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拜登星期五(3月18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话。仅仅四天前,两国外交官员才举行过长达七小时的对话。专家分析,拜习的最新通话显示双方对乌克兰、台湾问题仍然有着巨大分歧。
星期五在两国领导人近两个小时的通话结束后,北京率先公布了通话声明。白宫随后也发表了美国的版本。双方的版本虽然重点不同,却都非常简短。
白宫声明说,这次交谈聚焦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无端入侵。拜登总统向习近平阐述了“假如中国在俄罗斯继续对乌克兰城市和平民进行残暴攻击之际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支持会带来的影响和后果。”
如果用文雅一点的句子来形容上周五拜登和习近平近2小时的视频通话,可称为各自表述,没有交集;换作大白话,则是鸡同鸭讲。
一个在俄乌战争上警告中国,不要站在错误一方;一个劝告在美中关系和台湾问题上,不要越走越远。可见二人通话完全是鸡同鸭讲,毫无交集。明知这个结果,可拜登为何偏偏要向习近平发出通话邀约,后者又为何偏偏应约,这是外界最关心的。原因或许在于,双方虽知对方想的是什么,但要通过最高领导人的直接交流确认这点,以为下一步展开赤裸裸的全面竞争做准备。
就在美国总统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举办视频会议的同时,中国的审查机构对有关信息进行了严格管理,防止出现与官方不同的声音。而官媒则继续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反美宣传,将美国和西方描绘为乌克兰危机的始作俑者。
近日来,中国网络上出现了更多批评普京的声音,而一些官媒对乌克兰战争的报道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亲俄。这引起了对中国高层改变立场的猜测。不过,专家表示,中国或许对俄罗斯的支持力度有所下降,但反美、反西方将持续作为其宣传战略和外交政策的主轴。
▲英国广播公司(BBC)3月18日报道:拜登习近平通话:拜登警告给俄罗斯提供“物资支持”将承担后果
拜登在美东时间星期五上午9时,也就是北京时间当天晚上9时许与习近平开始对话,通话持续将近两个小时。
这是拜登入主白宫以来和习近平第四次通话,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双方首次通话。
中国官方媒体报道称,习近平在通话中说,乌克兰危机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有关事态再次表明,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
习近平还说,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世界前两大经济体,我们不仅要引领中美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向前发展,而且要承担应尽的国际责任,为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作出努力。
白宫在会谈后发布了一份简短声明。声明称,会谈聚焦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无端入侵。拜登阐述了美国对这场入侵的反应,包括如何让俄罗斯付出代价。
拜登指出了中国如果向俄罗斯提供物资支持将会造成的后果。同时表示支持通过外交方式解决危机。
除了乌克兰问题外,白宫声明指两国元首强调保持沟通的重要性,以管控两国的竞争态势。拜登还重申了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政策没有改变,反对任何单方面改变现状的行为。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引述一位匿名的白宫高级官员表示,拜登并没有在乌克兰问题上“对中国提出具体要求”。“我们认为中国会自己作出决定。”
美国并未详细透露中国如果支持俄罗斯将会承担的具体后果,也没有清楚阐述如何定义物资支持。但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Psaki)在会谈结束后表示这可能会影响中国的贸易。
普萨基在记者会上说,“制裁肯定是工具盒里的选项。”
美国:付出代价
拜登和习近平此次通话,正值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战争面临一个关键节点。
尽管习近平在通话中说,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但是中国迄今一直没有谴责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也没有加入对莫斯科的制裁。
此外,美国官员称,中国还正在考虑是否向俄罗斯提供经济或者军事援助。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当地时间周四在新闻发布会上谈及拜登总统周五将与习近平主席通话时强调,“中国将为支持俄罗斯侵略所采取的任何行动承担责任”,美国“将毫不犹豫地让中国付出代价”。
路透社引述布林肯说,中国有责任利用其对普京的影响力并捍卫国际规则,但北京似乎“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布林肯没有详细说明中国可能付出的代价,华盛顿方面也没有提供证据证明中国已表示愿意帮助俄罗斯。
莫斯科否认向中国寻求军事援助。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周一表示,俄罗斯有能力在乌克兰开展行动,未曾向其他国家寻求帮助。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本周亦表示,“近期,美方在乌克兰问题上接二连三散布针对中国的虚假信息,用心险恶。”
分析:意识形态鸿沟
BBC北美事务编辑莎拉·史密斯(Sarah Smith)
拜登认为乌克兰战争代表了专制与民主之间的真正斗争,而习近平不相信民主可以在21世纪持续下去。
这说明就中国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立场,拜登和习近平之间存在意识形态鸿沟。
美国说,中国有责任利用自己对普京的影响力捍卫国际秩序和原则。
美国官员认为,习近平是少数几个可能对普京产生影响的世界领导人之一。但迄今为止,习近平一直拒绝谴责俄罗斯的侵略行为,美国非常担心中国可能会帮助俄罗斯提供在乌克兰使用的军事装备。
拜登将威胁,如果中国确实在经济或者军事上援助俄罗斯,美国将让中国付出沉重代价。
不过迄今为止白宫还没有公开,惩罚措施具体有哪些。
俄中关系“上不封顶”?
俄罗斯与中国关系紧密。俄罗斯总统普京2月初访华时,北京以“上不封顶”形容中俄关系。
乌克兰危机爆发后,中国一直拒绝将俄罗斯的行动称为“入侵”,反对制裁俄罗斯,并在联合国大会紧急特别会议上就谴责俄罗斯入侵的决议投下弃权票。
本周一(14日),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曾在意大利罗马举行长达七小时的会晤。
美方官员在会谈后形容会面场面“激烈”,并称美国和中国高级官员就涉及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的问题进行了“实质性讨论”。
法新社报道称,中国正面临着巨大的外交压力,西方敦促北京不能成为自入侵乌克兰以来受到无数制裁的俄罗斯的保命线。
但观察人士也注意到,中俄之间历史上有长期的互不信任。
法新社报道援引卡内基莫斯科中心的中俄关系专家加布耶夫(Alexander Gabuev)说,“中国的立场与其说是亲俄、不如说是反美”。
分析:北京面前的抉择
英国剑桥大学国际法教授马克?韦勒(Marc Weller)
随着俄罗斯侵略所造成的人命伤亡,也许超出了莫斯科和北京的预期,中国现在必须做出决定。
到目前为止,北京政府一直尽职尽责地提及俄罗斯在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表示理解俄国入侵的所谓理由是“西方对俄罗斯的所谓围堵”。而中国官媒则是无情地转播俄罗斯散播的虚假信息。
中国现在需要决定它是否希望继续成为一个多元但基本上是文明国际秩序的一员。
中国可以在支持结束冲突的谈判中发挥强大作用。而但至少现在,该让北京知道它必须从莫斯科的朋友那里要求提供真正的“人道走廊”给成千上万被包围和挨饿的乌克兰百姓,让他们不受炮弹袭击和逃难阻碍。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可以给他在克里姆林宫的同志打通电话就能解决问题。但是,他如果不打这个电话,也将会告诉我们很多信息。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3月18日报道:白宫:拜登向习近平发出警告:援俄将付出代价
备受关注的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视频对话持续近2小时。白宫发出的声明称,拜登向习近平发出警告,如果中国向俄罗斯提供物资支持将面临后果和影响。拜登同时也向习近平重申美国对台政策不变。
法新社报道,在拜登与习近平视频对话结束4小时后,美国白宫发出声明称,会谈聚焦乌克兰战争,持续近2小时。两国领导人表达了希望“保持畅通的沟通渠道”的愿望。
白宫称,拜登向习近平“详细例举”了西方对俄罗斯实施的严厉经济和金融制裁,但声明中没有具体说明如果中国向俄罗斯提供援助将面临何种报复。
法新社称,备受关注的美中两国元首会晤并不意味着美国或中国的立场发生重大转变,中国迄今为止从未谴责或批评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行为。
法新社称,据中国电视台的报道,习近平继续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他表示军事冲突“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并强调“乌克兰危机(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中国外交部在“拜习会”后发表的声明中呼吁美国和北约就莫斯科的“安全担忧”与俄罗斯进行“对话”。
法新社称,美国担心中国可能会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或者北京暗助莫斯科规避西方的制裁。
在极具争议的台湾议题上,拜登重申美国对台政策没有改变,并重申,美国继续反对任何单方面改变现状的行为。
另据中央社报道,在问及拜登是否要求习近平公开谴责俄罗斯行为时,美方资深官员在电话背景简报指出,拜登并未在周五的对话中向中国提出具体要求,而是让习近平了解情况,阐述现况与观点以及各项行动,拜登的阐述“坦率且直接”,他并表示,透过外交途径解决危机是必要的。
关于中方是否承诺不会援助俄罗斯,这名资深官员未正面回应,仅表示“中方会做出自己的决定”,并要媒体参考中方发出的对话纪要。
在谈到台湾议题时,拜登向习近平重申,美国对台政策不变,强调美国持续反对任何片面改变台海现状的立场。
这名官员表示,拜登重申美方基于台湾关系法、美中三公报与对台六项保证的一个中国政策。但拜登也表达对北京在台海胁迫与挑衅行为的担忧,他明确表明美方反对任何片面改变台海现况的行为。
这名官员强调,拜登政府一贯展现对台湾坚如磐石的支持,也会持续这么做。
▲德国之声(DW)3月18日报道:美中峰会谈乌克兰局势 习近平称“反对战争”
美国总统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本周五(3月18日)进行了通话,讨论美中两国间的竞争和乌克兰战争。习近平表示,“不愿意看到”乌克兰危机,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
(德国之声中文网)这是美中两国领导人自去年11月中旬以来的首次通话。在长达近两个小时的谈话中,习近平在向拜登表示:“我们去年11月首次'云会晤'以来,国际形势发生了新的重大变化。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面临严峻挑战,世界既不太平也不安宁。”
根据中国官媒新华社的报道,习近平在讲话中表示:“乌克兰危机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有关事态再次表明,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和平安全才是国际社会最应珍惜的财富。”
针对危机中的中美关系,习近平表态称:“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世界前两大经济体,我们不仅要引领中美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向前发展,而且要承担应尽的国际责任,为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作出努力。”
而在涉及拜登发言的部分,中国官媒用“拜登介绍了美方立场,表示愿同中方沟通,防止事态升级”一句带过。截至发稿时,美国官方尚未对视频会议内容做出评述。
挫败的希望
乌克兰给处于几十年来最糟糕水平的中美关系又增加了一条新的战线,进一步挫败了拜登最初希望通过利用与习近平在其任期前的个人关系来缓解广泛争端的希望。
美国和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华盛顿一直急于避免两国之间的新 “冷战”,寻求将两国关系定义为竞争性的共存关系之一。
然而,中国上个月宣布的与俄罗斯的 “无上限”战略伙伴关系以及它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引发了外界对中国立场的质疑。
中国拒绝谴责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或称其为入侵,并对中国的网上内容进行审查,过滤封锁亲西方或不利于俄罗斯的内容。
北京在表示承认乌克兰主权的同时,也表示俄罗斯有合理的安全关切,应该得到解决,并敦促通过外交途径解决冲突。
通话前期的互相喊话
白宫新闻发言人普萨基(Jen Psaki)在通话前不久发表简短声明称,此次对话是双方“为保持畅通的沟通渠道所进行的不懈努力的一部分。”两位领导人将讨论“管理两国间仍在持续的竞争、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以及其它双方关心的议题”。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两位领导人将“就中美关系和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J. Blinken)在周四(17日)的新闻会上表示,拜登与习近平通话时将明确表态,若中国支持俄罗斯侵略,将为此付出代价。截至目前,布林肯是对中国发出明确信息、警告不要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的最高级别美国官员。但布林肯并没有详细说明,中国可能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此前有报道称,入侵乌克兰的战争开始后,俄罗斯曾向中国寻求军事援助。对此中俄都予以了否认。
赵立坚:美国20年里曾到处空袭
周五,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例行会上批评美国过去20多年来,在世界各处发动了数万次空袭,导致数万平民丧生。他指出,“中方向乌克兰方面提供的,是食品、儿童奶粉、睡袋、棉被、防潮垫等急需的人道主义物资,而美方提供的却是致命性武器。”
赵立坚说,美方向乌方提供的最新武器装备包括800套防空系统,9000套便携式、高精度反装甲系统,7000件机枪、榴弹发射器等小型武器,以及2000万发炮弹和子弹。但是,它们并没有带来安全。
习近平和拜登对谈前期,布林肯还称,美国“担心中国正考虑直接协助俄罗斯、提供他们在乌克兰使用的军事设备。”路透社表示,这是本周稍早传出,有美国官员认为中国有意提供莫斯科相关援助的报道之后,首度有官员证实美国的忧虑。
通电前的“小动作”
不过华盛顿方面并没有提供相关证据,证明中国已表示愿意援助俄罗斯。对此,莫斯科否认向中国寻求军事援助,中国外交部则称此为“虚假信息”。
布林肯表示,有鉴于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中国有责任利用对普京的影响力捍卫国际规则,但“中国似乎正朝著相反的方向发展,拒绝谴责这种侵略,同时试图将自己描绘成一个中立的仲裁者。”
另外,周五当天美中领导人通话前,中国航母山东号穿过台湾海峡。同时据路透社报道,美国则派出 “拉尔夫-约翰逊 ”号导弹驱逐舰对其进行了跟踪。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3月18日报道:拜习通话 习近平称乌克兰战争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
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进行了将近两小时通话,中国中央电视台在第一时间报道称,习近平在会谈时表示,“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
根据央视和新华社通稿,习近平强调 : “乌克兰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中方不愿看到的”。习近平还表示,“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世界前两大经济体,我们不仅要引领中美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向前发展,而且要承担应尽的国际责任,为世界和平与安宁作出努力。”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拜登与习近平通话前几小时表示,拜登要向习近平明确指出,希望中国不要支持俄罗斯侵略乌克兰,更不要向俄罗斯提供武器,也不要向俄罗斯提供经济援助以减轻国际制裁的冲击力。否则中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习近平所说“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是否暗示中方不支持俄罗斯侵略,还是各打一棒?但从习近平随后使用了“两句中国的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及“解铃还须系铃人”,似乎又在模糊究竟谁应承担这场侵略战争的责任。
新华社通稿称,习近平对拜登总统有关不寻求改变中国体制,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独,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的“表态”,“十分重视”
根据白宫,拜登与习近平的通话始于国际标准时间13时03分,结束于14时53分,美国方面尚未就会谈内容发表文告以及评论。
拜登是在白宫战情室与习近平进行电话对话的,通常,美国总统在这里指挥最危险的行动以及最艰苦的谈判。
美国国务院二号人物谢尔曼周五稍早对CNN明确表示这次电话通话的利害关系:“我们希望在国际舞台上非常重要的中国共产党(……)明白,他们的未来是与美国、欧洲、其他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一起。他们的未来不是支持弗拉基米尔-普京”。
比起谢尔曼相对温和的表述,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周四的表述极具威胁力,他说,“我们严重关切他们正在考虑直接协助俄罗斯提供军事装备,供其在乌克兰使用。拜登总统明天将与习主席会谈,并明确表示,中国将为任何支持俄罗斯侵略的行动承担责任,我们将毫不犹豫地对他们施加代价。
这是美国自俄罗斯发动侵乌战争以来对中国发出的最严厉的信号,美国此前已经谴责中国与美国“结盟”。
对美国总统拜登而言,无论战略和经济层面,美中两国是无情的竞争关系,但仍应保持对话通道,使得这一对抗不至于导致全球混乱。但是,美国总统的这一设想经不起中国对俄罗斯的公开支持带来的严峻挑战,中国或以提供武器或经济金融协议等形式,帮助莫斯科设法至少部分规避西方的严厉制裁。
自2月24日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珍惜与莫斯科关系并与俄罗斯一样对美国怀有严重敌意的中共政权,一直没有呼吁俄罗斯总统普京从乌克兰撤军。
但是习近平与普京的中俄合作“无上限”被俄罗斯侵乌战争送上火烤,不少分析认为,习近平对乌克兰顽强抵抗俄军以及西方团结一致严厉制裁俄罗斯断绝其经济与金融交流网络感到惊愕。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3月18日报道:拜习对话 习近平立场暧昧
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举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视频对话。拜登传达的核心意思是,中方假如向侵略乌克兰的提供实质支持,将为此付出严重代价。习近平的回答模棱两可,似乎既不愿意因维护俄罗斯而招致严重后果,又不情愿与俄罗斯明显拉开距离,“一个巴掌拍不响”体现了他的暧昧立场,“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都利益”,却不提谁在冲突,谁在对抗!
根据白宫稍晚几个小时的通报,一如预料,拜登明白无误地告诉习近平,假如中国在俄罗斯继续残暴攻击乌克兰城市和平民之际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支持,将会有严重后果。但是,在中方官媒,央视及新华社发布的稿件里,看不出习近平对此有何回应。中国外交部的通报,中国央视的报道,都没有提乌克兰正在发生的是“战争”,顶多使用了“危机”、“局势”、“冲突”等字眼描述。
中国央视第一时间报道引述习近平话说:“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这里没有提及兵戎相见的原因——是谁制造了这样一场战争?只是泛泛而提,所谓“冲突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似乎更多地暗示,中国也不愿意被卷得如此之深?但蹊跷的是,在新华社稍后发出的通告中,没有“兵戎相向”一句,而是改用了“乌克兰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中方不愿看到的”,点出乌克兰,仍然避免提到肇事国俄罗斯。
这正是美国向中方施压,要求中方明确与俄罗斯拉开距离,反之美方威胁中方将为此付出代价的关键地方,但是北京在会谈中的表态以及会后的通告却编织着一种暧昧,习近平呼吁“美国和北约也应该同俄罗斯开展对话,解开”背后症结“及”安全忧虑“,这等于北京完全采用了普京自证何以入侵乌克兰的理由:因为北约东扩,俄罗斯急需自我保护以对抗所谓北约的扩张主义。
法国中国问题专家艾克曼(Alice Ekman)在中美电话会谈结束后分析,看不出有“中国与俄罗斯拉开距离的迹象”,“即使发生,也只是作秀而已”。她提醒说,中国官媒的报道,北约和美国被视为对乌克兰战争负有主要责任。在中国的传播中,不断重复着一些俄罗斯的表述和官方观点。
考虑到对话前夜美国方面对中方的严厉警告,习近平的回应表面上应属缓和,带有试图拉近关系的特征,但采用的却是推诿责任的方式。美中这次通话的重中之重是要中方对是否支持俄罗斯明确表态,新华社通稿开头,习近平大谈美中五十年前的“重要抉择”,称习“十分重视”拜登“不寻求改变中国体制,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独’”的“表态”。白宫资深官员在稍后举行的记者会上说,是习近平主动提起的台湾,拜登回应美国对台政策没有改变,反对单方面改变现状。而并非中方声明中所说的“反台独”。
习近平利用这一机会向美方就台湾问题发出警告,指责 “美国一些人”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威胁“台湾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对两国关系造成颠覆性影响”。美中关系没有处理好的症结何在?习近平称,“美方一些人没有落实我们两人达成的共识,没有把总统先生的积极表态落到实处”,所以造成了误判,习近平在这里特意把拜登网开一面,颇有中共思考和处理问题的特殊方式:领导人没错,错在下面,这种意识很难被西方理解。
接下来习近平谈到乌克兰局势,提到中国历来“倡导维护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中方已经提出了关于乌克兰人道主义局势的六点倡议”,“各方应该共同支持俄乌对话谈判”,这是新华社通稿第一次出现俄罗斯的名字。
但是习近平没有表明中方对俄罗斯的态度,所谓“乌克兰局势”,都由俄罗斯侵略一手造成,中方在这里避谈“侵略”,而是大谈人道主义援助,难道人道主义援助不正是侵乌战争引发的必然后果吗?
在与拜登的谈话中,习近平称“无差别制裁,受罪的还是老百姓”,进而还会引发全球严重的经济和金融危机,习近平的表述一如前面,避谈为何引起制裁的原因,避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带来的这一切已经给乌克兰人造成的灾难性后果,轻言所谓无差别制裁,显然是在替俄罗斯开脱,也暗含对美方的警告。
习近平还说了这样一句话,“任何情况下都要拿出政治勇气,为和平创造空间,为政治解决留有余地”,如何政治解决,习近平却说“中国有两句老话,一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另一句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总之,不分是非,把战争的制造者和战争的受害者混为一谈。
白宫在沉默四小时后发出公报,拜登在通话时对习近平强调,假如中国在俄罗斯继续残暴攻击乌克兰城市和平民之际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支持,将面临严重后果。白宫新闻记者会上,高级官员解释,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乌克兰问题。拜登向习近平详细列举了西方对俄罗斯施加的制裁,但美方没有指明中方若继续支持俄罗斯,将遭遇何种制裁。白宫资深官员表示,中方会作出自己的决定。
白宫发言人菩萨基表示:让我们看中国怎么行动 ! 这意味着,拜登已经告诉习近平实质支持俄罗斯的严重后果,就看中国的了!
▲美国之音(VOA)3月19日报道:拜登与习近平通话将近两小时,习近平称“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
华盛顿 —美国总统拜登星期五(3月18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进行视频通话,双方交谈一个小时五十分钟。
白宫方面除了证实双方对话将近两小时外,目前尚未透露任何对话的细节。据悉,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星期五下午将向新闻界通报美中领导人通话的情况。
但是包括央视和新华社在内的中国官媒则报道说,习近平在通话时向拜登表示,北京不愿意看到乌克兰危机。
“有关事态再次表明,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冲突对抗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和平安全才是国际社会最应珍惜的财富,”习近平说。
西方媒体注意到,中国官方的央视是在通话仍在进行当中就发出报道的。报道还援引习近平的话说,“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世界前两大经济体,我们不仅要引领中美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向前发展,而且要承担应尽的国际责任,为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作出努力。”
但是中国官媒并未提到,中方针对美方表达的北京可能考虑向俄罗斯提供经济、金融、甚至军事援助严重关切是否有作出回应或做出了什么样的回应。
美方官员在拜习通话前曾表示,拜登在通话时会告诉习近平,如果北京对俄罗斯的侵乌行动提供援助,美国将毫不犹豫地让中国付出代价。乌克兰危机有可能成为另一个让美中关系进一步恶化的重要因素。
“(拜登)将清楚表明,中国必须为它所采取的支援俄罗斯侵略的行动承担责任,而且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让其付出代价,”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星期四表示。
“我们担心他们正在考虑直接向俄罗斯提供将直接用于乌克兰的军事装备援助,”布林肯说。
俄罗斯总统普京2月24日悍然发动入侵乌克兰的战争以来,北京一方面表示支持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以及通过谈判化解危机,另一方面又拒不谴责莫斯科的侵略行径,甚至不愿将普京的行动定义为“侵略”。普京在北京冬奥会开幕时曾前往北京,与习近平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议,将中俄战略伙伴关系提升到“合作无禁区”的高度。
但是鉴于俄军在乌克兰的侵略行动“几乎在所有方向都陷于停顿”,而且俄军在斗志高昂而且战术协调有方的乌克兰军民顽强抵抗下损失惨重,美方官员此前透露,俄罗斯为了扭转战局,摆脱困境,已经向北京求援,除经济、金融援助外,甚至还希望北京对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
北京除了公开表示反对制裁,将与莫斯科维持正常经贸往来外,一再否认有计划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与此同时,莫斯科否认曾向北京寻求军事援助,而北京的外交部则把美方的说法称为“虚假信息”。
在拜登警告习近平不要对侵乌俄军提供军事援助之前,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本周一在罗马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办主任杨洁篪举行的历时七个小时的“高强度”对话中,已经清楚表明,如果北京军援侵乌俄军,美方将毫不犹豫地对北京祭出严厉的惩罚措施。
▲美国之音(VOA)3月19日报道:美中元首通话,拜登警告习近平不要支持俄罗斯
白宫 —美国总统拜登星期五(3月18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了话。他警告中国领导人不要向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提供实质支持。一天前,拜登的首席外交官承认,华盛顿相信北京愿意提供这种支持。
白宫称,这次视频通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这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两位领导人的首次交谈。拜登在通话中详细说明了北京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支持的潜在“影响和后果”。
美国政府官员拒绝公开详细说明这些可能的后果是什么。
一位高级政府官员在两位元首的视频通话后举行的简报会上对媒体表示:“拜登总统向习主席详细回顾了事态如何发展到目前这一步以及他对局势的评估,而且拜登总统强调支持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危机。”
这位官员拒绝回应美国之音关于拜登在与习近平通话后对北京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是更乐观还是更不乐观的问题。
这位官员说,这次通话是为了确保“领导人层面的直接、坦诚、详细和非常实质性的对话”。
周四,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证实了媒体早些时候的报道,也就是中国有可能着手帮助俄罗斯。
布林肯在一次新闻简报会上说:“我们对他们正在考虑直接援助俄罗斯,提供军事设备用于乌克兰而感到关切。”他没有给出这一指称的证据。莫斯科和北京都否认了这点。
同时根据北京公布的有关这次通话的综述,习近平向拜登保证,他的国家不希望乌克兰发生战争。
“习近平指出,乌克兰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中方不愿看到的,”这份声明说。“各方应该共同支持俄乌对话谈判,谈出结果、谈出和平。”
北京此前曾表示,有关中国支持莫斯科的说法是为了“推卸责任”。
中国驻美国大使秦刚本星期早些时候在《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发表的一篇观点文章说:“所谓中方事先知情、‘默许’、‘纵容’等说法完全是虚假信息。”
中国在莫斯科入侵问题上的官方立场是脚踩两只船,既不全面支持也不直接反对。北京表示承认乌克兰的主权,同时认同北约东扩给俄罗斯方面造成了“合理的”安全关切。
白宫不愿证实美国是否准备提出任何鼓励措施来说服北京不要协助俄罗斯,包括削减特朗普政府对中国产品征收的关税。
白宫新闻秘书珍·莎琪(Jen Psaki)星期四对美国之音(VOA)说:“这是一次有关习主席立场何在的交谈。这取决于中方来决定他们希望站在哪里,希望史书如何记载他们。”
中国能做什么?
观察人士说,除了向俄罗斯入侵提供军事或经济支持外,中国还有可能成为莫斯科逃避制裁的后门或者成为绕过西方出口限制而走私货物的渠道。
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客座高级研究员海迪·克里博-雷迪克尔(Heidi Crebo-Rediker)对美国之音说:“中国是这里的一个大问号。”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华盛顿有可能采取措施惩罚北京。美国官员之前曾暗示,北京有可能面临次级制裁。比如,假如华盛顿发现一家中国半导体公司违反美国出口管控法律而向俄罗斯出售芯片,美国可以禁止该公司获取美国设备和软件。
然而,对中国施加任何实质性的制裁也会伤害到西方的经济利益。西方经济已经受到当前供应链危机的压力了。
卫斯理学院(Wellesley College)米尔德里德·莱恩·肯珀政治学教授史黛西·戈达德(Stacie Goddard)认为,拜登政府不希望走那一步。她对美国之音说:“他们宁肯说服中国,即使不是完全后退,至少也不要以任何重大的、可以让普京逃脱制裁惩罚的那种方式来援助俄罗斯。”
中国批评了美国、欧盟和其他盟友实施的制裁,认为制裁产生新的问题并干扰了政治解决冲突。
关注台湾
根据中方就这次通话公布的谈话纪要,习近平向拜登抱怨“美国一些人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
路透社报道说,就在拜登与习近平通话前几个小时,台湾国防部说,为了展示实力,中国“山东号”航空母舰通过了台湾海峡,距离台湾控制的金门岛很近。
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的话说,美国海军的“拉夫·约翰逊号”(USS Ralph Johnson)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在中国航母的部分航行路途中如影随形地进行了跟踪。
上个月,在普京入侵乌克兰几天后,“拉夫·约翰逊号”短暂越过了台湾海峡的中线。北京对此感到不满。美国第七舰队称这是“例行穿越台湾海峡”。
Update: USS Ralph Johnson has crossed the median line while transiting Taiwan Strait. I think this is the reason why it turned on its AIS signal. pic.twitter.com/BNm3n5netW
— Duan Dang (@duandang) February 26, 2022
中国媒体指称美国此举的意图是让台湾“分裂势力”“撑腰打气”。美国对协助保卫台湾的安全有承诺。北京认为实行民主和自治的台湾岛是一个分裂省份。
观察人士说,除了显示武力外,北京对国际社会在回应俄军入侵的团结和迅速方面感到吃惊。不仅美国的欧洲盟友,就连美国在印太地区的盟友,包括台湾、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甚至新加坡都对莫斯科实施了制裁。
该地区的这些国家在很多方面都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在华盛顿与北京之间保持平衡。观察人士说,通过迅速制裁莫斯科,美国的这些盟友向北京发出了一个明确讯息,那就是假如中国对台湾或南中国海采取入侵行动,北京必须预计这些国家也会有团结一致和迅速果断的回应。
戈达德说:“中国扩展自己的利益也许是一回事,但如果它开始显示实际上不再尊重该地区的主权领土了,那这些国家就会非常迅速地抱团,顶回中国。”
全球竞争
观察人士说,在不同的程度上,美国和中国都在以两个超级大国全球长期竞争的框架看待乌克兰的危机。
“中国完全是从冷战式美中竞争的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的,” 伍德罗·威尔逊中心(Woodrow Wilson Center)基辛格中美关系研究所主任戴博(Robert Daly)对美国之音说。“美国主要是关注俄罗斯和乌克兰本身,但它显然一直在煞费苦心地确保中国是跟俄罗斯有牵连的,把他们称为一丘之貉。”
考虑到目前华盛顿与北京之间的紧张关系,观察人士对两大国在乌克兰问题上达成共识的可能性感到悲观。在抗击新冠病毒、气候变化以及减缓全球供应链危机等全球议题方面,这两个世界最大经济体并没有能够合作共事。
戴博说:“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做到。”他强调说,双方一定要维持经常性的沟通,以了解两国在哪些领域可以合作,哪些不可以。
“如果我们只是在有危机的时候才彼此通话,那我们没办法产生一个可管控的美中关系,”他说。
▲美国之音(VOA)3月19日报道:中国社媒严控拜习会讨论 “反美”依然是宣传主旋律
华盛顿 —就在美国总统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3月18日)举办视频会议的同时,中国的审查机构对有关信息进行了严格管理,防止出现与官方不同的声音。而官媒则继续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反美宣传,将美国和西方描绘为乌克兰危机的始作俑者。
近日来,中国网络上出现了更多批评普京的声音,而一些官媒对乌克兰战争的报道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亲俄。这引起了对中国高层改变立场的猜测。不过,专家表示,中国或许对俄罗斯的支持力度有所下降,但反美、反西方将持续作为其宣传战略和外交政策的主轴。
“中国的主张对中国来说相当合理,那就是‘自私的中立’”,《外交政策》副编辑詹姆斯·帕尔默(James Palmer)告诉美国之音,“它不会选择任何一边。”
严控拜习会讨论 仅推广官方通稿
拜登与习近平的视频会议于美国时间周五上午9点举行。这是两人自去年11月后、也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举行的首次会谈。
开战以来,中国社媒上民族主义情绪激昂,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看作是战争的挑起人。但拜习通话开始前,中国的微博上却没有爆发对会谈的激烈讨论。微博热搜话题前50名排行榜上没有一条与之有关。
会谈开始后不久,名为“中美元首视频通话”的话题突然出现在热搜榜第六位。但搜索该话题后,出现的博文仅来自新华社、央视等中国官媒,且内容几乎完全一致。普通网民的微博则完全不被显示。
这些官方博文下的评论区同样受到了严格过滤,只有被筛选后的评论才予以显示。而这些评论多是对此次会谈的支持、对中国的赞誉和对未来美中更多交流的期望。
会谈过程中,中国官媒又放出习近平在会上讲话的文字片段,其中两句话迅速成为热搜话题,分别是“国家关系不能走到兵戎相向这一步”与“和平安全才是国际社会最应珍惜的财富”。这两个热搜话题同样受到严格管控。搜索结果仅显示官媒的微博,评论区也被严格过滤或关闭。
前微博审查员刘力朋告诉美国之音,这次的审查非常严格,但此类话题受到严格审查很常见。
“首先,这些新闻里都涉及习近平了,如果涉及习近平的话,这条微博也好,还是任何新闻、任何平台,都要关闭评论,” 他说,“涉及习近平你就得‘禁评’,这是现在标准的操作。”
刘力朋补充说,涉及美中关系的话题同样会遭到类似审查。他举例说,国务卿布林肯和中共外务官员杨洁篪去年3月在阿拉斯加会谈后,中国大程度限制了对此事的讨论。
“一般来讲,他们会下指令告诉你,必须得严格遵守新华社、《人民日报》、央视的口径,” 他说,“不可以私自转发、翻译外媒的文章。”
网络审查放松?反对声音开始浮现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初期,中国网络上的亲俄声音被放大,而反战或亲乌言论常常遭到审查。刘力朋说,那时候,“你跟克里姆林宫口径不一致的话,那也要被删掉。”
刘力朋注意到,过去几天来,中国社媒上反对普京和乌克兰战争的声音有所提高。他估计中国对这些言论的审查有所放松。
中国驻美大使秦刚日前在《华盛顿邮报》上发文,表示中国并没有提前得知俄罗斯的入侵计划,并写道:“中方不可能在知情的情况下不予劝阻”。
但《华尔街日报》报道说,这篇文章的中文版在微信上受到了大量网民的批评,他们拿出中国在联合国拒绝谴责或呼吁俄罗斯退兵的例子,对秦刚的文章进行反驳。
“在乌克兰被侵略的铁证事实面前,你玩弃权!是首鼠两端!是眼瞎还是心里压根就没有正义?” 点赞数最高的一条评论写道。
“好话说尽,坏事做绝,这个某党拿手,” 另一条热门评论写道。
这篇文章的前十多条评论全部对中国在乌克兰战争上的言行持批评态度。
在微博上,类似的现象也有发生。周三(3月16日),中国官媒选择忽视乌总统泽连斯基对美国国会的演讲,转而报道普京的讲话。但仍有不少网民转发了泽连斯基演讲录像,并对他表达赞赏。许多网民更是在普京讲话的热搜话题下指责普京的侵略行为。
中国未变立场 “反美”依是主轴
中国官媒日前的一些行为也引发了对中国高层开始转变立场的猜测。
一张央视新闻节目的截图在推特上流传开。截图显示央视新闻频道的《朝闻天下》报道了乌克兰军队在战场上的胜利,并使用标题“乌军摧毁俄军近1700辆坦克及装甲车”。
3月17日,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北美频道报道了俄军杀害10名排队等待面包的平民,并附上视频。
但许多观察人士认为,依然没有清晰的指标显示中国官方的态度有所转变。
“需要记住的是,任何来自中国官媒的英语内容都是专门面向我们的。这是一场对外的国际公关活动,不反映北京对国内民众发出的信息,” 旅居德国的美籍华裔记者陈嘉韵(Melissa Chan)在推特上写道,“事实就是——中国依然没有把它称作‘入侵’。”
Please keep in mind anything from Chinese state media in English is for our consumption. It is an outward-facing international PR exercise often signifying little of what Beijing might be telling domestic audiences. The fact is — China still isn‘t calling this an “invasion.”
— Melissa Chan (@melissakchan) March 17, 2022美国外交关系协会高级研究员明克胜(Carl Minzner)也在推特上指出,最能反应中国官方态度的《新闻联播》没有放下亲俄立场。
中国时间3月18日晚间的《新闻联播》依然没有播放乌克兰平民伤亡画面。不仅如此,节目还再次重复俄罗斯的“生物实验室”阴谋论,并引用专家的话批评美国和西方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
Following up: no sign of change in pro-Moscow line on China's 7pm 3/18 TV news.No mention of “war,” no sign of civilian deaths. Heck, Russian “US bio-weapons in Ukraine” line reiterated again. Fox News clip deployed to argue it is all fault of NATO/US.https://t.co/v5EAUzsYo7 https://t.co/UMF7mI3Za8
— Carl Minzner (@CarlMinzner) March 18, 2022《外交政策》的帕尔默认为,中国或许会开始使用“战争”而不是俄罗斯官方词语“特别军事行动”,并中立地展示战争情况,但不会用形容敌对国家的语言来描述俄罗斯。
“(中国)最终会持续谴责西方,和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一样,” 他补充说。
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挺俄叙事和对美国的批评没有停息的迹象。在拜习通话的同一天,《人民日报》发起微博热搜话题,批评美国向乌克兰提供“致命武器”。拜习通话结束后,《环球时报》连发三条微博,分别转述普京的战争讲话、报道俄军对基辅人民提供保护、称欧美纳粹“涌入”乌克兰。
前审查员刘力朋也没有看出官方明显的转向。他表示,如果官方想要缓和与美国的关系的话,完全可以删除此前如美国投放“生化武器”之类的谣言。
“像这种官方操作的叙事,想要把它给收回来,其实是很容易的,” 他说,“因为正着说反着说全都是它。”
不过帕尔默认为,由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进度远远低于预期,中国官方的确在降低亲俄的程度,但这个趋势随时可能改变。
“(中国)依然是独裁统治,” 他说。“也许习近平明早起床后突然决定普京是他一辈子的好朋友。”
▲美国之音(VOA)3月19日报道:拜习第二次视频会,美中表述再次不同
美国总统拜登在华盛顿时间2021年11月15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以视讯方式举行峰会(路透社)
华盛顿 —拜登总统星期五(3月18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进行长达近两个小时视频对话。对话主要围绕两个主题进行:乌克兰和台湾。白宫官员说,两位领导人进行了非常“坦诚的、实质性的”对话,涉及了很多的细节问题。不过,会后美中两国发出的通稿再次显示,两国对会谈的表述一如对去年11月两人的第一次视频会谈,不太一样。
关于台湾,美国没说“不支持‘台独’”
中国官方的新华社的报道首先用比较多的篇幅提到了台湾问题,阐述习近平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报道说,拜登告诉习近平,“美方不寻求打‘新冷战’,不寻求改变中国体制,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独’,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而习近平“十分重视”这样的表态。
关于台湾,白宫的通稿只有一行字,“总统重申美国对台政策没有改变,并强调美国继续反对任何单方面对现状的改变。”相对于中国的通稿,白宫的新闻稿也简单得多。
在中国的报道中,习近平还提出了“美国一些人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的问题。在被问到拜登是如何回应这个问题时,白宫高级官员在会后的简报会上告诉记者,是习近平提出了台湾问题,而拜登总统重申了美国的长期的一贯的立场,并对中国在台湾海峡的“胁迫和挑衅性行为”感到担忧。
她说,这次会议主要让习近平了解美国及其盟友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美方几个月前的措施以及目前采取的行动。
这位官员说,关于台湾,美国仍坚持基于《台湾关系法》、三个联合公报和六项保证为指导的“一个中国政策”。美方强烈反对单方改变台海现状的行为。 这位白宫官员再次提醒说,拜登总统当参议员时曾投票支持《台湾关系法》因此也会坚持《台湾关系法》的原则。
关于乌克兰,中国只字不提美国的警告
根据白宫的通稿,本次拜习会的重点是“俄罗斯无端入侵乌克兰”。拜登总统向习近平介绍了美国及其盟国和合作伙伴对这场危机的看法。拜登总统详细说明了美国为防止和应对俄罗斯入侵所做的努力,包括增加俄罗斯入侵的代价。
新闻稿说,拜登还“描述了在俄罗斯对乌克兰城市和平民进行野蛮攻击时向其提供物质支持的影响和后果”。这已经不是美国第一次对中国发出这样的警告。 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Jake Sullivan )3月14日与中共中央外事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会晤时也警告说,如果中国帮助俄罗斯躲避制裁,必定面对严重后果。
在拜登、习近平星期五通话前夕,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也警告说,“如果中国采取任何行动支持俄罗斯的侵略,中国将为此付出代价。” 他还表示,华盛顿相信北京愿向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提供军事支持。
在简报会上, 白宫官员拒绝透露这些影响和后果的细节。白宫发言人珍?莎琪(Jen Psaki)在稍晚时候的记者会上在被追问到底会有哪些后果时也拒绝提供细节。她强调,美国相信不公开细节将有助于双方的“建设性”沟通。
白宫官员还提到,拜登总统还提到俄罗斯散布乌克兰存在生物武器的虚假信息,并强调了对回应此类虚假信息的担忧。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曾说美国在乌克兰的生物军事活动只是冰山一角,他呼吁美国开放在乌克兰的生物实验室。
根据中国的报道,“拜登介绍了美方的立场,表示愿同中方沟通,防止事态升级。”
习近平首先谈到了西方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他说:“实施全方位、无差别制裁,受罪的还是老百姓。”澳大利亚前总理,现在担任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所长的陆克文在亚洲协会的网站上发表评论说,这显示“北京担心对自己实施任何二级制裁,特别是考虑到普京的军事援助请求似乎仍在讨论中”。
在北京的通稿中,习近平还告诉拜登“一个巴掌拍不响”,“解铃还须系铃人”。陆克文认为,这表明,“中国将今天的电话会议视为一个机会,不仅可以免除北京对结束普京在乌克兰的闪电战的责任,而且还可以继续将美国描绘成首先应对俄罗斯的行动负责。” 他说,事实上,“中国是唯一能够让普京撤退的力量,它也不愿意这样做。”
在中国的报道中,“两国元首认为,此次视频通话是建设性的,责成两国工作团队及时跟进,采取实际行动,争取中美关系重返稳定发展的轨道,为妥善解决乌克兰危机作出各自的努力。”
白宫的通稿没有说明这次对话是否具有“建设性”,只是表示,“两位领导人责成他们的团队在未来这一段关键时期跟进今天的对话”。
这也不是美中两国第一次对同一件事情有不同的表述。去年11月,两国对拜登和习近平的第一次视讯会谈在台湾议题上也有不同的表述。
根据新华社报导,拜登会中针对台湾议题说,“美国政府致力于奉行长期一贯的‘一个中国政策’,不支持台独,希望台海地区保持和平稳定”。
但美方声明完全未见拜登有此表述。白宫表示,拜登总统强调,美国仍坚持基于《台湾关系法》、三个联合公报和六项保证为指导的“一个中国政策”,美方强烈反对单方改变台海现状或削弱稳定和平的行为。“
▲德国之声(DW)3月19日报道:拜习二度云会晤 美中表述又不同
广受关注的第二次拜习视频会结束后,美中发布的声明又和去年第一次的云会晤一样,有所不同。美国就俄乌战争警告中国,中国就台湾问题警告美国。
(德国之声中文网)美国总统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3月18日)进行了约两个小时的视频通话,重点谈及乌克兰局势和台湾问题。
中国外交部在会后发布的通稿中介绍,拜登表示:“他愿意重申,美国不寻求同中国打'新冷战',不寻求改变中国体制,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独',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美方愿同中方坦诚对话,加强合作,坚持一个中国政策,有效管控好竞争和分歧,推动美中关系稳定发展。”
而白宫稍晚发布的相比之下明显更加简短的声明显示,拜登总统在视频会上重申,美国对台湾的政策没有改变,并强调美国继续反对对现状的任何单方面改变。
台湾问题:中国的警告 美国的担忧
根据中国外交部的消息,习近平还指出:“目前,中美关系还没有走出美国上一届政府制造的困境,反而遭遇了越来越多的挑战。特别是美国一些人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这是十分危险的。台湾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对两国关系造成颠覆性影响。”
白宫的声明中没有提及习近平的上述表态,但是在另一篇白宫官员就拜习会召开的记者会文字稿显示,有记者提问,当习近平说,“美国一些人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拜登总统具体是如何回应的。
这名白宫高级官员就此回答,拜登总统重申,美国将继续以“与台湾关系法”、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和对台“六项保证”为指导,致力于美方的一个中国政策,“拜登还强调,对北京在台湾海峡的胁迫和挑衅行动感到担忧。拜登总统明确表示,我们反对任何单方面改变台海现状。显然,拜登总统本人投票支持'与台湾关系法'.他坚定致力于其中的原则,拜登政府一贯表现出对台湾的坚定支持,并将继续这样做。”
乌克兰局势:美国警告 中国不提
白宫的会后声明显示,此次谈话的重点是“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无端入侵”。拜登总统概述了美国和及其盟国和合作伙伴对这场危机的看法。拜登总统详细介绍了美国为防止和应对俄罗斯入侵所做的努力,包括增加俄罗斯入侵的代价。拜登还描述了“如果中国在俄罗斯对乌克兰城市和平民进行野蛮攻击时向其提供物质支持的影响和后果”。
而中方的声明中并没有提及拜登的这一警告,针对美方就乌克兰局势的表态仅用一句话概括:“拜登介绍了美方的立场,表示愿同中方沟通,防止事态升级。”
当在美国白宫记者会上被问及中国面临的具体影响和后果时,白宫官员则表示拒绝阐明美方的选项,并表示,将继续与中国以及美国盟国和合作伙伴直接讨论更广泛的局势。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Jake Sullivan)在本周早些时候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办主任杨洁篪在意大利罗马举行会晤前也曾发出类似警告:“我们正在直接、私下向北京表明,大规模逃避制裁的努力或对俄罗斯提供支持以弥补制裁影响绝对会产生后果。”
针对中国在俄乌战争中的立场,中国外交部的声明介绍,习近平表示:“乌克兰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中方不愿看到的。中方历来主张和平,反对战争,这是中国历史文化传统。”
除了乌克兰问题外,白宫的会后声明还指出,两国元首强调保持沟通的重要性,以管控两国的竞争态势。中方的通稿则总结道,两国元首认为,此次视频通话是建设性的,责成两国工作团队及时跟进,采取实际行动,争取中美关系重返稳定发展的轨道,为妥善解决乌克兰危机作出各自的努力。
▲德国之声(DW)3月19日援引德语媒体:西方是否应拉拢中国?
习近平与拜登的会谈吸引了德语区各大报刊的关注。《每日镜报》认为,中国也许很快就会加入西方谴责俄罗斯的队伍;《经济周刊》呼吁德国总理也像美国总统一样,努力拉拢北京一同制止普京;《标准报》则对此类言论提出批评,认为就算北京真能制止莫斯科,西方也应牢记和中国的根本性价值观分歧。
(德国之声中文网)柏林出版的《每日镜报》以“中国站在俄罗斯一边 - 暂且”为题,刊文指出,美国正在对北京施压,而中国其实也担心支持俄罗斯会损害与西方国家的关系。
“中国的立场会不会有变化?习近平是否会挥别'没有上限'的中俄友谊?已经有消息称,在中共领导层内部也就普京的战争产生了裂痕。”
“战争持续得越久,习近平就越有可能背离普京。就在习近平与拜登会谈的前一天晚上,中国官方电视新闻里首次报道了排队买面包的乌克兰民众遭到俄军攻击、10人丧生的消息,这点就很引人注意。即便是一个善于冷静算计的权术政客,在面对一个日复一日犯下罪行的侵略者时,也难以保持中立。”
杜塞尔多夫出版的德国《经济周刊》则以“需要一条直通北京的热线电话”为题刊评指出,德国总理肖尔茨也应该利用紧密的德中关系,努力拉拢北京一同来制止普京的战争。
“肖尔茨还没当选德国总理时,就给北京传话说,有意和中国展开良好合作。这一讯号当时让德国政界的许多人颇感不快,其中就包括肖尔茨的执政伙伴,他们本来已经商定采取更为强硬的对华政策。而现在,世界形势已经天翻地覆。”
“俄罗斯总统普京不仅仅发动了入侵乌克兰的战争,还公开进行核威胁。普京已经成为了西方面临的最大安全威胁。西方只有和中国伙伴一道才能将好斗的普京关进笼子里。许多外交官已经将如今的局面比作上世纪四十年代:盟军需要俄罗斯来一同抗击纳粹德国。”
“肖尔茨应当运用他和北京的良好关系,促使中方放弃其自相矛盾的立场。分析人士认为,中国不太可能向俄罗斯提供武器。但是,要想彻底禁运俄罗斯的能源,就必须需要中国的协助。中国和俄罗斯相对较好的关系无疑有助于通过谈判解决乌克兰危机。”
维也纳出版的奥地利《标准报》则反对西方必须拉拢中国的观点,该报以“中国是一个具有欺骗性的希望”为题,刊评认为,就算北京能够制止莫斯科的乌克兰战争,也不会接受西方价值观。
“对批评人士的打压、舆论审查、背离普世价值观的强硬权力政治、对生命的冷嘲热讽——当前人们对普京以及俄罗斯的一切批评,也都能适用于中国。中共当局对异见人士强硬打压,舆论受到全面审查,维吾尔人和藏人正在遭受文化种族灭绝。”
“在过去近20年里,西方政界和商界对普京的罪行和战争视而不见,因为他们能和俄罗斯做赚钱的生意。如今在中国,他们依然在做同样的生意。”
“现在,从权力政治以及现实政治角度而言,(西方)寄希望于北京的支持固然是合理的。但就像现在西方想要用伊朗、委内瑞拉的石油来取代俄罗斯的能源一样,这在道德上是错误的。伊朗和委内瑞拉此前也是由于和俄罗斯相同的原因受到了西方制裁。”
“中国在乌克兰冲突中保持中立,这很重要,因为能够避免迫在眉睫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然而,一旦乌克兰战争结束,西方就必须坚守自己的价值观。否则,世界就会变成习近平、普京等人多年来所追寻的那样:多极而不讲道义。”
摘编自其他媒体的内容,不代表德国之声的立场或观点。
▲美国之音(VOA)3月19日报道:拜习通话 美中各划重点 专家:别再错误期待北京帮忙
纽约 —美国总统拜登星期五(3月18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话。仅仅四天前,两国外交官员才举行过长达七小时的对话。专家分析,拜习的最新通话显示双方对乌克兰、台湾问题仍然有着巨大分歧。
星期五在两国领导人近两个小时的通话结束后,北京率先公布了通话声明。白宫随后也发表了美国的版本。双方的版本虽然重点不同,却都非常简短。
白宫声明说,这次交谈聚焦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无端入侵。拜登总统向习近平阐述了“假如中国在俄罗斯继续对乌克兰城市和平民进行残暴攻击之际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支持会带来的影响和后果。”
一天前,国务卿布林肯说, 美国担心中国正在考虑直接为俄罗斯提供在乌克兰使用的军事装备,拜登总统会在通话中向习近平明确表示,“中国将为支持俄罗斯侵略所采取的任何行动承担责任,我们将毫不犹豫地施加代价。”
中国驻美大使秦刚日前在《华盛顿邮报》上发文,指中国会向俄罗斯提供军援的消息是虚假信息。
外界关注习近平在通话中有没有就军援俄罗斯的问题向拜登总统做出保证?
“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美国外交政策委员会印太事务研究员索博利克(Michael Sobolik)对美国之音说。
虽然白宫声明没有对此做出说明,但索博利克认为,即使习近平向拜登总统作出了保证,应该不会公开, “因为如果公开的话,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这对中俄关系不利。”
但索博利克也强调外界不必过度推测。因为,“即使习近平向拜登做了保证,我也不在乎中共说的话,我更关心他们的行为和行动,因为他们被证明以前在撒谎。”
习近平重复陈词滥调
北京发表的声明显示,习近平在重复之前中方的言辞,即“乌克兰危机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仍然没有谴责这场战争,也没有承认普京的“侵略”行为。
“我对这次谈话的基本反应是没什么价值,” 索博利克说。“都是些我们以前听过的中国在谈遵守制裁时说过的空洞大话。”
索博利克说,无论在朝鲜无核化问题,还是南中国海人工岛礁军事化,还是中国对美国公司的黑客攻击问题,他们都曾对美国、对美国前总统做过保证,但是,“他们在外交上有着说一套做一套的记录。”
外交关系协会资深研究员张彦(Ian Johnson)也将中方声明称为“陈词滥调”,不过他告诉美国之音,有微小变化,习近平承认了这是一场“危机”。“我想这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但,“总的来说,这是陈词滥调。”
沙杨会后急通话
在美中领导人举行最新通话的四天前,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才刚刚与中国最高外交官杨洁篪在罗马举行了七小时的会晤。会后双方都没公布详细内容。部分观察人士质疑,时隔几天,双方元首为何要再次通话?是沙杨会谈得不成功还是很成功?
“我的印象是(沙杨)会议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张彦说。
“我估计沙杨罗马会谈已经有一个预案在那儿了,首先两个人谈得还可以吧,所以(双方元首)才愿意再谈一下。” 美国三一学院退休教授文贯中说。 “双方应该都知道对方的底牌在哪里,都知道了,所以才会同意(通话)。不然的话风险很大啊,当着全世界的面谈崩了,不是更坏了嘛?”
拜习视频通话的时机正值俄乌战争遭美国及其盟国,特别是欧盟的集体大规模经济制裁。分析人士称,北京处于经济上受西方对俄经济制裁的巨大负面影响、战略又无法与俄罗斯脱开的尴尬境地。为此,在视频通话中拜登会对习近平施加压力,迫其在其中选边。
习近平不会选边
但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黎安友(Andrew Nathan)认为,习近平的战略观决定了中国只会保持中立不会选边。“从北京的角度来看,北京认为美国处于长期衰落的过程中,这将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动荡的过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对中国的威胁会减弱。” 黎安友在一份书面回应中写道。
因此,“在面对乌克兰问题时,中国并不想站在美国一边,因为这样会打断美国长期衰落的进程。” 但普京的战争犯了一个错误,“他的错误已经让美国在国内政治上加强了自己,加强了它的同盟体系,并把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定义为现存的价值观和制度冲突”。
黎安友认为,北京“不想以明确方式站在任何一方。它不想帮助美国粉碎普京。它也不想看到普京政权垮台,”“另一方面,它不希望被视为站在普京一边,从而要付出自己成为美国和‘西方’目标的代价,进而破坏既有的全球稳定和市场准入。”
黎安友认为,由于习近平看衰美国,因此,“中国不会对台湾发动战争。因为它等得起,(认为)台湾最终会明白,美国已经退缩到美国的安全保障已经无用的地步,到时候中国可以和平解决台湾问题。”
是策略还是误判?
“这是美国策略的一部分,” 外交关系协会资深研究员张彦说。“使用尽可能多的公共信息和压力来推动中国和俄罗斯出现变化。”
张彦表示,这种做法可能跟几个月前俄罗斯还未入侵乌克兰时一样,“当时政府公开了有关俄罗斯军队集结的信息并与中国分享。” 但中国无视这些警告,并立即与俄罗斯分享了美国的信息。
张彦说,这次拜习视频通话,显然美国处于非常有利的地位,“我认为他(拜登总统)可能会给中国另一次机会,让中国更建设性地介入这场危机。”
张彦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公关尝试。“至少从双边关系的角度来看,看起来像是你已经尽可能开诚布公,你可以说我们告诉中国了,我们警告过中国了,我们跟习近平谈过了,我们都摆在桌面上了。这样不管美国做什么都更无可指责了。”
但索博利克认为,这恰恰 “是华盛顿目前最大的误判之一。” 他认为,“从拜登总统到他的高级顾问都有这样心态,认为中国是可以被说服的。”
“几十年来,美国一直坚信,如果我们与中国接触,我们就能改变中国。我认为事实恰恰相反。中国对我们的改变比我们对他们的改变更大。我只是不知道总统是否完全意识到这一现实。而且我认为他可能是从错误的角度来处理这些谈话,这也是我对结果并不十分乐观的一个重要原因。”索博利克说。
拜登总统将于3月24日到25日飞往布鲁塞尔,与北约和欧盟领导人开会。习近平将于4月1日主持与欧洲理事会和欧洲委员会主席的视频峰会。3月17日,欧盟27国大使将举行会议,敲定峰会的细节。
“欧盟领导人必须在峰会上明确告诉习近平,中国应避免规避欧盟对俄罗斯的制裁,如果他们这样做,将对欧中关系产生巨大负面影响,” 一位高级欧盟官员告诉Politico.
欧盟在对中国施压以影响俄罗斯结束入侵乌克兰问题上出现裂痕。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何塞普·博雷利(Josep Borrell)一直在努力说服北京提供帮助,但其他欧洲人认为这是错误的策略。
“我是比较悲观的。”张彦说。“我认为中国会继续这样下去。”
▲德国之声(DW)3月19日报道:中美元首会谈聚焦乌克兰 各方如何看?
3月18日,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进行了近两个小时的线上会晤,其中最重要的议题就是乌克兰危机。习近平呼吁各方应缓和局势,而拜登则再次警告中方切勿对俄罗斯提供援助。各国专家以及媒体如何点评双方的表态?
(德国之声中文网)德广联驻华盛顿记者Arthur Landwehr指出,美方之所以发起这场会谈,主要原因就是担心中国有可能愿意为俄罗斯提供军事物资援助或者经济援助。
《华盛顿邮报》在会谈结束后采访了奥巴马时期的美国东亚事务助理国务卿罗素(Danny Russel),他认为,假如拜登政府决定就北京援助莫斯科而出台针对中国的制裁,将会造成非常深远的地缘政治以及经济后果。罗素指出,白宫方面“敏锐地意识到”对华制裁可能给全球经济带来风险,但同样也注意到“在中国经济已经陷入困境时,(悬而未决的)制裁措施所代表的筹码”。
目前在美国亚洲协会政策研究院(ASPI)担任副主席的罗素进一步指出:“警告说可能发起对华制裁是为了对中国起到威慑作用,这有点像没有人真正愿意使用的核武器。不过,一旦中国直接援助或者物质援助普京的战争,则将无法躲开制裁。”
国际危机组织的中国问题分析师萧嫣然(Amanda Hsiao)则认为,拜登与习近平的此轮对话“不太可能让中国的立场产生任何实质性的转变。北京很有可能在算计后判定,即使在乌克兰问题上转变立场,中美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善。”
乌克兰的战火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星期,试图既不得罪西方也不损害对俄关系的北京如今正在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欧美国家愈发频繁地要求中国运用其经贸影响力来促使普京尽快停火。与此同时,中国国内经济近期也明显转冷,显著压缩了北京领导层的回旋余地:中国股市本周跌至了21个月来的最低点,天然气价格则在飙升,多个大城市爆发的新一轮疫情以及随之而来的封控措施则进一步重创经济。《华盛顿邮报》引述曾经在美国情报机关任职的大西洋理事会中国问题专家舒尔曼(David Shullman)指出,乌克兰战争“对中国而言是在一个可怕的时间点发生的巨大破坏,北京不知道这该如何收场。……他们现在看不到机会——他们正处于困境,并试图找到他们的出路。”
中美进行利益交换?
德广联驻华盛顿记者Arthur Landwehr则还注意到,习近平在会谈时有意将“引领中美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向前发展”与“为世界的和平与安宁作出努力”放在同一句中表述。他认为,中方有可能是在暗示美国,中美关系改善是中方就乌克兰危机施加影响力的前提条件,“比如美国在关税方面做出让步,中国则在对俄立场上做出配合”。
中国媒体《观察者网》则引述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指出,目前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有求于中国”:希望中方能够发挥调停作用,劝和促谈;希望中方不要向俄罗斯提供支持,要跟着美国一起制裁俄罗斯。吴心伯认为,第二个目标肯定无法达到,因为“单方制裁没有国际法依据,且中俄关系具有自身的战略价值,不受第三方的干扰和挑拨”;至于第一个目标,“双方达成了一定程度共识,即推动外交解决争端。但中国也在告诉美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情是北约东扩导致的。”
《环球时报》前总编胡锡进则刊文指出,“中国并不希望俄乌冲突进一步升级,也不愿意自己卷入,中国有这样的权利、也有实力支持这样的态度。美国这两天扬言如果中国的态度偏离美方要求他们将毫不犹豫对华采取制裁行动的威胁,这在中国人看来很可笑。”他认为,如今中国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和灵活性,美国当前的威胁是“外强中干”。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3月20日报道:CNN评论:拜登想阻止中俄联手难以奏效
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视频对话,被视为世界范围内最受关注的对话。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发表评论指出:美国自始至终最忧虑的是,一方面既要面对俄罗斯这个历史性冷战老对手,一方面要冒着与中国这个新兴最强大对手公开冲突的风险,但现在拜登与习近平的通话,说明了他要与中国取得默契合作以压制俄罗斯。
评论指出:俄乌之战已在全球引发彻底的政治洗牌,尽管习近平不会有兴趣支持普京破坏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但要他选择美国为历史正确一方,只会是天方夜谭。从美中双方在拜习通话后发出的新闻稿看,习近平在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制裁俄罗斯问题上,强调中国“向来从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出发,独立自主作出判断”。
目前,中国正试图在整个乌克兰危机中保持微妙的平衡,如果美国因此陷于欧洲的困境,无疑可以缓和华府将重心转向亚洲的目标,缓解所受到的压力;然而若乌克兰战争拖延下去,势必令全球经济出现逆转,中国的长期经济利益也将面临风险。
因此北京现在寻求的是建立一个外交中间地带,避免批评普京的同时,也力求避免与美国及欧盟走上一条不归路。
评论指出:尽管拜习通话前,布林肯、苏利文等人对中国的警告迹近责骂,但习近平在外交政策方面采取愈来愈民族主义的基调,说明他不会屈服于美国的压力,但也力图保持其选择的开放性,避免超出其自身利益领域。
华府智库战略暨国际研究中心(CSIS)中国问题专家肯尼迪(Scott Kennedy)指出,尽管拜习通话后,俄乌战争不可能马上有戏剧性转变,但如果能让中国稍与俄罗斯保持距离,肯定会有一些进展。
英国剑桥大学国际法教授韦勒(Marc Weller)也表示,中国可在结束俄乌冲突的谈判中发挥巨大作用,习近平只要给普京打通电话就能解决问题。
▲美国之音(VOA)3月20日报道:拜习第二次视频会再现僵局 中方忧“今日俄罗斯、明日中国”
台北 —美国总统拜登周五(3月18日)在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进行视频会时,警告中国若向俄罗斯提供任何“物质支持”,将承担后果。不过,对于美国的警告,中国学者普遍认为,习近平应该不会照单全收,因为中国也担心,万一俄罗斯战败,西方恐发动类似的制裁来对付中国,也就是“今日俄罗斯、明日中国”全盘皆输的终局。
时隔四个月,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周五(3月18日)进行二次视频会。对此,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形容,两国元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二次会谈“极不寻常”,而两次对话的气氛也大相径庭。相较于2021年11月6日的第一次视频会,这次的拜习二次视频会不仅全程不对媒体开放,两国元首的表情也严肃许多。
从会前到会后,拜登政府一再重申,拜习对话的重点在于警告中国切勿提供军事物资给俄罗斯,也不要金援俄罗斯或助其规避经济制裁,否则将承担苦果。
但中国官媒新华社所发布的通稿,只字未提美方警告,仅称“中美双方就乌克兰局势交换意见”,并引述习近平指称俄乌冲突“一个巴掌拍不响”、“解铃还须系铃人”,呼吁美国、北约与俄罗斯展开对话,找出问题的症结并化解俄乌双方的安全疑虑。
美国:中国拟军援俄罗斯 中国反驳
根据美方最新的情报,俄罗斯近期要求中国提供无人机、地对空导弹、加密通信设备和便携式军用口粮等物资,中方也积极回应。但对此指控,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于3月18日的例行记者会中严词反驳,并称“美方散布虚假讯息,对中方抹黑施压。”
对于拜习第二次视频会,位于北京的卡内基-清华全球政策中心学者赵通指出,中国在当前局势下“灵活的空间”变得非常小,因为一方面要维持中俄的战略伙伴关系,另一方面又要对外释放中国是个 “负责任大国”的信号。
他说,俄乌战事陷入胶着后,西方各国敦促中国谴责俄罗斯的压力越来越大,但中国只能持续其所谓中立却笼统的姿态。不过,西方也惟恐施压过猛,反而把中国推向俄罗斯,因此给中国留下了有所模糊和讨价还价的空间。
美促中制裁俄罗斯 学者:习不会照单全收
在此前提下,赵通认为,中国很难完全遵守西方的要求,其中,最难妥协的尤其是,拒绝对俄罗斯提供经济援助。赵通告诉美国之音:“中美两国在这个问题上的期待是错位的。在提供经济支持方面,中国长期以来是真的认为,经济制裁是一个很有争议性的手段,中国长期的传统就是反对经济制裁,尤其是西方的经济制裁会直接影响了中国的巨大的经济利益等等,所以这方面的反对是毫不意外的。”
习近平在视讯会上也明确表态。他说“实施全方位、无差别制裁,受罪的还是(俄罗斯)老百姓,如果进一步升级,还会引发全球经贸、金融、能源、粮食、产业链供应链等重要危机。”
位于北京的中国人民大学国际事务研究所所长王义桅也认为,中国不加入制裁俄罗斯的立场相当坚定。他说,过去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对朝鲜和伊朗展开的制裁,中国都参加了,但这次对俄罗斯的制裁未经安理会同意,而是按照美国的国内法来发动,若要强迫中国参与,不具合法性。
王义桅告诉美国之音:“中国老百姓在观察,西方没收俄罗斯的财产等等,它(美国)不是强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违背自己的这些承诺了呢?”
此外,对于外界期待中国发挥其对俄罗斯的影响力,促使俄罗斯总统普京停战,北京学者赵通认为,可能性不大,因为中国政府主观上并没有信心能够左右普京的战争决策。中国只能做到在军援俄罗斯的决策上改弦易辙。
赵通告诉美国之音:“不管是不太敏感的(军援)像军用食品啊,还是更敏感的武器装备的援助,也许中国(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由于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美国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的直接发声,我觉得是有可能使中国更谨慎的行事,所以我觉得这方面可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中俄关系难动摇 共同抗美渊源深
美方情报界一度盛传,中国事先知情且默许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惟要求俄方将战事推迟到北京冬奥会结束后。但中国驻美大使秦刚3月15日特别投书《华盛顿邮报》称此纯属虚假讯息,目的在向中国推诿甩锅,他同时指责部分美国官员威胁制裁暗助俄罗斯或对俄乌战事保持沉默的中国企业。
对此,接受美国之音采访的中国学者都认为,就算中国真的被美国这个昔日的“老大哥”摆了一道,在可预见的将来,中国不会放任美中关系恶化。
北京学者赵通分析,中国的认知是,“北约东扩”才是俄乌战事的导火线,俄罗斯是被迫捍卫自身合法的国安利益,且开战后,西方各国又联手以非道德、非法手段全面压制俄罗斯,企图挑起其境内的动乱以最终实现普京政权的更迭。
中方的逻辑反映出其和俄罗斯同样有着反西方的共识。赵通认为,中美立场时有对立,可能终有必须摊牌的一刻,这让中国很难不忧心,西方现在对付俄罗斯的手段,有一天也会用在中国身上,这让中俄更因此同病相怜,反而走得更近。
中国人民大学的王义桅则认为,俄乌在东欧开战,美国却紧盯着中国,再加上美方2月才刚出台的印太战略报告处处剑指中国,这证明,相较于捅出麻烦的俄罗斯,美国的眼中钉还是中国。
西方制裁俄罗斯 中国忧遭“如法炮制”
俄乌局势让许多国际观察人士发出“今日乌克兰,明日台湾”的警语,因为他们担心中国可能受到俄罗斯的鼓舞而对台冒进。但中国学者说,听在中国人耳里,他们反而心生“今日俄罗斯,明日中国”的恐惧。
王义桅告诉美国之音:“两岸关系当然现在还是有问题,但是不至于擦枪走火。为什么要跟乌克兰相提并论呢?难道它(美国)以乌克兰问题制裁俄罗斯,接下来在台湾问题上也要如法炮制呢?是不是乌克兰问题只是美国在台湾问题上对中国进行脱钩、制裁的一个演习呢?美国不断地恶搞这样的动作,就会让中国老百姓会这么想。”
俄乌战事2月底爆发之初,中国境内不少分析人士曾乐观预言,俄罗斯此举将为中国创造新的“战略机遇期”,因为若美国的注意力转移到欧洲,中国就更能在亚太地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但事与愿违,中俄2月初发表“无上限”的夥伴关系后,当俄罗斯一跃成为全球公敌时,中国的形象也难免受到拖累。
位于台北的淡江大学国际事务与战略研究所副教授黄介正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俄罗斯一向在美中两强角力中带有筹码色彩,但当俄罗斯因轻启战端而导致国际威望及影响力衰退后,中美间的竞争态势将更为突出。
黄介正说:“美国比较担心的是,中俄两个比较专制的政体会跟自由民主体制、或者是世界秩序形成一个挑战,那么美国最不希望见到中俄合作。如果俄罗斯的威望和影响力下降的话,很可能(美中)两强竞争,那么更会凸显中国大陆的压力。”
由于中国面对的风险看似不断上升,北京学者赵通认为,俄乌战事或可让台海局势引以为鉴。他说,中国社会近年洋溢着武统台湾唾手可得,甚至中国完成统一大业后能藉此向国际展现大国崛起的看法,但这股乐观情绪将被重新审视,也有助于中国决策圈在未来的地缘战略发展上做出更为审慎、冷静的判断。
▲德国之声(DW)3月21日发表邓聿文客座评论:“鸡同鸭讲”的拜习通话
如果用文雅一点的句子来形容上周五拜登和习近平近2小时的视频通话,可称为各自表述,没有交集;换作大白话,则是鸡同鸭讲。
(德国之声中文网)这是美中领导人今年以来的首次视频通话,也是去年11月以来的第二次。由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拜登将通话重心放在制裁俄罗斯的问题上,美国务卿布林肯在二人通话前对媒体放话,若中国不配合美制裁俄,向俄提供经济和军事支援,要面临被美和西方二级制裁的后果。从白宫公布的新闻稿看,拜登确实警告习,中国如向俄提供实质性物质支持将会面临的影响和后果。但对于中国将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和后果,白宫发言人并没有回应。
习近平的“反警告”
然而,习近平完全无视拜登警告。习在通话中重申了北京对于乌克兰局势的原则立场,同时用两句中国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解铃还须系铃人”——含蓄告诫拜登,俄乌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美国也要负至少部分责任。习还指出,“作为大国领导人,我们要考虑妥善解决全球热点问题,更要考虑全球稳定和几十亿人民的生产生活。实施全方位、无差别制裁,受罪的还是老百姓。如果进一步升级,还会引发全球经贸、金融、能源、粮食、产业链供应链等发生严重危机,使本已困难的世界经济雪上加霜,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形势越是复杂,越需要保持冷静和理性。”外界对拜习通话的讨论,很少有人注意习说的这段话,或者把它解读成习在此是指美国和西方对俄的制裁升级将会导致全球严重危机,但它可能更是针对拜登警告的“反警告”,也即若美因中不愿站在在美一方而对中实施二级制裁,恐会在全球造成美不愿看到的后果。中国已有看法认为,以中国全产业链的优势,强大的制造能力,和世界贸易的密切联系,以及庞大的外汇储备,假如美国要像制裁俄那样制裁中国,必须三思,否则未必能占到便宜。习表达的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从中方公布的通话记录看,乌克兰局势不是习通话关切的重点,他在意的是中美关系本身特别是台湾问题。习直指中美关系还没有走出美国上届政府制造的困境,反而遭遇了越来越多的挑战,在台湾问题上,美国一些人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十分危险,如果处理不好,会对两国关系造成颠覆性影响。习把中美关系出现目前局面的原因,直接归咎于美方一些人没有落实拜登的“四不一无意”承诺,对中方的战略意图作出了误读误判。用中国官方学者的话说,习其实是要告诉拜登,他在处理中美关系时用人不当。现在拜登的团队中,国务卿布林肯、国安顾问沙利文、印太协调人坎贝尔三人在对中态度上都是鹰派,他们无意去落实拜登的指示。但白宫简短的新闻稿,也看不出拜登对改善美中关系有什么兴趣,他和习的通话,是要在乌克兰问题上敲打中国,而非着眼于维护和改善双边关系。此乃美国当下的态度。
一个在俄乌战争上警告中国,不要站在错误一方;一个劝告在美中关系和台湾问题上,不要越走越远。可见二人通话完全是鸡同鸭讲,毫无交集。明知这个结果,可拜登为何偏偏要向习近平发出通话邀约,后者又为何偏偏应约,这是外界最关心的。原因或许在于,双方虽知对方想的是什么,但要通过最高领导人的直接交流确认这点,以为下一步展开赤裸裸的全面竞争做准备。
从华盛顿来看,中方通过外交部发言人以及外交主管官员的再三表态,释放出了反战但不谴责俄、劝和促谈、解决乌克兰人道危机的表面中立,实则偏向俄的态度和立场。俄乌战争爆发后,中国外长王毅同布林肯等多国外长交换了意见和看法,清楚表达了中国对俄乌战争的原则和立场。3月14日,中国外交最高主管官员杨洁篪又飞往罗马,同美国安顾问沙利文进行了7个小时的“激烈”讨论。这次会谈也集中在中美关系和乌克兰这两个问题上。事后中方新闻稿只有杨洁篪怎么说,完全没有对美方立场的报道。
以前中方对两国高层领导人的会谈,虽然新闻稿也以中方表述为主,但多少会反映一点对方的信息,而这次完全没有看到沙利文说了什么,由此可推断,双方分歧巨大,沙利文的话完全不合中方胃口。杨洁篪关于俄乌局势的说法和中国外交部此前的表述没有不同,也和习近平的此次表态完全一致。对中美关系和台湾问题,杨也表达了习在通话中表达的内容。故拜登从沙杨的罗马会谈里,已清楚地知道中方在乌克兰问题和同俄罗斯的关系上,所持的立场和态度,若无特别意外,习是不可能在随后几天就会有所改变。按理,拜登没有必要发起这场通话,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习亲自确认这点。有了这个确认,接下美国的全球布局,才更有针对性。
同样,习近平也是要拜登确认他对中美关系和台湾问题的真实看法和态度。拜登上次视频通话提出了处理美中关系的“四不一无意”,但该承诺没有得到美方的认真对待,相反,在北京看来,美在台湾问题上出现了一些怂恿、放纵“台独”的危险举动。这到底是拜登的团队违背了其旨意,还是拜登愿本就不打算改善美中关系,抑或在目前这种对抗氛围下,即使拜登有心改善亦无力做到?估计习不会简单地认为是拜登的手下阳奉阴违,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无论何种原因导致拜登的“四不一无意”成为空洞承诺,习都会认为,在可见之未来,中美关系完全没有转好之可能,尤其美国会频繁地打台湾牌,利用台湾来牵制和遏制中国的发展。
中美各有盘算
一旦北京意识到无论做多大努力,都不可能使中美关系回到中方所说的“正确轨道”,要它放弃莫斯科,同美一道制裁俄,是做不到的。有种说法,华盛顿施压中国不能给俄罗斯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实则是借助话语霸权把中国塑造成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帮凶”,在道德上进行丑化,从而号令西方和日韩等盟友,同中国打一场长期的全面的经济新冷战,以此削弱中国。华盛顿也许有这个意图,可如前所指,对中国二级制裁导致的全面经济冷战,西方其他国家是否能承受,以致愿意配合美国成为美国能否发动二级制裁的关键。欧盟如今对俄罗斯的制裁,已达极限,要它跟随美再来制裁中国,恐怕力不从心。另一方面,华盛顿如确有该目的,只会加深北京对它的战略疑虑。现在中南海根深蒂固的思维是,无论中国怎样“讨好”美国,对美让步,在收拾了俄罗斯后,美国下一步就会腾出手率领盟友来收拾中国。华盛顿似乎对此也不隐瞒。今年2月拜登政府发表了它的印太战略,目标所指就是中国。美国所以迟迟不出兵或者在乌克兰划禁飞区,恐怕也有这一考量,因为俄美一旦开战,美国担心它无法遏制中国,让中国坐大。
这样来看,北京选择和莫斯科站在一起,合乎它的逻辑。可由于和乌克兰过去也是“友好”关系,北京不会表现出明显的亲俄挺俄迹象,但以为它会担心美国的威胁从而疏远莫斯科,是不可能的。拜习通话没有显示习近平对中俄升级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有任何程度的原则性改变。
正宗“红二代”
出生于1953年的习近平是中共元老习仲勋(右一)之子,也是首位担任中国最高领导职务的“红二代”成员。习近平上任之后,尽显强人政治作风,与前两任形成较大反差。针对党内,习近平开展声势浩大的反腐运动。同时,政府对于社会的控制也变得更加严厉:媒体管束更为严格,民间维权运动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对于新疆西藏以及香港等自治地区的政策也显得更为强硬。在对外政策方面,力推“一带一路倡议”,旨在中国产品开辟新市场,同时也被视为北京拓展政治影响力的尝试。
尽管习近平没有对拜登妥协,但当拜登警告中国如有对俄罗斯的实质帮助将面临的后果时,习应明白这不是拜登的装腔作势。两人近2小时的通话,还有大量的细节没有披露,两人也许达成了某些共识,如对美国认为的中国卖给俄罗斯的某些武器和产品有利于支撑俄罗斯战场,那么中国很可能不会对俄罗斯输出该武器和产品。对北京来说,中美毕竟不像俄美那样已经完全撕破脸,不能因为中俄关系就置美国警告于不顾,触怒华盛顿,将自己完全绑在俄罗斯战车上,这也不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当然,北京为此会向莫斯科解释,取得后者的谅解,但北京不会在莫斯科的“患难时刻”抛弃它的这个老朋友。从这个角度,可以说北京已经选边站了。
另一方面,尽管双方都不对对方抱有幻想,但还是要有必要的管控,以免因在俄乌战争一事上的怀疑和误判而导致双方在经济上大打出手,即使最后真的不可避免出现制裁和反制裁,也是在进行了外交努力之后。
邓聿文为政治评论员,独立学者,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兼中国战略分析杂志共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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