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外界关注习近平新时代要面对的经济政变、接班人和两面人的挑战,习近平沾沾自喜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意味着近代以来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那么,习近平新时代在哪些方面强起来?能否持续强下去?
衡量中国强起来的是外交,衡量习近平强起来的是权力。但表面的风光不等于享有尊崇,强权的时代不等于众望所归的时代。由习近平出访美欧受到的超级礼遇而言,中国似乎强起来了。2015年,习近平访问英国时,双方形容中英关系进入「黄金时代」,但后来意外曝光的短片显示,英女皇与伦敦警察厅女指挥官多尔西(Lucy D'Orsi)对话时,形容接待中方人员「真倒霉(bad luck)」,又批评中方对英国驻华大使「非常粗鲁(very rude)」。
强权理念强权手法进入新时代
近年西方国家对中国人权问题几乎失声,为满足到访的中共领导人的虚荣,往往严格隔离抗议示威。连被囚禁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罹患肝癌末期,表示希望到国外就医后,欧美领袖也漠然处之,习近平到德国访问及出席G20峯会时也未见受压。如此绥靖政策,如此惧共媚共,不只令中共以为国力强盛,毋须再韬光养晦,可以拥有外交上的「议程设置权、规则制订权和国际话语权」,更令习近平有了自诩的本钱,自以为外交思想超越「过去300多年来西方传统国际关系理论」。
当然,习近平时代强起来指的不只是外交,还包括内政,特别是他夸夸其谈的五年来党的建设的辉煌成就。最大的谈资当然是五年来打倒了省军级以上党员干部及其它中管干部440人,其中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43人,中央纪委委员9人。显赫的反贪战绩只能说明制度性体制性的腐败已难以遏止,连官员财产公示制度都不敢设立,何来强势反贪可言?
海内外也不乏舆论指习近平是继毛泽东、邓小平之后最强的中共领袖,已超越江泽民、胡锦涛。作为中共新一代领导核心,习近平无疑比军权被架空的胡锦涛有权势,但国际国内声望就高过以上海帮为治国主干、以海派作风著称的江泽民?如果习近平的权势够强,又何须执掌党政军最高职位之际,还要去兼任众多中央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毛泽东何曾成为「公职王」?邓小平晚年甚至连中央军委主席一职也拱手让与江泽民,只是身为「普通党员」,仍能发出谁不改革谁下台的号令。
五年来,中共真正强起来的是禁绝言论自由的网络长城,是对台湾外交空间的封杀,是对港人治港的围追堵截,其中强权理念、强权手法的创新,的确都进入了新时代。中共十九大开幕前夕,法国《世界报》拿中国开了个大玩笑,头版的标题赫然是中文的〈中国,强国崛起〉。中共官媒一度以为收到大礼,争相报道,及后才知内页的专刊多是讽刺中国,指中国之强在于党权膨胀、中共准备全面控制人民及企业等。
实质上,「强国」与「强国人」在网络世界已有其特定含义,指的是强权国家、来自强权国家的人。习近平宣称再经30年努力,要把中国建设成现代化强国,在网络世界就是一个笑话,还有甚么比现代化的强权国家这样的悖论更具讽刺意义?一个强权国家有甚么资格谈民主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