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万宝:天上飘着一块石头——简述无端被扣押20小时的经历
冷万宝(长春市)
在我所生活的地方,总觉得自己的头上飘着一块石头,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头上,尽管之前已经落到头上多少次了,但心里清楚知道这块石头会随时落在头上。
这不本月5日这天的晚上八点多,在我刚回家的时候,这块石头穿透屋顶砸在了我的头上。
进屋烧水准备泡袋方便面充饥,吃的东西还没有到嘴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开门后,是三个着装的警察出现在门口,其中一警察说道:分局有人让我去派出所。我说天色已经很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来人说:是急事,必须现在去。并说已经找我一大天了。不用说他们在楼下已经守候数小时了,无奈我穿好衣服随警车去了派出所。
警察在黑夜中行驰很快来到小区附近的派出所,夜晚的派出所里有很多的警察,其中一位是我认识的分局的国宝队长,随后进入有密码控制的门,来到一间阴暗的审讯室,我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在我面前有三个警察,一个30多岁的年轻警察坐在电脑桌前,队长站在他旁边,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察。
我问: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队长说:任务在身,上面等我们汇报你的情况,我们直入主题。问我认识两个人吗,一个是陈大山,一个是赵立春,我们接到信息,说你们要在三八妇女节去妇联为丰县八孩女请愿。我回道:所说两人我不认识,你所说的去妇联请愿的事情,我闻所未闻。他们反复就这一问题讯问多少次,我重复回答。
队长说:为证明你所说的清白,把你手机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我说手机属于个人隐私,凭什么检查,你们这是知法违法。警察说在这里别谈人权。
我知道在这里没有天理,也不想和他们理论,就把我随身带着一部手机,打开屏幕给他们查看。等他们查了好长时间无果,然后问我另一个手机在哪里。我说那部手机平时不怎么用,经常关机扔在孩子家里了。队长听完然后出去,我在等结果,等到时间已经到了子夜12点多的时候,我问:干嘛,让我等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知道我最近身体特别好,高血压和心脏都有问题,上个月看病医生让我住院都没有住,我好长时间不敢熬夜了,熬夜头晕心发慌,我要求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屋里警察说你再等等,他们去你孩子家里去拿另一部手机。我说你们太卑鄙了,深更半夜去骚扰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们说这是为你好,如果手机上没有翻墙记录和关注八孩女的事情,你不就没有事情了。
我问翻墙违法吗?他们说公安部有规定境内人员不允许翻墙浏览外边新闻和登录社交平台发表言论。
我问,公安部规定通过人大立法了,这个规定是指所有公民和组织吗!他们说:这上面规定是这样。我问:那么请问外交部的工作人员上国外网站及发言,算不算违法?人民日报在海外发言算不算违法?还有很多国内机构在外使用国外社交平台算不算违法?如果他们行为是违法,我认可违法,否则我认为我的言论权利属于宪法第三十五条规定的是合法受保护的。
他们说不跟你理论这个,先弄清你是否要在3.8妇女节去妇联请愿的事情。
我问他们,公民请愿违法吗?妇联那地方是龙潭虎须呀,去不得?你们那么多自信,为什么怕人民说话,怕人民行使宪法权利,这个国家不是自称法治国家吗?什么人怕言论,除非干见不得人的事情,或是想做心虚的事情,否则你们怕什么?你们这样做,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我被带到到这里本来没有打算想多说什么,知道说什么也是对牛弹琴。但想到他们去孩子家里去抄家,我就有些按奈不住怒火了。
在他们从孩子家里抄家回来后,说手机号码不对,并说在孩子家里看到一个笔记本电脑也给拿过来了。我说笔记本是孩子的。他们说,看看里面没有什么翻墙的话,不是更能证明你没有参与上访吗。
他们把孩子家里抄来的手机拿来我看,我说这不是我的,是孩子过去不用的手机,随后又要去孩子家里找。我说我跟你们去,少折腾点孩子,你们这样做事太过分了,什么手续都没有就去孩子家里抄家,这叫什么法治国家。你们对我没有法律手续,我不跟你们较真,但对孩子这样我不能容忍。记得两年期你们也整这样所谓我们父女要去上访的事情,并多次骚扰孩子,我就愤怒的发声明抗议你们违法及野蛮做法,害的我在愤怒过程中,一只耳朵失去听力,幸亏过了一段时间恢复听力。如今又搞莫须有的事情加害于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对待百姓,你们的职责本应该是保护人民的人生安全。
我说了很多,但他们也不理论,承认两年前那个所谓去北京上访的事情是乌龙。
我知道跟他们理论也没有用,如果有用,就不会屡次发生践踏人权的事情,我出狱都近三十年了,但我的个人权利始终得不到法律维护,各种传唤、骚扰、抄家、拘押等可以说是层出不穷,前年64前夕,市局国宝新来的姓胡的大队长找我谈话,他说:明确告诉我,我是省里第一监控对象,厅里每次开会都提到我。我说:这些年我够低调的,很少写东西及有公开的活动。我之所以不做,因为我对这个国家不抱任何希望,尤其是修改宪法任期制之后,所以任你们胡作非为。以前我关注这个国家,是因为我认为这个国家未来还有点希望,现在不仅是失望,甚至可以说绝望。在这种情况下还将我列为第一号监管对象,是你们太缺乏自信了。
在晚上2点多钟,三个警察开着警察带我去孩子家里找我的手机,到孩子家里,我说你们在楼下等我。三人不听跟我上楼,一个警察跟着我进屋,开始在屋里寻找,卧室翻个遍也没有找着。随即下楼上了警车。一警察给队长打电话,队长要求继续找,回到屋里,我翻自己之前穿的衣服口袋,没有找到什么。一个警察在衣柜下的空格里发现一部手机,正是我的手机。
回到派出所差不多半夜的三点钟,等到分局来了个所谓网络技术人员之后,他们开始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里寻找什么。这时我的身体更加不服舒了,队长带我警察值班宿舍里休息。宿舍的窗户关的不严有缝隙,屋里很冷,我要求回家休息,说完起身离开宿舍。
在我再三强烈要求下,他们用警车把我送到家里,一个警察跟了进来,我让他在沙发上休息,他倒是一躺下来就打起呼噜来。
听到警察的呼噜声我根本就无法睡着,这时已经是早上5点多钟了,我似睡非睡的躺倒8点多钟,门口有人敲门,有人过来接这个警察的班,跟我过来的警察接到电话,让他跟接班的警察带我去派出所,在派出所一等就是到中午,国宝队长过来并带来一些吃的,我喝了一小圆盒小米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算是吃了点东西,半夜时他们泡方便面,因为辣我只吃了两口。
他们等上面结果,下午2点多钟,一个警察拿着厚厚一沓他们翻墙我在推特所写的文字截图,让我翻阅截图上的文字是否是我撰写的,我说我的推特文字当然都是我撰写的,这些文字超出法律规定的范围了吗?我们没有回答,只是说,让在在截图上签字,我在起码有一百多张的截图签字,签完字,屋里只剩一个警察,其他警察出去等上面消息。剩下的警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这时我给自己拍了一张在派出所的照片,给朋友圈的朋友发了几个短微信,说我依然还在派出所。手机和电脑早晨回家休息时归还了,因为他们在手机和电脑上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所谓的证据。
2点多钟,来了一个分局局长,又补充了一些昨天晚上讯问笔录,其中问我赞不赞同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道路?我回答:你们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没有弄清的东西问我赞不赞同,岂不是荒唐可笑。再说我现在根本不认为目前的中国是社会主义制度,如果是社会主义制度,起码民生方面如医疗、教育、住房、养老问题应该得到解决,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成了人民生活的压力。
这样无理的讯问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才让我回家,到家里,精疲力尽的我一头倒在了床上。
2022年3月14日于长春市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