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李新政才启,北京便阴霾罩顶、乌烟瘴气,半个北中国宛如末世景像。中华医学会会长、呼吸疾病专家钟南山指出:“霾灾比非典更危险”。要验证这个断言很容易,北京上空凝固不去的悬浮灰尘多达4000吨,市民出门一趟等于吸了一包多的香烟。网民形像描绘,“20岁时在德胜门可以望见西山;30岁时在德胜门可以望见西直门;40岁时在德胜门望不见德胜门。”

环境破坏只是江胡这两朝击鼓传花留给习李的难题之一,更根本的问题是中共建政一个甲子有多,居然未曾向宪政迈进过一步,这才是中共的绝症。现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自从2004年通过修改,就没有再动过。宪法序言中写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民民主专政”、“社会主义制度”以及“阶级斗争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这些字句与现代文明相差极大。独立学者曹思源的研究显示,87%的国家不将任何主义名称写入宪法;94%的国家实行三权分立;95%的国家实行公开化;96%的国家不承认任何政党有政治特权;98%的国家宪法没有规定实行任何名称的专政。

然而,就是这样一部和世界文明主流差距很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也没有得到实施,宪法赋予人民的各项权利始终是空中楼阁。所谓宪法是国家、政党和全体人民的“根本大法”,这完全是骗人谎言。套用钟南山的话来说,“国无宪政比一党专政更危险”。

可以推断,把规定中共一党专政地位的这部宪法付诸实施,只要人民真正享受这部宪法赋予的各项权利,那么一党专政结束的日子也就不会太遥远了。而这正是《炎黄春秋》新年献词《宪法是政改的共识》的立论要点,而且这正符合第五代七常委宣称“宪法的生命在于实施,宪法的权威在于实施”的讲话精神。

只不过,“光说不练”是江、胡两朝萧规曹随的老套路,强调依法治国、依宪治国,这些话在江胡嘴巴上都响亮得很。至于习近平“老虎苍蝇一起打”的反贪誓言,在江胡时代也没少说。习李新政允许民众公开批评北京空气极度污染,又令人想起非典瘟疫期间胡温的举措。习李上位之后各地出巡所作的指示和动作好像有点新意,但是类似的诺言和举措,十年前胡温上位时差不多都说过和尝试过,却难越雷池半步,习李真想打破这个梦魇般的恶咒,唯一途径就是走上宪政之途。

前不久《南方周末》、《炎黄春秋》、《新京报》连接遭到政治寒潮的打压,都与呼吁宪政有直接关联。然而既定的专制体制就像一张皮,无数条毫毛依附和生长在这张皮上,没有人真想改变它。何况真要改变它,这个体制会自动释放出巨大的反弹力。习近平最近铿锵有力的语录真不少,比如“把权力关进笼子”、“封建社会那种封妻荫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腐败之道,决不允许在党内滋生蔓延”,再比如对民主党派说“共产党应该容忍尖锐批评”等等。但是,当82岁的“活化石”申纪兰老太太再一次当上第12届全国人大代表,山西共青团的官方微博有声音提出批评,很快省团委就出面检讨道歉。这就是这个体制的本能反应。连自己党内的批评都容纳不得,谈何容忍体制外的“尖锐批评”?

习近平所谓的“新政”,虽然新的程度极其有限,但不和时代潮流逆向而动的举措还是值得赞许。据报,他越过刘云山直接处理《南方周末》和《新京报》风波,代之以柔性手法,并给舔痔成癖、趾高气扬的《环球时报》一点颜色看,该报臭名昭著的总编辑胡锡进也挨了训斥。这显示习李不愿激化矛盾,亦不反对把意识形态的螺丝拧得宽松一些。

但十年前的胡温新政也曾一度点燃中国已奄奄一息的宪政希望。谁知十年过去,胡锦涛“维稳至上”把中国折腾成一个“和法治格格不入的国家”——这句话正是习近平在清华大学的博士论文导师孙立平教授的语录。习李这一代即便不能完成宪政,至少希望他们能把中国引领到与宪政稍微接近一点的文明线上,习近平真能做到这点,也可留名青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