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海:五四是四九的奠基和文革的预演――五四微论 

 

余东海


 

【五四】五四反儒派的民主追求如果成功,后果不堪设想。那就意味着,人类不仅不需要仁义道德,而且只有反掉它们,才能成就民主自由。那将充分证明,儒家文化与自由主义、王道德治与民主法治、中华文明与现代文明是敌对关系。那样的话,儒家再无复兴之望,仁义永成人道之敌。好在那是不可能的,反儒派的民主追求不仅注定失败,其反孔反儒恰好为极权暴政作嫁。  

五四】没有儒家的国家是不幸的,仿佛野孩子。但不幸之中又有大幸,可以不犯弑父大罪,而有机会逐渐成长。西方就是这个野孩子。有了儒家的国家是幸运的,仿佛孩子有慈父。但幸运之中有大不幸,这个孩子居然犯下弑父大罪,非得下地狱走一遭不可。百年中国就是这个弑父之子,是被欺师灭祖的五四蒙启派误导的。

【五四】常有人说,蒙启派反孔反儒“不是真的反仁义,反的是假仁假义而已”云云。东海曰:孔子、儒家、仁义之道具有血肉交融的一体性,反孔就是反儒,反儒就是反仁义,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五四至今百年来,“仁义道德吃人论”深入人心,政治社会道德崩溃,别说真仁真义,就是假仁假义都罕见罕闻,上上下下到处是赤裸裸的无知无畏无礼无耻不要脸,就是反仁义的结果。 

【儒眼】诗人云,最难消受美人恩;东海曰,最难消受蠢人的爱。古往今来最愚蠢者,非五四蒙启派莫属。蒙启派可分为俄化西化两派,文化政治立场相互矛盾,但在反孔反儒这一点上完全一致。两派正邪有别,成败有别,但同样愚蠢。被哪一派爱上,都是中国的大不幸;被两派同时爱上,一起拯救,更是双重的大不幸。它们越爱,中国越无望;它们越救,苦海越无边。 

【儒眼】易中天、陈丹青辈,深中五四之毒。论及现实,不无正义感和是非心;论及传统,包括儒家文化、中华文明和中国历史,那就胡言胡语,蠢话连篇。有志之士欲了解传统,宜亲读正经正史,亲近正经学者,勿为五四谬种所欺。当然,五四派并非有意要欺世盗名,他们大多是真蒙昧,又真以启蒙为己任。自欺欺人,此之谓也。 

【儒眼】易中天,懂一点传统文化,但学问粗疏;有一点恻隐心和正义感,但见识肤浅。故吾说其人不失为正善士,不配为易中天,不知易不知中不知天也。有人问易中天和陈丹青两人的优劣。东海曰,易中天当然优于陈丹青。两人都中了五四之毒,但程度不同。陈是深度中毒,完全盲心瞎眼;易是轻度中毒,还有一线之光。五四反孔反儒有激烈派和温和派之别。主张“打倒孔家店,救起孔夫子”的温和派,可称为五四右派,在五四群体中属于少数派,但多多少少懂一点孔子和传统。易中天堪称这派传人。易中天对孔子不乏尊重,但不明孔学和儒家,将孔子与历代儒家割裂开来,将儒学与儒家文明割裂开来。例如,他高度赞肯宋朝的司法文明,却不知这就是儒家文明的重要内容和独尊儒术的政治成果之一。 

【态度】谤誉皆可乐,有时挨骂也可乐。例如,某群群友误以为东海是攀权附贵、维护极权的无耻小人,纷纷痛骂怒斥不已。吾闻之如闻天籁。这是良知的闪光、正气的磅礴和正义的彰显。遗憾的是,不少人依然深中五四之毒,不明儒家真相,将批判的矛头同时指向东海和儒家。误会东海又何妨,误会儒家则可忧,反孔反儒的恶果太大了。正义之士欲反极权求自由,不可不明辨,不可不对儒家手下留情。

【五四】所谓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其实是兼具六反性的民粹主义及集体主义文化运动。六反者,反儒家、反中华、反文明、反民主、反自由、反科学也。反儒是明反,其它是暗反,无意识的反。民主主义、平等主义、平均主义、女权主义都属于民粹主义,民族主义、社会主义、爱国主义、国际主义都属于集体主义。民粹主义和集体主义都具有六反性,是马列主义三个核心之两个内容。这两个主义泛滥,为马列主义的成功和成灾提供了最好的思想气候和社会土壤。故吾尝言,五四是四九的奠基和文革的预演。百年浩劫,肇端于五四。 

【儒眼】人能弘道,也能毁道。五四反儒派追求民主自由,具有四毁性:既毁了儒家,又毁了自由;既毁了国家,也毁了自己。最近浏览了几个时政群,发现不少以民主派自居者,仍把儒家视为民主自由的敌人和社会进步的拦路虎。它们与五四派相比,思想一脉相承,背天逆理,无知无畏;水平愈趋愈下,语言无味,满口喷粪。 

【击蒙】有五四遗孽说:“儒是民主的死敌,有儒就没有民主,有民主就没有儒。”东海曰:把儒改为马,此言就成立。同时,马家在上,政治既不可能民主化,更不可能儒家化,只能在极权主义的泥沼里陷溺打滚。 

【击蒙】猴子厅友言:“秦制两千年,秦后儒生,大多依附皇权、热衷人爵、争做爪牙,鲜有敬天卫道,以道殉身、以身殉道者。”东海曰:这是五四派的反儒老调子。这段话有三大错误。首先,汉以后历代儒家王朝实行汉制,汉制与秦制之理论依据、道德基础、制度架构皆大不同,关此,东海有大量旧作深入阐说,兹不赘。说“百代皆承秦政制”是毛氏的无知诬蔑。其次,家天下有儒法之别。法家家天下君本位,属于古典极权主义,没有任何合理性;儒式家天下,有民本原则在,属于开明专制,有其历史合法性。正常情况下,君王、国家和人民三方面有一定的利益共同性。其三、儒生依附皇权,皇权亦附庸儒家。若熟悉正史,就应该知道,秦后儒家群体,固然不乏败类,主流非常健康,以道殉身和以身殉道是儒门常态。最后警告猴子厅友:你轻浮狂躁过度,无知无畏太甚,妄言蠢语太多,又不值得批判,徒然浪费东海和厅友们的时间精力。请节制发言。兹禁言两天。  

【史眼】吾尝言,古代的黑道利用仁义道德,现代的黑道抹黑仁义道德。崖山群友有一段话异曲同工,而且更到位,特录此共赏。他说:以往的流氓成功后洗白自己,后来的流氓成功后洗白流氓,说流氓才是正确价值,而仁义道德都是骗人的,越讲仁义越可恶。然后就塑造了这几代人理直气壮的流氓人格和流氓文化、流氓道德仔细,他们在仁义君子面前充满了傲慢和鄙视,包括那些混得更不好的小流氓”云。

【背锅】五四开始,儒家成了最大的背锅侠,为中国大多数历史和现实问题背锅。大多数政治、社会问题的根子,都被强栽在儒家身上。落在不明儒家真相者眼里,儒家简直一无是处、罪恶滔天、罪该万死。

【儒眼】在文化政治上,对中国危害最大的是两派:崇马派和反儒派。两派立场观点大不同,但都是五四派和反华派,在反对中华文化和文明方面异曲同工。这两种五四遗孽至今依然熙熙攘攘喧噪于朝野和网络。东海客厅就不下十个。另外,公开、直接、明确地反对民主自由者,本来罕见,这一二十年来渐渐多起来了,主要集中于儒马两家。反对民主自由合乎马家逻辑,但严重违反王道原则。将儒家与自由主义对立起来的反自由的儒生,必非真儒。

【儒眼】马帮能够成功上位的国家,都有一个共性:精英群体德低智劣,反常思想泛滥成灾。民粹主义、集体主义思想都极反常,反孔反儒更加反常。马帮之所以在中国顺利崛起、迅速成功并持久维持,就是因为五四之后民粹主义、集体主义加反儒主义泛滥,使社会土壤和政治气候与马列主义特别适合,就像丛林最适合虎豹豺狼当道、粪坑最适合蛆虫苍蝇作主一样。

【答客】张裕厅友言:“中国的问题主要是外来的强加,先日后苏,否则东海提到的内因都远不足以成气候!”东海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反孔反儒就是吾国吾族最严重的道德自毁和文化自伐,是日寇入侵和苏联入殖的根本性内因。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内忧外患不断、天灾人祸并重的百年浩劫,五四就已注定。 

【东海曰】轻浮狂躁是五四蒙启派的通病,不学无术或浅尝辄止,偏爱装出一副饱读经典、博览中西的样子欺世盗名。对于蒙启派的歪理胡说,东海厌闻已久,驳斥已透。本厅猴子弹的大多是蒙启派的老调子,只是更加肤浅浮躁,还不如陈李胡鲁辈。五四派及其遗孽关于道德、政治、传统和西方的诸多问题,东海数百万字的文章著作中早有答案,不值得重复解释和回答。

【名实】百年来名不副实乃至名实悖反的东西和话语特别多。例如,所谓启蒙派,实为蒙启派;所谓民主派,实为民粹派;所谓革命,实为造反;所谓伟人,实为伪人;所谓主人翁,实为亡国奴;所谓人民公仆,实为特权阶级;所谓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实为一切权力属于马帮;所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实为全心全意为人民币服务……

【儒眼】文化人最忌反常信邪。反常信邪者,自绝于道德和文明,最不配为文化人。反孔反儒是最严重的反常,信马是最严重的信邪,崇毛是最严重的拜魔。反常信邪拜魔到这种程度,至矣尽矣蔑以加矣。这种文化群体未被毛祸和文革灭绝,实属天恩浩荡。

【史眼】西方启蒙是人本主义启蒙,核心内容是西式普世价值,开启的是自由主义政治和人本主义文明;儒家启蒙是仁本主义启蒙,核心内容是中华特色的普世价值,即五伦、五观、五常道,开启的将是王道政治和中华文明,即仁本主义文明。至于五四启蒙既反仁本主义之常,又反人本主义而动,纯属蒙启。开启的只能是大乱之世,招来的必然是极权暴政。极权之后是自由,暴政之后是仁政,儒家宪政将是最好的现代仁政。

【儒眼】五四以来,中国人惨遭双重洗脑:一是被蒙启派洗脑,洗成了三昧分子,昧于儒家文化、中华文明和中国历史;二是被马列派洗脑,洗成了物人党人邪恶之徒。在蒙启派马列派共同努力之下,无数人沦为反儒主义、物质主义、民粹主义、集体主义、极权主义分子,上上下下普遍非人化了,或其蠢如猪,或其恶如狼,或集蠢猪恶狼于一身。

【儒眼】王夫之说:“其上申韩者,其下必佛老。”东海学舌曰:其上极权主义,其下必民粹主义;其上马家谬种,其下必五四遗孽。五四两派,马列派邪不可教,其恶如狼;民主派愚不可及,其蠢如猪。所谓民主派,实乃民粹派,不仅与中华文化背道而驰,也与自由主义格格不入,唯与马列主义、社会主义即现代极权主义一拍即合。

【儒眼】威尔·杜兰特在《世界文明史》(也译为《文明的故事》)中指出文明倒退的七种征兆曰:集体性的自大和狂热,竞争与选择逐渐消失,以斗争和封闭代替合作,精神和道德水平集体衰退,激进主义大行其道,用暴力手段平均财富,强制推行乌托邦主义。以上文明倒退的七种征兆,自五四以来越来越明显和严重,一言以蔽之曰反常。反孔反儒就是严重的反常,是思想、道德、社会多重性的反常。马家的思想泛滥和政治成功,既是反常的结果,又是反常的深化。 

【警钟】极权主义能够成功和维持的社会,必然有三个必然:邪说歪理必然泛滥成灾,民德民智必然普遍低下,社会环境必然逆向淘汰,可称为蛊社会。中国社会从五四开始蛊化,民国社会是初级蛊,马家社会是高级蛊。在马邦,知识分子比人民群众更愚昧,弱势群体比特权阶级更残忍。东海有“三千万论”值得有志之士牢牢记住:千万不要低估特权阶级的无耻,千万不要低估知识群体的愚昧,千万不要低估弱势群体的残忍。 

儒眼】愚昧而老实,犹可教也。愚昧又不老实,那就不可救药。五四两派及其遗孽,大多就是既愚昧又不老实,为人为学为政都极端不老实,什么牛都敢吹,什么鬼都敢画,什么假话都敢说。孔子教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彼辈恰恰相反,不知为知之,知之为不知。例如,对于儒家文化和中国历史,明明是外行,却要装内行;对于马列主义和社会主义,即使知其邪恶,也会三缄其口,甚至赞不绝口。孔子说:“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既愚蠢又奸诈。 

【儒眼】反儒派即使是正派人物,也往往有下列毛病:思想混乱,是非混淆,智力低下,精神异常,言行非礼,缺乏诚信,不老实不守信。五四两派大多不同程度地患有上述毛病。西化派轻些少些,马化派重些多些。很多人一身多病,不可救药。反儒就是反对人伦人格人道之常,反对仁义礼智信,那样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再好也是小人蠢人的好。那样的人坏起来则是没有底的,一不小心就非人化了。

【儒眼】不少人知道四九以来逆淘汰,不知道从五四就开始逆了。五四是始逆。易眼相看,五四开始进入剥卦,剥床以足,进而剥床以辨,四九之后进入深度逆和极端逆,始而剥床以肤,进而小人剥庐。剥极必复,儒家归来意味着中国进入复卦,一阳既然来复,万象终将更新。当然,儒家复兴、中华重建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物之始生,其气至微,故多屯难;阳之始生,其气至微,故多摧折。故需安静以养,藏器而待。必待诸阳之来,方成更新之功。

【迷信】五四以来流行很多迷信,其中五种迷信最为影响广泛而根深蒂固。五种迷信分别是五四迷信、孙中山迷信、唯物主义迷信、民粹主义迷信和社会主义迷信。五种迷信不破除,中国要实现正常化自由化,难矣哉。台湾民主化之前,五四迷信和孙中山迷信久已淡化,唯物主义和社会主义迷信基本破除。这也是台湾民主成功的重要前提。 

【警钟】或说“现在年轻人中出现了恨父母党”云。岂止现在?欺师灭祖、怨父恨母的现象,五四就开始泛滥成灾。这是反孔反儒的逻辑必然。不仅此也,反掉仁义道德,反掉人伦和孝道,必然导致国家官不官民不民,政治无道缺德;导致社会人不人鬼不鬼,社会秩序败坏;导致家庭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妇不妇、兄不兄弟不弟,亲情荡然无存。反儒的家庭,儿女忤逆是常态。反掉了儒家,不仅是国家的大不幸,也是家庭的大不幸,是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每一个人的大不幸。反儒之祸大矣哉。 

【东海曰】有兴趣了解学习儒家文化者,应该亲读圣经,尽量不要读百余年来关于儒家的文章著作,包括儒家学者的作品。五四以来说儒者众,靠谱者寡。学界和民间对儒家的误会歪解层出不穷,铺天盖地。反儒派姑不论,儒家群体大多名不副实或有名无实,靠谱者屈指可数,特数于左:熊十力、钱穆、康有为、徐复观、牟宗三、吴光、蒋庆。当然,说靠谱是相对的。这七位儒者思想上既各有优长,亦各有问题,有对孔孟之道不同程度不同角度的偏离。

【性恶】认为自由主义和西方文明植根于性恶论,认为儒家不明人性之恶,是出自蒙启派、流行百余年的一种谬论。自由主义是准性善论,诸多自由主义大家对人类本性之善都有一定的认识,只是不如儒家深刻中正而已。关此,东海已有多篇旧作阐述,兹不赘。儒家对人性之恶的认知特别深刻,制恶导善的方法也特别丰富。以儒为主的文化教育,以身作则的道德教化,以礼治官、以法治民的制度约束,都是抑恶扬善的。在抑恶制恶方面,德主刑辅、礼法并重的德治,当比单纯的法治更有效。当然,未来的德治必须建立在“天下为公,选贤与能”的基础上。 

【儒眼】认为尧舜禹是神话人物和故事,是中了五四疑古派的毒。尧舜禹是先秦诸子百家共同承认并敬重的人物,唯法家中有一派不敬,伪造《竹书纪年》诬蔑之,但也承认尧舜的存在。孔子和儒家对历史最为尊重和求实,从不寓言说理。孔子编书自尧始,自有其扎实的文献依据。司马迁更进一步,认为尧舜之前的黄帝、颛顼、帝喾都是实实在在的历史人物,详见《五帝本纪赞》。 

【史眼】常有人认为,五四新文化运动是学习西方,孙文和国民党是按照西方的文化和制度重建国家。殊不知,新文化运动是民粹主义运动,既反儒家文化而动,也背自由主义而驰,唯与马列主义思想相通,精神默契。孙文和国民党,是在儒家、马家和西方之外,另搞不儒不马不中不西的一套。其党国政府被美西主流视为专制主义,马家也是以反对专制主义的名义反对国民党并打败之。 

【制度】唯儒家文化可以培养君子人,唯自由主义可以培养自由人。唯有自由人为政,才能开出自由政治民主制度。美国开国元勋们品质普遍不错,就是自由人团队,也可以称为西式君子团队乃至圣贤团队。唯有君子人为政,才能开出王道政治礼乐制度。礼乐制度简称礼制,是仁政德治的制度形态。所谓帝制王制圣制,都是礼制。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礼制形态,如尧舜禹是大同礼制,后世是小康礼制,小康礼制又有封建制和郡县制之别。文化决定制度,于此显而易见。五四以来不少启蒙派自由派,对马主义有好感甚至支持之,误以为马路上也可以实现民主自由,这就是文化盲,不明文化决定制度之理。殊不知,马主义只能培养拜物教徒和极权分子,在政治上只能开出权力私有化的党主制和财产公有化的公有制,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马家公有制能够改良为混合经济和国家市场经济,就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好了。 

【史眼】常有人说,历史已经给过儒家两千多年机会,而儒家辜负了历史的信任。这是五四特色的历史虚无主义,无视中华文明的历史性辉煌。孔子编书自尧始,从尧帝开始算,历史给了儒家五千年机会,而历代儒家基本上没有辜负历史的信任。论文明成果和考试成绩,尧舜最高,可达九十分;明清最低, 都守住了六十分底线,及格了。论整体品德,清儒为有史以来最差,但比起民国和马邦知识群体来,仍然优秀得多。元明清虽然偏离儒家严重,政治和制度问题很大,但仍有一定的中华性。由于汉族主义和国共两党的重重误导,今人对元清都误会很深,对清朝误会最深,攻击尤力。关于元朝,东海曾有《忽必烈儒化:一次华丽的历史转身》和四万余字的《元朝微集》为之辩诬。希望有严肃认真的学者也站出来,为清朝辩一辩诬。 

【史眼】儒家文化是中道,中道文化落实于政治,即王道;王道政治落实于制度,即礼制。实行王道礼制的国家即中国,其文明形态即中华。故儒家在政治上可以与中国画等号,没有儒家就没有中华文明和中国。古典中华文明以夏为界,可分为大同文明和小康文明,夏之前为大同,夏开始为小康。既然是古典文明,就摆脱不了历史的局限性,必有其种种阴暗面。但只要了解中国历史,就必然知道,古典中华的文明辉煌是实实在在的。否定古典中华的文明性,把中国历史看成一团漆黑,看成一部人吃人的历史,是五四蒙启派盲心瞎眼的表现之一,是盲于中华文明和中国历史的历史虚无主义。 

【史眼】中国的国格堕落、国力衰败、国运恶化是从反孔反儒开始的。清朝虽然偏离严重,毕竟知道尊孔尊儒,故国格不无可取,国力国运亦不无可观,能够维持三百年。清朝与儒家王朝相比,固然最为差劲,却是历史上任何夷狄政权望尘莫及的。五四开始公开反孔反儒,迅速反掉了常理常道,反掉了人伦人性,反掉了中华精神民族魂。招来外寇崛起内贼,制造人祸强化天灾,就是逻辑的必然。战国滑向暴秦,化了五百四十多年;民国变成马邦,化了不到四十年。国格国运恶化得如此之快,官德民智恶化到如此之深,根本原因就在于此。东海二十多年前就指出,反儒是最根本的反动、反常和反华,是一种五重性自绝:上自绝于天道,下自绝于人道,内自绝于天性,外自绝于王道,也自绝于现代文明。 

【东海曰】狗眼看人低这句话,用在蒙启派和某些儒生头上,都很合适。某些儒生不明自由大义,借孔孟之道反对西方文明,是狗眼看人低,看人本主义、人权自由低也;蒙启派不明儒家真相,以小人之心度孔孟之道,是狗眼看仁低,看仁本主义、仁义道德低也。狗眼难免鼠肚。蒙启派容不下儒家,儒家容不得批判,都是鼠肚狭隘的表现。但吾相信,在东海客厅呆过,自由派会提高对儒家的尊重,至少不再与儒为敌;儒生会提高对自由的认知,至少不再反对自由。

2024/3/20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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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海:五四是四九的奠基和文革的预演――五四微论 

 

余东海


 

【五四】五四反儒派的民主追求如果成功,后果不堪设想。那就意味着,人类不仅不需要仁义道德,而且只有反掉它们,才能成就民主自由。那将充分证明,儒家文化与自由主义、王道德治与民主法治、中华文明与现代文明是敌对关系。那样的话,儒家再无复兴之望,仁义永成人道之敌。好在那是不可能的,反儒派的民主追求不仅注定失败,其反孔反儒恰好为极权暴政作嫁。  

五四】没有儒家的国家是不幸的,仿佛野孩子。但不幸之中又有大幸,可以不犯弑父大罪,而有机会逐渐成长。西方就是这个野孩子。有了儒家的国家是幸运的,仿佛孩子有慈父。但幸运之中有大不幸,这个孩子居然犯下弑父大罪,非得下地狱走一遭不可。百年中国就是这个弑父之子,是被欺师灭祖的五四蒙启派误导的。

【五四】常有人说,蒙启派反孔反儒“不是真的反仁义,反的是假仁假义而已”云云。东海曰:孔子、儒家、仁义之道具有血肉交融的一体性,反孔就是反儒,反儒就是反仁义,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五四至今百年来,“仁义道德吃人论”深入人心,政治社会道德崩溃,别说真仁真义,就是假仁假义都罕见罕闻,上上下下到处是赤裸裸的无知无畏无礼无耻不要脸,就是反仁义的结果。 

【儒眼】诗人云,最难消受美人恩;东海曰,最难消受蠢人的爱。古往今来最愚蠢者,非五四蒙启派莫属。蒙启派可分为俄化西化两派,文化政治立场相互矛盾,但在反孔反儒这一点上完全一致。两派正邪有别,成败有别,但同样愚蠢。被哪一派爱上,都是中国的大不幸;被两派同时爱上,一起拯救,更是双重的大不幸。它们越爱,中国越无望;它们越救,苦海越无边。 

【儒眼】易中天、陈丹青辈,深中五四之毒。论及现实,不无正义感和是非心;论及传统,包括儒家文化、中华文明和中国历史,那就胡言胡语,蠢话连篇。有志之士欲了解传统,宜亲读正经正史,亲近正经学者,勿为五四谬种所欺。当然,五四派并非有意要欺世盗名,他们大多是真蒙昧,又真以启蒙为己任。自欺欺人,此之谓也。 

【儒眼】易中天,懂一点传统文化,但学问粗疏;有一点恻隐心和正义感,但见识肤浅。故吾说其人不失为正善士,不配为易中天,不知易不知中不知天也。有人问易中天和陈丹青两人的优劣。东海曰,易中天当然优于陈丹青。两人都中了五四之毒,但程度不同。陈是深度中毒,完全盲心瞎眼;易是轻度中毒,还有一线之光。五四反孔反儒有激烈派和温和派之别。主张“打倒孔家店,救起孔夫子”的温和派,可称为五四右派,在五四群体中属于少数派,但多多少少懂一点孔子和传统。易中天堪称这派传人。易中天对孔子不乏尊重,但不明孔学和儒家,将孔子与历代儒家割裂开来,将儒学与儒家文明割裂开来。例如,他高度赞肯宋朝的司法文明,却不知这就是儒家文明的重要内容和独尊儒术的政治成果之一。 

【态度】谤誉皆可乐,有时挨骂也可乐。例如,某群群友误以为东海是攀权附贵、维护极权的无耻小人,纷纷痛骂怒斥不已。吾闻之如闻天籁。这是良知的闪光、正气的磅礴和正义的彰显。遗憾的是,不少人依然深中五四之毒,不明儒家真相,将批判的矛头同时指向东海和儒家。误会东海又何妨,误会儒家则可忧,反孔反儒的恶果太大了。正义之士欲反极权求自由,不可不明辨,不可不对儒家手下留情。

【五四】所谓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其实是兼具六反性的民粹主义及集体主义文化运动。六反者,反儒家、反中华、反文明、反民主、反自由、反科学也。反儒是明反,其它是暗反,无意识的反。民主主义、平等主义、平均主义、女权主义都属于民粹主义,民族主义、社会主义、爱国主义、国际主义都属于集体主义。民粹主义和集体主义都具有六反性,是马列主义三个核心之两个内容。这两个主义泛滥,为马列主义的成功和成灾提供了最好的思想气候和社会土壤。故吾尝言,五四是四九的奠基和文革的预演。百年浩劫,肇端于五四。 

【儒眼】人能弘道,也能毁道。五四反儒派追求民主自由,具有四毁性:既毁了儒家,又毁了自由;既毁了国家,也毁了自己。最近浏览了几个时政群,发现不少以民主派自居者,仍把儒家视为民主自由的敌人和社会进步的拦路虎。它们与五四派相比,思想一脉相承,背天逆理,无知无畏;水平愈趋愈下,语言无味,满口喷粪。 

【击蒙】有五四遗孽说:“儒是民主的死敌,有儒就没有民主,有民主就没有儒。”东海曰:把儒改为马,此言就成立。同时,马家在上,政治既不可能民主化,更不可能儒家化,只能在极权主义的泥沼里陷溺打滚。 

【击蒙】猴子厅友言:“秦制两千年,秦后儒生,大多依附皇权、热衷人爵、争做爪牙,鲜有敬天卫道,以道殉身、以身殉道者。”东海曰:这是五四派的反儒老调子。这段话有三大错误。首先,汉以后历代儒家王朝实行汉制,汉制与秦制之理论依据、道德基础、制度架构皆大不同,关此,东海有大量旧作深入阐说,兹不赘。说“百代皆承秦政制”是毛氏的无知诬蔑。其次,家天下有儒法之别。法家家天下君本位,属于古典极权主义,没有任何合理性;儒式家天下,有民本原则在,属于开明专制,有其历史合法性。正常情况下,君王、国家和人民三方面有一定的利益共同性。其三、儒生依附皇权,皇权亦附庸儒家。若熟悉正史,就应该知道,秦后儒家群体,固然不乏败类,主流非常健康,以道殉身和以身殉道是儒门常态。最后警告猴子厅友:你轻浮狂躁过度,无知无畏太甚,妄言蠢语太多,又不值得批判,徒然浪费东海和厅友们的时间精力。请节制发言。兹禁言两天。  

【史眼】吾尝言,古代的黑道利用仁义道德,现代的黑道抹黑仁义道德。崖山群友有一段话异曲同工,而且更到位,特录此共赏。他说:以往的流氓成功后洗白自己,后来的流氓成功后洗白流氓,说流氓才是正确价值,而仁义道德都是骗人的,越讲仁义越可恶。然后就塑造了这几代人理直气壮的流氓人格和流氓文化、流氓道德仔细,他们在仁义君子面前充满了傲慢和鄙视,包括那些混得更不好的小流氓”云。

【背锅】五四开始,儒家成了最大的背锅侠,为中国大多数历史和现实问题背锅。大多数政治、社会问题的根子,都被强栽在儒家身上。落在不明儒家真相者眼里,儒家简直一无是处、罪恶滔天、罪该万死。

【儒眼】在文化政治上,对中国危害最大的是两派:崇马派和反儒派。两派立场观点大不同,但都是五四派和反华派,在反对中华文化和文明方面异曲同工。这两种五四遗孽至今依然熙熙攘攘喧噪于朝野和网络。东海客厅就不下十个。另外,公开、直接、明确地反对民主自由者,本来罕见,这一二十年来渐渐多起来了,主要集中于儒马两家。反对民主自由合乎马家逻辑,但严重违反王道原则。将儒家与自由主义对立起来的反自由的儒生,必非真儒。

【儒眼】马帮能够成功上位的国家,都有一个共性:精英群体德低智劣,反常思想泛滥成灾。民粹主义、集体主义思想都极反常,反孔反儒更加反常。马帮之所以在中国顺利崛起、迅速成功并持久维持,就是因为五四之后民粹主义、集体主义加反儒主义泛滥,使社会土壤和政治气候与马列主义特别适合,就像丛林最适合虎豹豺狼当道、粪坑最适合蛆虫苍蝇作主一样。

【答客】张裕厅友言:“中国的问题主要是外来的强加,先日后苏,否则东海提到的内因都远不足以成气候!”东海曰: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反孔反儒就是吾国吾族最严重的道德自毁和文化自伐,是日寇入侵和苏联入殖的根本性内因。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内忧外患不断、天灾人祸并重的百年浩劫,五四就已注定。 

【东海曰】轻浮狂躁是五四蒙启派的通病,不学无术或浅尝辄止,偏爱装出一副饱读经典、博览中西的样子欺世盗名。对于蒙启派的歪理胡说,东海厌闻已久,驳斥已透。本厅猴子弹的大多是蒙启派的老调子,只是更加肤浅浮躁,还不如陈李胡鲁辈。五四派及其遗孽关于道德、政治、传统和西方的诸多问题,东海数百万字的文章著作中早有答案,不值得重复解释和回答。

【名实】百年来名不副实乃至名实悖反的东西和话语特别多。例如,所谓启蒙派,实为蒙启派;所谓民主派,实为民粹派;所谓革命,实为造反;所谓伟人,实为伪人;所谓主人翁,实为亡国奴;所谓人民公仆,实为特权阶级;所谓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实为一切权力属于马帮;所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实为全心全意为人民币服务……

【儒眼】文化人最忌反常信邪。反常信邪者,自绝于道德和文明,最不配为文化人。反孔反儒是最严重的反常,信马是最严重的信邪,崇毛是最严重的拜魔。反常信邪拜魔到这种程度,至矣尽矣蔑以加矣。这种文化群体未被毛祸和文革灭绝,实属天恩浩荡。

【史眼】西方启蒙是人本主义启蒙,核心内容是西式普世价值,开启的是自由主义政治和人本主义文明;儒家启蒙是仁本主义启蒙,核心内容是中华特色的普世价值,即五伦、五观、五常道,开启的将是王道政治和中华文明,即仁本主义文明。至于五四启蒙既反仁本主义之常,又反人本主义而动,纯属蒙启。开启的只能是大乱之世,招来的必然是极权暴政。极权之后是自由,暴政之后是仁政,儒家宪政将是最好的现代仁政。

【儒眼】五四以来,中国人惨遭双重洗脑:一是被蒙启派洗脑,洗成了三昧分子,昧于儒家文化、中华文明和中国历史;二是被马列派洗脑,洗成了物人党人邪恶之徒。在蒙启派马列派共同努力之下,无数人沦为反儒主义、物质主义、民粹主义、集体主义、极权主义分子,上上下下普遍非人化了,或其蠢如猪,或其恶如狼,或集蠢猪恶狼于一身。

【儒眼】王夫之说:“其上申韩者,其下必佛老。”东海学舌曰:其上极权主义,其下必民粹主义;其上马家谬种,其下必五四遗孽。五四两派,马列派邪不可教,其恶如狼;民主派愚不可及,其蠢如猪。所谓民主派,实乃民粹派,不仅与中华文化背道而驰,也与自由主义格格不入,唯与马列主义、社会主义即现代极权主义一拍即合。

【儒眼】威尔·杜兰特在《世界文明史》(也译为《文明的故事》)中指出文明倒退的七种征兆曰:集体性的自大和狂热,竞争与选择逐渐消失,以斗争和封闭代替合作,精神和道德水平集体衰退,激进主义大行其道,用暴力手段平均财富,强制推行乌托邦主义。以上文明倒退的七种征兆,自五四以来越来越明显和严重,一言以蔽之曰反常。反孔反儒就是严重的反常,是思想、道德、社会多重性的反常。马家的思想泛滥和政治成功,既是反常的结果,又是反常的深化。 

【警钟】极权主义能够成功和维持的社会,必然有三个必然:邪说歪理必然泛滥成灾,民德民智必然普遍低下,社会环境必然逆向淘汰,可称为蛊社会。中国社会从五四开始蛊化,民国社会是初级蛊,马家社会是高级蛊。在马邦,知识分子比人民群众更愚昧,弱势群体比特权阶级更残忍。东海有“三千万论”值得有志之士牢牢记住:千万不要低估特权阶级的无耻,千万不要低估知识群体的愚昧,千万不要低估弱势群体的残忍。 

儒眼】愚昧而老实,犹可教也。愚昧又不老实,那就不可救药。五四两派及其遗孽,大多就是既愚昧又不老实,为人为学为政都极端不老实,什么牛都敢吹,什么鬼都敢画,什么假话都敢说。孔子教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彼辈恰恰相反,不知为知之,知之为不知。例如,对于儒家文化和中国历史,明明是外行,却要装内行;对于马列主义和社会主义,即使知其邪恶,也会三缄其口,甚至赞不绝口。孔子说:“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既愚蠢又奸诈。 

【儒眼】反儒派即使是正派人物,也往往有下列毛病:思想混乱,是非混淆,智力低下,精神异常,言行非礼,缺乏诚信,不老实不守信。五四两派大多不同程度地患有上述毛病。西化派轻些少些,马化派重些多些。很多人一身多病,不可救药。反儒就是反对人伦人格人道之常,反对仁义礼智信,那样的人,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再好也是小人蠢人的好。那样的人坏起来则是没有底的,一不小心就非人化了。

【儒眼】不少人知道四九以来逆淘汰,不知道从五四就开始逆了。五四是始逆。易眼相看,五四开始进入剥卦,剥床以足,进而剥床以辨,四九之后进入深度逆和极端逆,始而剥床以肤,进而小人剥庐。剥极必复,儒家归来意味着中国进入复卦,一阳既然来复,万象终将更新。当然,儒家复兴、中华重建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物之始生,其气至微,故多屯难;阳之始生,其气至微,故多摧折。故需安静以养,藏器而待。必待诸阳之来,方成更新之功。

【迷信】五四以来流行很多迷信,其中五种迷信最为影响广泛而根深蒂固。五种迷信分别是五四迷信、孙中山迷信、唯物主义迷信、民粹主义迷信和社会主义迷信。五种迷信不破除,中国要实现正常化自由化,难矣哉。台湾民主化之前,五四迷信和孙中山迷信久已淡化,唯物主义和社会主义迷信基本破除。这也是台湾民主成功的重要前提。 

【警钟】或说“现在年轻人中出现了恨父母党”云。岂止现在?欺师灭祖、怨父恨母的现象,五四就开始泛滥成灾。这是反孔反儒的逻辑必然。不仅此也,反掉仁义道德,反掉人伦和孝道,必然导致国家官不官民不民,政治无道缺德;导致社会人不人鬼不鬼,社会秩序败坏;导致家庭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妇不妇、兄不兄弟不弟,亲情荡然无存。反儒的家庭,儿女忤逆是常态。反掉了儒家,不仅是国家的大不幸,也是家庭的大不幸,是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每一个人的大不幸。反儒之祸大矣哉。 

【东海曰】有兴趣了解学习儒家文化者,应该亲读圣经,尽量不要读百余年来关于儒家的文章著作,包括儒家学者的作品。五四以来说儒者众,靠谱者寡。学界和民间对儒家的误会歪解层出不穷,铺天盖地。反儒派姑不论,儒家群体大多名不副实或有名无实,靠谱者屈指可数,特数于左:熊十力、钱穆、康有为、徐复观、牟宗三、吴光、蒋庆。当然,说靠谱是相对的。这七位儒者思想上既各有优长,亦各有问题,有对孔孟之道不同程度不同角度的偏离。

【性恶】认为自由主义和西方文明植根于性恶论,认为儒家不明人性之恶,是出自蒙启派、流行百余年的一种谬论。自由主义是准性善论,诸多自由主义大家对人类本性之善都有一定的认识,只是不如儒家深刻中正而已。关此,东海已有多篇旧作阐述,兹不赘。儒家对人性之恶的认知特别深刻,制恶导善的方法也特别丰富。以儒为主的文化教育,以身作则的道德教化,以礼治官、以法治民的制度约束,都是抑恶扬善的。在抑恶制恶方面,德主刑辅、礼法并重的德治,当比单纯的法治更有效。当然,未来的德治必须建立在“天下为公,选贤与能”的基础上。 

【儒眼】认为尧舜禹是神话人物和故事,是中了五四疑古派的毒。尧舜禹是先秦诸子百家共同承认并敬重的人物,唯法家中有一派不敬,伪造《竹书纪年》诬蔑之,但也承认尧舜的存在。孔子和儒家对历史最为尊重和求实,从不寓言说理。孔子编书自尧始,自有其扎实的文献依据。司马迁更进一步,认为尧舜之前的黄帝、颛顼、帝喾都是实实在在的历史人物,详见《五帝本纪赞》。 

【史眼】常有人认为,五四新文化运动是学习西方,孙文和国民党是按照西方的文化和制度重建国家。殊不知,新文化运动是民粹主义运动,既反儒家文化而动,也背自由主义而驰,唯与马列主义思想相通,精神默契。孙文和国民党,是在儒家、马家和西方之外,另搞不儒不马不中不西的一套。其党国政府被美西主流视为专制主义,马家也是以反对专制主义的名义反对国民党并打败之。 

【制度】唯儒家文化可以培养君子人,唯自由主义可以培养自由人。唯有自由人为政,才能开出自由政治民主制度。美国开国元勋们品质普遍不错,就是自由人团队,也可以称为西式君子团队乃至圣贤团队。唯有君子人为政,才能开出王道政治礼乐制度。礼乐制度简称礼制,是仁政德治的制度形态。所谓帝制王制圣制,都是礼制。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礼制形态,如尧舜禹是大同礼制,后世是小康礼制,小康礼制又有封建制和郡县制之别。文化决定制度,于此显而易见。五四以来不少启蒙派自由派,对马主义有好感甚至支持之,误以为马路上也可以实现民主自由,这就是文化盲,不明文化决定制度之理。殊不知,马主义只能培养拜物教徒和极权分子,在政治上只能开出权力私有化的党主制和财产公有化的公有制,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马家公有制能够改良为混合经济和国家市场经济,就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好了。 

【史眼】常有人说,历史已经给过儒家两千多年机会,而儒家辜负了历史的信任。这是五四特色的历史虚无主义,无视中华文明的历史性辉煌。孔子编书自尧始,从尧帝开始算,历史给了儒家五千年机会,而历代儒家基本上没有辜负历史的信任。论文明成果和考试成绩,尧舜最高,可达九十分;明清最低, 都守住了六十分底线,及格了。论整体品德,清儒为有史以来最差,但比起民国和马邦知识群体来,仍然优秀得多。元明清虽然偏离儒家严重,政治和制度问题很大,但仍有一定的中华性。由于汉族主义和国共两党的重重误导,今人对元清都误会很深,对清朝误会最深,攻击尤力。关于元朝,东海曾有《忽必烈儒化:一次华丽的历史转身》和四万余字的《元朝微集》为之辩诬。希望有严肃认真的学者也站出来,为清朝辩一辩诬。 

【史眼】儒家文化是中道,中道文化落实于政治,即王道;王道政治落实于制度,即礼制。实行王道礼制的国家即中国,其文明形态即中华。故儒家在政治上可以与中国画等号,没有儒家就没有中华文明和中国。古典中华文明以夏为界,可分为大同文明和小康文明,夏之前为大同,夏开始为小康。既然是古典文明,就摆脱不了历史的局限性,必有其种种阴暗面。但只要了解中国历史,就必然知道,古典中华的文明辉煌是实实在在的。否定古典中华的文明性,把中国历史看成一团漆黑,看成一部人吃人的历史,是五四蒙启派盲心瞎眼的表现之一,是盲于中华文明和中国历史的历史虚无主义。 

【史眼】中国的国格堕落、国力衰败、国运恶化是从反孔反儒开始的。清朝虽然偏离严重,毕竟知道尊孔尊儒,故国格不无可取,国力国运亦不无可观,能够维持三百年。清朝与儒家王朝相比,固然最为差劲,却是历史上任何夷狄政权望尘莫及的。五四开始公开反孔反儒,迅速反掉了常理常道,反掉了人伦人性,反掉了中华精神民族魂。招来外寇崛起内贼,制造人祸强化天灾,就是逻辑的必然。战国滑向暴秦,化了五百四十多年;民国变成马邦,化了不到四十年。国格国运恶化得如此之快,官德民智恶化到如此之深,根本原因就在于此。东海二十多年前就指出,反儒是最根本的反动、反常和反华,是一种五重性自绝:上自绝于天道,下自绝于人道,内自绝于天性,外自绝于王道,也自绝于现代文明。 

【东海曰】狗眼看人低这句话,用在蒙启派和某些儒生头上,都很合适。某些儒生不明自由大义,借孔孟之道反对西方文明,是狗眼看人低,看人本主义、人权自由低也;蒙启派不明儒家真相,以小人之心度孔孟之道,是狗眼看仁低,看仁本主义、仁义道德低也。狗眼难免鼠肚。蒙启派容不下儒家,儒家容不得批判,都是鼠肚狭隘的表现。但吾相信,在东海客厅呆过,自由派会提高对儒家的尊重,至少不再与儒为敌;儒生会提高对自由的认知,至少不再反对自由。

2024/3/20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