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的“默朗钦莫”。法会最重要的一项是在大昭寺南侧的讲经场“松却绕瓦”,通过辩经考取藏传佛教的高级学位。图中右角正在拍摄辩经场景的,是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驻西藏记者站的一位藏人摄影师。
附:关于图片的补充说明
严格地说,矗立于拉萨中心的大昭寺并非寺院,而是一座供奉以释迦牟尼12岁等身佛像为主兼有众多佛像、圣物和法器、被藏人尊称为“祖拉康”的佛殿,始建于公元7世纪图伯特王朝第33代赞普(国王)松赞干布时期,距今已1300多年。松赞干布被藏人视为观世音菩萨的化身,是西藏历史上第一位以佛法治国的法王,他不但派遣重臣赴印度学习文字和佛法,统一沿用至今的藏文,制定以皈依佛、法、僧三宝为主的一系列法律和制度,还迎娶崇信佛教的尼泊尔王国的布里库蒂公主和中国唐朝的文成公主。两位公主各自带来两尊释迦牟尼身像,据说皆承佛祖在世时开光加持,故珍贵无比。松赞干布亦正是为了供奉之,率两位公主修建了两座佛殿,这便是大、小昭寺应运而生的良好缘起。
大、小昭寺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很特别。在西藏的民间传说乃至历史典籍中,整个藏地的地形状似一仰卧的罗刹魔女,而原为大片沼泽地的拉萨中央,有一湖泊恰好是女魔心血聚集之地,应在此填土以堵塞其血脉,并建寺镇之,这便是大昭寺;湖泊之畔的沙砾滩则为龙宫所在之处,也需建寺以镇龙魔,这便是小昭寺。另外,为了使女魔的四肢受到控制,还在藏地各处分别修建12座寺庙,犹如在她的身上钉下12根钉子,今西藏山南境内著名的昌珠寺即“镇魔十二寺”之一,其余的大多已在文革中沦为废墟。
大昭寺还曾是噶厦政权机构的所在地之一。自五世达赖喇嘛建立政教合一的“甘丹颇章”政权起,噶厦分管财政、税务、粮食、司法、外交等部门便设于大昭寺二楼。以后,还有诸如“金瓶掣签”等带有政治色彩的活动在此举行。这表明,大昭寺充分体现了西藏的宗教世界和世俗世界无法分离的特点:在宗教上,它是佛化世界“曼陀罗”的具象化;在人文上,它是千年尘世拉萨的中心。大昭寺的历史也即拉萨的历史。
然而随着新政权的取而代之,随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巨浪翻滚,凝聚了西藏传统的大昭寺,理所当然会被确立为“四旧”的象征,难逃被毁的厄运,这已是大势所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大昭寺终究将成为事实上的革命目标。
公元1409年,藏传佛教格鲁派宗师宗喀巴在对大昭寺大规模修整之后,以稀世之宝供养释迦牟尼12岁等身佛像(藏人尊称“觉仁波切”。“觉”的意思是至尊,“仁波切”的意思是珍宝,也用以指代转世活佛),并献上纯金制作的五佛冠。同时,为纪念佛陀以神变之法大败六种外道的功德,宗喀巴遍召各寺院、各教派的僧众,于藏历正月期间在大昭寺举行祝福祈愿的大法会——“默朗钦莫”,前后持续15天。
因来参加法会的僧俗众多,故将其法座移到大昭寺南侧的广场继续传法,从此历代达赖喇嘛和甘丹赤巴(甘丹寺法台)都在此处传授佛法而称之为“松却绕瓦”,意为“传法之地”。而法会也遂成惯例得以沿袭,五世达赖喇嘛以后延至21天。届时拉萨三大寺——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以及其他寺院的数万僧人云集于大昭寺,举行修法、辩经、驱魔、酥油花灯会、迎请未来强巴佛等活动。在“松却绕瓦”的辩经场面甚为壮观,最优秀者可以获得格鲁派最高学位——“格西拉然巴”。这一年一度的盛大法会通常由达赖喇嘛亲自主持。
文革以前的“松却绕瓦”是拉萨除了寺院和布达拉宫之外唯一一块铺了石头的场地,专门用以法会上无数僧侣就座。但在文革期间,这里是揪斗“牛鬼蛇神”的批斗场,改名为“立新广场”。以后除了在此召开群众大会,还是露天电影院、文艺团体表演翻译成藏语的样板戏《红灯记》和现代革命舞剧《红色娘子军》的剧场。
1986年2月,被禁二十年的祈愿大法会重新恢复。但由于1989年在法会期间发生“骚乱”再度被取消,至今不再举行。“松却绕瓦”日渐被云集的商贩拥挤得只余小片空地。这些商贩有的来自山南农村,带着自己编织的氆氇毛毯出售给当地人和游客;也有不少汉族和回族商贩在此摆摊,以卖工艺品为主。在“松却绕瓦”左边不远处,是八角街派出所所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