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组织纷纷中枪,抓的抓,跑的跑,关的关.最近立人图书馆也关门.
 
 
 
 

这几年最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中间社会被大面积残酷绞杀当属一件。中间阶层的学者、知识分子、民间组织纷纷中枪,抓的抓,跑的跑,关的关.最近因为立人的关门,又一次引起各种争论,前面还有一批反贼,为毛线杀这家?

对大多数的社会记忆而言,社会还处在外科手术时代,精准而仔细计算的清理体制的敌人。故而也留下一个理论,社会建设领域存在不同梯队,有最前沿的言论者和行动者吸引炮火,前赴后继的入狱,从而撑高了天花板,为后面的行动者留下了空间.

从过往实践中而言,这样的假设是可信的。政府打压的对象和民间揣摩的排位表基本一致,每个人都可以基本精确的确定自己距离监狱有多远,自己的行动或组织还有多少的活动空间,而有控的行为也能较为有效的管理行动的空间.

政府部门在社会管控上採用外科手术模式保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故而也为社会留下了诸多的错误判断,其一是误以为暂存的空间等於可成长和持续发展的社会空间,其二是如果不准备做牺牲的人,那么只要能够足够精明的摸清行动的天花板和做事说话的边界,就能保证个人或机构的持续发展。

而外科手术的打击模式,对於此前的统治者而言也是最经济的计算。这样的打击模式有效的控制了反抗的规模,还能最大幅度的减少管控成本,同时能获得民间主流社会的认同──主流社会会积极主动的与政府已经打击的对象进行切割。为此,政府在最大限度维护统治的情况下还保证了合法性的认同。

但外科手术模式也并非没有弊端,正是在这样的模式下,有一个所谓的民间空间成长,媒体监督、维权运动、乡村建设、环保抗争等等活动都给主流社会一些民间社会虚假繁荣的现象。另一方面,这样的虚假繁荣也为政府制造了虚假的恐慌,同时带动了一票维稳培训、舆论监控的庞大外围产业.

在外科手术时代,体制与民间的摩擦频繁走火,但终归没有大幅度宣战。故而对於敏感限度的判断、言论的尺度、行动空间的判断与把握还是基本靠谱的。

这种奇怪的状态也着实让外宾糊涂:一面说中国集权、独裁、反人权反法治,不停的抓人;另一方面又不停的有人宣称在从事人权法治的工作。为何不把所有人都清理掉呢?

在统治者足够自信拥有充分的资源可以用於压制社会,不在乎社会反应的情况下,不在乎全面压制社会会引起更大社会潜在影响的情况下,全面压制社会,包括此前在所谓的空间中起舞的学者、社会活动家、民间组织就完全不成为问题.

而现在,新的时代已经到来,统治者的自信,让他们用更激进的地毯式轰炸取代了保守的外科手术维稳。自此,无论是所谓的互联网自由,借助舆论赚取粉丝的名人,批评政府博取名声的体制内学者,还是蠕动的民间社会组织,都开始遭遇到无差别的对待。而既然是地毯式轰炸,只要不是己方阵营就必然受到伤害,统治者毫无兴趣再去对对方的伤害能力进行精细的评估,而是更广泛的对不同阵营进行打压。无论是有党国背景的薛蛮子,爱党爱国的成龙之子,还是立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敏捷灵巧的躲避炮火。

有趣的是,长期与党国一线接触的反对派,反而没有遭遇更明显的损失。而还没做好准备的中间社会,已经是处处人仰马翻,那些敏捷的回味过来的选手们已经开始彻底的放弃以前反对和批评的姿态,而开始高呼万岁拥戴圣君。

在地毯式轰炸的时代,外界只有选择支持政府还是支持民间的自由,而没有故作严肃大呼法治倒退的空间,也要在和老友坚定的切割还是共同走入异议的选项中拿出最后的主意。

对於长期以来习惯於消费反对者而对体制始终抱有幻想的人群而言,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与转身。

然而,地毯式轰炸时代不可避免的到来了,炮火还在持续,to be or not to be,是艰辛的自由还是苟且的富贵,长期徘徊在旷野间的人们,要迅速的在累累弹坑间做出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