大动手术;使得孔丘成为造假的鼻祖,儒生成为最早的造假集团;使得中国人说假话、办假事、造假货源远流长,泛滥成灾。
由于儒家的性善论,使得中国人对“性”不敢正视,视“性”为洪水猛兽,将“性”掩着、盖着、藏着、掖着;使得中国人迫害女性;使得中国人拥有特殊的表面仁义道德、正人君子,背后卑鄙龌龊、男盗女娼的虚伪。
人性本善使中国社会假、丑、恶,它分明不是个好东西,不是真理。
与儒教相反,法家思想认为人性本恶。
法家要比儒教深刻得多。他一针见血,一眼看透人的丑陋面孔。人生而自私,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逸,苦则索乐,辱则求荣。”(《商君书·算地》)生则计利,死则虑名。”(同前)儒家不是鼓吹“仁”,渲染血缘亲情吗?法家就从这里开刀:“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此俱出于父母之怀衽,然男子受贺,女子杀者,虑其后便,计之长利也。故父母之于子也,犹用计算之心相待,而况无父子之泽乎!”(《韩非子·六反》)“舆人成舆,则欲人之富贵;匠人成棺,则欲人之夭死。”(《韩非子·贝内》)卖车的盼人富贵,卖棺材的盼人早死,何也,是卖车的人善良,卖棺的人恶毒胡?非也,都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罢了。所谓礼让,不过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把戏而已,因此统治者无需兜圈子,绕弯子,无需仁政、礼治、伪善、谦让、忸怩作态,只要严密监控加上大刑伺候,恐怖再恐怖,就可以平天下。恶是能力,恶是勇气。最恶者为王,天下是恶者的天下。善是弱者、懦夫的行为。
秦依法家思想治国,用刀剑剪除了六国,一统天下。建立秦王朝后,便将恶的锋刃由对外战争转向内部人民,实行严刑峻法,高压恐怖。百姓稍有过错,便被削鼻、断足、腰斩、车裂,被割下的鼻子堆成堆,被砍下的脚装满了车,秦朝的大街上满是被施刑的残疾人。单秦始皇执政的十二年间,被处宫刑(割掉男性生殖器)的人就多达70多万人……。秦王朝只有恨,没有爱;只知恶,不知善。它的残暴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秦王朝建立十五年便夭折暴亡。
秦亡,法家思想没有亡,酷刑、文字狱、连坐、户口制度等恶的产物,代代相传,严重束缚了中国人的人身、精神的自由,严重摧残了中国人的身心健康,严重阻碍了中国社会的发展进步。
人性本恶,也不是个好东西,也不是真理。
中国社会就是这样,儒家思想占的比例高了,统治的时间长了,社会就会在伪善帷幕的遮掩下,污垢渐积,血缘裙带,人情关系,纠缠难清,导致腐败糜烂,统治者骄奢淫逸,人民大众民不聊生。当超过一定的限度时,社会就会爆发动乱,人民就会揭竿而起,这时,在太平岁月中被虚假的人情、面子所包裹、所压抑的恶就会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样,喷薄而出,泛滥成灾。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今日你斗我,明日我杀你。人们在打倒儒家思想的同时,也将一切仁爱统统打倒,一味凭着恶奸淫烧杀,胡作非为。然而,人是脆弱的,人的肉体、精神都是经不起恶的长期折磨的。杀人者也被人杀,斗人者也被人斗,相互的仇恨、杀戮最终使得双方两败俱伤。这时,人们就迫切需要善和爱来抚慰受伤的身心。在中国,人们无处可去,只能一头重新扎回到孔孟的怀抱中,去寻找善和爱。经过一番恶的折磨后,人们愈加感到孔孟之道的可贵,并将恶的行为归结为不尊圣人之言所至,于是更加将儒教奉为神明,流涕感慨道:读经尊孔有百利而无一害也,圣人之言万万违背不得……
从伪善到恶的爆发,然后再回到伪善,然后又必然导致恶的再次爆发……如此循环往复,没有穷尽。从专制到动乱然后再到更加专制……中国社会从古到今一直没能跳出这个恶性循环,这个怪圈。这个伪善——恶——伪善的恶性循环实为中国社会中诸多恶性循环之母。
中国社会很复杂,但说白了,也就善恶两个字。
我们再来看看世界的情况。马克思主义将人性貌似科学地研究了一番,其最终结论仍是人性本善论。马克思主义认为无产阶级是善的,资产阶级是恶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是金碧辉煌的,但因其根基——人性观的错误,而使得其理论的大厦建立在了沙丘之上,时间略一推移,整个大厦就不免坍塌了。法西斯民族主义是彻底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他认为人性是恶的,人与人、民族与民族和动物与动物的关系一样,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关系。优者胜劣者汰,优秀的民族是位于食物链中最高层的食肉动物,由他们来统治、消灭像低层草食动物、昆虫一样的民族是天经地义的,是大自然铁的法则。然而,二战的结果,并没有像希特勒所预想的那样,德国赢得战争,日耳曼奴役、消灭劣等民族。相反,在战争中,他和德国输了个精光,自己优秀的民族反被“劣等”的斯拉夫民族给奴役了。纳粹的民族主义理论被战争铁的事实给粉碎了。一个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民族是将自己沦为成了野兽,野兽再凶猛,也不会是人的对手。因为它不懂的什么是善,什么是正义;不知道“文弱”的善和“渺茫”的正义的深沉的力量。他们那金戈铁马、张牙舞爪的邪恶被善轻轻一推,便丢盔卸甲、土崩瓦解了。恶没有成全,反而毁掉了他们。
世界很复杂,说白了也就善恶两个字。
四、圣经的善恶观念与西方民主历史
实践证明,人性本善,人性本恶,都不对。那人性到底是什么呢?谁又说的对呢?
《圣经·创世纪》记载:人类始祖亚当、夏娃不听上帝的话,偷吃了禁果,犯下了原罪,被上帝赶出了人类最早的家园——伊甸园。
起初,上帝按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人类始祖却没有吃上帝为人预备下的生命果,而是偷吃了上帝明令禁止的善恶果,选择了性交,选择了通过性交繁衍自己,人因此受到了上帝的惩罚,女人增加了怀胎生产的痛苦,人的生命变得有限,必受终身的劳苦;人类始祖犯下的原罪,其子孙难以摆脱,人一出生便将恶带到世上。人是恶的,但这并不光荣,这是罪。
亚当、夏娃在蛇的引诱下,偷吃了善恶果,有了智慧。人有了智慧后的第一反应是眼睛亮了,知道自己是赤身裸体——产生了性意识——这是人类恶的根源;第二个反应是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作裙子,知道赤身裸体不好——产生了羞耻心——这是人类道德的起源。
人性是恶的,但自知丑陋,又去追求善。——这就是《圣经》告诉我们的人性真相。
人性是矛盾的,人是痛苦的,这是人自作自受。
弗洛伊德(1856-1939)是一位奥地利心理医生、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哲学家。他和马克思、爱因斯坦一起被誉为近代世界上最伟大的三个犹太人。他在对精神病人的治疗和研究中发现,真正支配人们生活行为的不是意识,而是不被人的知觉所认识的潜意识(无意识)。而存在于潜意识中的性本能则是人心理活动的基本动力,是人的动机、意图的源泉,它决定了人的全部生活,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并且他还发现,在青春发育前的幼儿时期,人同样存在性欲;人一出生,便将性欲带到了世界上……。
美国有一项科学测试发现:现代社会中的成年男性平均每24分钟就会想到性。24分钟?!这意味着是么?这意味着当种种高尚的奋斗动机、理想由于种种原因遭你抛弃后,性欲,将最终成为你奋斗的唯一一个不体面、但最强有力的动机。或者说种种高尚动机、理想仅仅只是你的幌子,幌子下面,你正在作为性欲的奴隶,自觉不自觉地在受着性欲的驱使。
不让上帝做你的主,情欲必做你的主。
人类犯了罪,但上帝并没有抛弃人,仍然爱人,给人指出了一条忏悔、赎罪的道路,并将自己的独生子耶稣赐给人类,与人重新立约,来拯救人类;让人通过这条漫长的道路,逐渐洗刷掉自己的罪恶,摆脱死亡,重新获得永生,并与耶稣基督一同坐王。
由于原罪,我们单靠自己是战胜不了人性中的恶的,必须依靠耶稣基督,用他的宝血与上帝重新立约,将自己的信心建立在流淌着基督宝血的十字架上,我们才能战胜人性中的恶,才能逐渐洗刷身上的罪恶,获得永生。
和法西斯主义、马克思主义不同,民主主义既不是精英、超人专制,也不是打着人民旗号的独裁,他主张由包括各阶层的大多数人来统治国家。其方式就是人民用选票选出能代表自己利益的人,让他们管理国家。他们选举出来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人,但也决不是最坏的人,而是能代表大多数人民利益的人。这是在我们这个有罪的世界中最符合基督博爱精神的一种思想,民主政体是基督博爱精神的体现和实践。
其它主义、思想都做不到这一点。法西斯主义只是代表一个民族的利益;马克思主义明为代表全体人民的利益,实为代表独裁者一人的利益;法家思想只是代表皇帝的利益;儒家思想只能代表贵族官僚及其家属的利益。
实行民主的国家,同时必须是一个法制的国家。只有坚实的、铁的法律作后盾,才能保障民主制度的正常运行,才能保证人民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不被剥夺。而法制的前提是不分贵贱、贫富,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平等是法制的灵魂。法制是基督平等精神的具体体现和实践。
其它主义、思想都做不到这一点。法西斯主义是建立在民族不平等基础上的;马克思主义是建立在阶级不平等基础上的;法家思想是维护皇帝特权的;儒家思想的“礼”是专门破坏平等的。
实行民主的国家,同时必须是一个自由的国家。真理有时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为了使人民不受愚弄和欺骗,这就需要学术自由、言论自由;为了使人民能有效地保护自己的利益,就需要人民拥有结社的自由;为了使政府能真正、时刻代表大多数的利益,就需要人民拥有游行示威、表达自己要求的自由。
其它主义、思想都做不到这一点。法西斯主义、马克思主义、法家思想、儒家思想都是自由的敌人。
监督机制是民主政府的常规机制,它是基督正确人性观的体现和实践:高贵者、卑微者都是人,本性是一样的,都是恶的、自私的,都需要监督,但监督的最终目的却是为了使大家都行善。没监督,高贵的绅士也会成流氓;有监督,放荡的淫妇也会成淑女。
今天世界上最富裕、最强大的国家,不是妄图称霸全球的纳粹德国,也不是企图解放全人类的共产党苏联,而恰恰是最人道、最尊重人权、最关心人民物质、精神生活、信奉上帝的民主美国。这就是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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