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人图书馆最后也没能逃出被关门的厄运。
在目前,当局的敌人究竟是谁?当局是在重点打击温和派,因为温和派更有力量;还是打击一直持续打击体制外,只是多年的持续打压下温和派已经被动的变成了最前沿;或者打击策略发生了变化,温和派也无法倖免。
这样的问题还没有定论,但有一点倒是千年未变动就是敏捷而及时的割席分坐。每每当维权的人、坚持信仰自由的人、坚持言论自由的人、坚持结社权的人入狱之后,总会有理性的人跳出来,指出被当局迫害者自身的行为上有这般或者那般的不当,甚至於不堪,譬如不懂得合作,不懂得妥协,夹杂太多的私货,管理能力太差,等等理由,不一而足。点评完毕,割席分坐,这边是继续温和的人,那边是无可挽救的激进的人。
所谓的温和派与激进派之间,政府的处置与定论为法定分野,无论是从舆论中永远的消失,还是直接入狱,都如同玉皇大帝的圣旨一样,提醒着红线要挪一挪了。民间也从不令人意外的遵照此而割席分坐。
民间割席的速度发展之快,是颇令人瞠目的。那些曾经在主流社会如日中天的名字,都被快速的归入不可触碰的门类中。新开始踏入社会变革领域之中的新人,更是根本看不到尘封的割席,而直接接受主流和异类的标籤体系,并不断地强化这种刻板意识。
而对应於围观者们更为简单直接的划清界限,行动者之间对於不同策略的选择,也无疑是一种更为柔性的切割,为了寻找自己的最大的活动空间而互相保持距离。最近刚刚出事的立人,因为发起人的身份中存在一些敏感的信息,从而不得不选择离开了立人,但这样并没有挽救立人最终全网绞杀的命运,绞杀的力度不亚於更直接的反对派。立人发起人最初与传知行分道的时候,虽然是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不过策略上的分歧是有目共睹的。而传知行之於公盟,也不过是类似案例的再次翻版。从行动的领域,公盟、传知行、立人都先后在主流舆论中佔据过重要的位置,但也都先后面临完全一致的弹压。公盟发起人之一入狱,传知行发起人之一流亡海外,立人发起人退出机构,虽然组织者的命运各有不同,但组织者在选择各自路线的时候,都曾对自己的选择的路线抱有坚定地信心。
有趣的是,如果当时大家都知道几年以后的结果都是不同形式的关门,只不过是关门时间各有不同,那么当初在策略选择上又会作何改观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好猜测,不过事到如今,似乎行动者之间的芥蒂在越来越小,温和与激进之间的包容在不断地增加,而单一路线的自信也在越来越少。
而在这一小圈行动者之外的天地里,还有着一大批人需要用温和派来温暖自己,割席的行为依然有增无减。大约从公盟的事件开始,就不断地有着一以贯之的感慨,公盟和许志永如此温和的机构,怎么也会被抓被关门。到传知行遭遇打压也是如此,再到立人,还是如此,为什么立人如此温和也要被关门,政府你是要做哪般?
这样的感慨只是短暂的抒情,主流社会对此只会坚持毫不留情的切割。公盟从温和的领袖变为激进的榜样,也就眨眼的功夫。立人也没能逃出这个怪圈,虽然最后被关门的立人有着更为广阔的支持人群,也同样有一篇更为坚定地奇文冒出来与之切割,斩钉截铁的断言立人就是抱有政治目的的民间组织,这样的组织就应该被清除,让民间组织纯粹的去做民间。
立人的这一轮割席分坐,主刀切割者也是一如既往的不断沦落,整篇行文的风格不是新闻联播也是环球时报。但也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切割,体制内外的话语终於图穷匕见,再也无法通过与异议的激进派切割来彰显自己主流的温和派,温和与激进已经是过去时,面对当下和未来,要么是当局的,要么是民间的,不会有鸡贼的墙来让人骑。
可这样当局已经把草蓆没收充公,为何还要装作温和派,还要装作割草蓆。放眼望去,要么如於大师等勇敢地跪拜主公,要么如抗争者一样坚定地反对。世界的格局已经清晰了,可还能不断地看到满地找草蓆割的人们。原来,一个装作找草蓆的人也是叫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