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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原因使他们如此冷血？作为一个公交公司的职工，我理解掐人的售票员的心理，比如生活窘迫，工作强度大，工资低，工时长，而且北京拥挤的公交环境常常成为他们不满情绪的宣泄口，他们素质不高，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市民，社会的变动使他们心态失衡，一点点的小事都可能引发他们恶劣情绪的大宣泄。其实，公交公司的管理是很严格的，如制度规定，不管公交职工在什么情况下，与乘客发生口角都要扣除分数——钱。但是就是在这种严酷的扣罚分制度下，公交职工同乘客的纠纷却频繁出现，逐步升级。2004年北京就发生了两起公交事件，一个是“公交售票员咬人事件”，一个是“公交马车争路事件”。前一个事件是因为公交车中途抛锚，一位女乘客要求退票，女售票员不同意，二人发生争吵，这本是很普通的一次纠纷，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令人震惊，中年女司机看到售票和女乘客揪打，起身前来劝阻，看到女乘客死死揪住售票员头发不撒手，竟一口咬在女乘客胳膊上，死死咬住不松口，在女乘客身上咬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后一件事是一辆公交车和一辆马车争路，双方发生争执，这本也是一次极为普通的交通纠纷，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吃惊，男售票员竟然拔刀将马车夫扎伤。一次次的售票员和乘客的纠纷，一次次的升级，终于导致一个14少女丧失生命。
掐死宴继勤的售票员绝不是恶魔，咬人的公交司机也不是食人族，刀捅马车夫的售票员也非黑社会暴徒。但是，他们在特定的环境下，都做出了非人性的举动。而且，这些逐步升级的事件已经超出了人们道德允许的底线。
掐人售票员的凶残和不顾后果，司机的冷漠，咬人司机的凶狠，捅人售票员的残暴，应该说是整个社会的道德崩溃的体现，之所以都体现在公交车上，不过是因为公交是个窗口行业。宴继勤之死，让我们看到的是社会道德已经没了底线，须知，宴继勤还是个未成年人，一个正值壮年的成年人对一个未满14岁的中学生，完全不计后果地出手置其死地，而她自己也是个10岁孩子的母亲，司机明明看到孩子已经昏死过去，却冷血地拒绝送孩子去医院，这都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情感的容忍范围，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整车乘客的冷漠，竟对此表示了漠然。所以光指责公交职工是不够的，10月4日坐726公交车上的所有人，给我们展示的是当今中国社会的道德真正水准。所以，社会应该谴责的不是三个公交职工，而是应该反思我们的社会。——中国已经是个没有道德底线，没有良知，没有同情心的冷血社会。这就是宴继勤之死给我们的启示。
那么，宴继勤之死能否让我们警醒，让我们重新反思中国的道德现状，让我们重建中国社会的道德体系呢？从宴继勤死后的社会反映看，我对此并不抱乐观情绪。首先，媒体对此事件表示了沉默，除少数几家报纸作了报道，大部分报纸并未就此写过只字片语，而且，一些人竟然讨论其宴继勤之死是否也有责任，诸如，是否逃票，诸如是否骂人，诸如是否患有疾病，似乎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毒手是可以理解的，可以原谅的。我曾经看到中国的网络上对美军虐待恐怖分子俘虏的愤怒，我也曾看到对美国警察殴打中国女游客表示义愤，然而，一个中国的未成年人被无辜掐死，竟然能接受，我不明白这个社会的道德出了什么问题。不明白这个社会的道德还有没有统一的价值标准。
宴继勤之死展示的不是一个售票员的人性，展示的是中国整个社会的人性。
2005-11-25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