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对中国共产党的统治充满信心,他绝不会同意这一统治正在进入“残局”的判断。相反,他“不信邪”,一定要为中共创造“中兴”的局面。
 
不过,“中兴”是需要条件的,不可自说自夸或闭门造车,以为所谓“顶层设计”可以再圆行政型计划经济的黄粱大梦。
 
中共对“马克思主义”的垄断
 
在理论方面,习近平墨守成规,其“自信”建立在所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基础之上,而这种“理论”的成果,即所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成为“中兴”之大忌。
 
加拿大籍学者贝淡宁在清华大学教授政治学理论十多年,他最近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谈他的授课情况.他说自己“几乎从未受到过政治干预”,“唯一的一次例外发生在我二○○四年到北京后不久。当时,我想教授一门有关马克思主义的课程,但却被告知这个想法不可取,因为我的解读可能与官方意识形态不同。人权和民主都可以,但马克思主义不行。”这虽然是件小事,但细想想,很有意思。
 
马克思学说源於西方,现在中共力图屏蔽“马克思主义”与西方的联系.他们把“马克思主义”奉为“神圣”,吹得天花乱坠,孰知它其实很脆弱,经不起同国外的马克思学说流派碰撞。中国大学课堂上可以讲人权和民主,中共御用学者可以拿他们的“马克思主义”,对其或限制或歪曲,或批驳或抵制,然而他们的“马克思主义”本身,却经不得风雨,清晰地反映出中共理论的贫乏。
 
理论的贫乏,折射出政治上中共维护其一党专政的信念及粗暴施政,致使中共逐渐失去民心。不过,改革开放的市场化惯性尚未消失,而改革开放若能够真正在经济中深化,进而向政治领域伸展,倒也可以为“中兴”之梦带来希望。
 
习近平的行动戳破自己的梦
 
然而,习近平热衷於作梦,却也不惜以他的行动断送他的梦想。
 
习近平当政以来,其所作所为的主旋律,是改变毛邓之后集体领导之常态,集中权力於他一人之手,其突出表现,一是反腐败,一是以“四个全面”勾画其“中国梦”的“战略思想”和“战略佈局”,实际的大手笔,是所谓“一带一路”。
 
中共腐败之严重无人可以否认,中共高层在社会共识面前不得不有所收敛,其权力斗争借此展开,而习近平以“打虎”而制约“垂帘听政”式老人干政,也有其合理性,於是,反腐败轰轰烈烈,取得进展。
 
但是,中共腐败的特色是垄断权力。“红二代”将权力私有化,以世袭方式进入政界、军界和商界为最大腐败。权贵集团吞噬财富,权力为第一要素,而习近平反腐败,同样作为其权力斗争的手段,矛头指向党政官僚机器,被其视为政治上有威胁的“红二代”权贵也会有所涉及,不过,广泛揭露的贪污受贿及滥权罪行,与红色权贵弄权敛财的手段根本无法相比。
 
经济中的困境则为增长放缓,其背后,是增长的“奇蹟”之中不可避免且迅速蔓延的产能过剩。党国专政下的市场经济,产能过剩难以通过市场机制而消解,就要拼命寻求国际市场,而出口遇到麻烦,就动“一带一路”的心思。
 
从乡村书记起家的“红二代”
 
习近平欲为“中兴”之君,以“一带一路”施展他的抱负,无可厚非。然而,国内经济中市场自由仍然受到重重限制、对外国企业的排挤性规定也日益增多,相形之下,这种对外以国家行为、以钜额资金推动经济发展的实践,俨然前三十年国内计划经济实验的国际版,其实风险极大,而严令不准否定前三十年,恰好为其背书。
 
习近平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就“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作说明,他历数中共十四大以后的十五大到十八大,在所谓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基础性作用”上徘徊多年,直到十八届三中全会,才下决心承认市场的“决定性作用”。不过,即使如此,看来习近平其实还是不愿意轻易放松党国对市场的控制。
 
习近平曾在浙江当政,而浙江乃民营经济较为发达之地。不过,他在赴任浙江之前,先是农村大队党支部书记,然后担任县委书记三年,再到福建,从市委、地委到省委,为官七年。或许,这位从乡村书记起家的“红二代”,固然对农民生活有瞭解,对民营经济有接触,而从农村干部到各级党政机构的磨练,特别是其中的专制与弄权,看来对他更有影响,熏陶更深。
 
毛泽东起家於农村割据,啸聚山林的“山大王”经历无可避免。他感念张闻天为“开明君主”,但他得势后便显露霸气,根本学不来张闻天的开明。习近平对毛泽东顶礼膜拜,视而不见民众对公民社会的向往,而对市场经济,则以计划经济思维予以曲解、扭曲,这对他的“中国梦”,实乃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