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经常陪邓小平打桥牌(图片来源:网络) 
 

715日,中共前全国人大委员长、前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万里去世;722日举行葬礼,中共新华社公布了万里的生平全文。其生平尽是美化字眼,不值得细究,但其中有一处不可忽略的地方:“要吃米,找万里”——这并不是事实,恐怕不是诳语,便是另外一种迷信,大有“大楚兴,陈胜王”的意味,因为这话至今并没有找到具体出处,再说万里19776月调任安徽省委书记,之前长期主管工业、城市建设和铁道,并不熟悉农业。19802月,他便调回北京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在安徽工作不过是两年零八个月时间,对安徽工作到底有多大的贡献?

 

安徽农民大致在1980年代后半期才吃饱肚子——享受到分地到户有余粮的“改革”好处,1980年前万里在安徽工作时粮食生产并不显著,那时还是人民公社制度,农业吃“大锅饭”,同时又靠天吃饭,不是遭遇旱涝天灾,便是遭遇“苛政猛于虎”的人祸。1978年“大包干”的发起地凤阳遭遇据称是百年一遇的大旱,民众吃不饱肚子,四处逃荒要饭,人民公社负责抓回,农民敢怒不敢言,那时现任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便在安徽凤阳农村下放当知青,是否吃饱肚子他最有发言权,他用脚投票,待恢复高考后他努力考上大学,便逃离那个穷苦地方。两年半以后,万里也从安徽扬长而去,打道回府了,如今的安徽人民会纪念他的丰功伟绩——真是一个大笑话。

 

我们不妨从一组来自《新中国50年统计资料汇编》的数据来看,万里任安徽省委书记时,1978年的粮食产量为1482万吨,“猛增到”1980年的1454万吨,数据对比实际还少了28万吨,难道这便是“猛增”?1976年安徽人均粮食产量大约370公斤,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0%,而到1980年,安徽人均粮食产量大约在295公斤,比全国低10%,难道这就是“要吃米,找万里”的真实意思?是讽刺还是指控?安徽凤阳位于安徽中部,粮食主产是小麦,水稻次之,而农民的饮食习惯主要是馒头等面食,“要吃米找万里”之说,恐怕用在长江以南地区才算符合实际。

 

如今,中共一手遮天,指鹿为马,真相难求,很多读者也不愿认真思考,只能被动地接受党舆论的忽悠。那时,中共确实走到了走不下去的绝路,1977年邓小平复出时,只知道很多地方人吃不饱肚子,人穷志短,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想抓住一根不同于毛泽东的救命稻草,但一时找不到,无计可施,直到获悉安徽底层农民私自分田到户、重新接上“资本主义尾巴”时,邓小平为之一振,1979年夏还专门到安徽黄山,与万里见了一面,回中央后表态支持安徽农村改革,半年后万里就被提到北京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分管农业,从此,农民私自分地、包含到户被承认,得以全国推广,所谓“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邓小平才算有了历史功绩。其实,农民若没有土地,还算什么农民?一个农民要种地,还要冒着杀头危险,这个政府该有多邪恶?农民本来就应该拥有自己永久的土地,拥有对农业种植的自主权,但这些权利却都被政府剥夺了。有一天,安徽农民觉醒,把这个权利(土地的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重新要回来,就成了邓小平、万里的丰功伟绩,实在是黑白不分,阴阳错乱。

 

共产党自称“实事求是”,却处处用谎言和欺骗行事,美化农村改革便在于此。我再查阅当年的资料,发现万里在安徽时并没有想到分地单干,而是仅仅允许农民在可怜的自留地上产品到市场上销售,不再割“资本主义尾巴”,提高农产品收购价,让农民有能力购买工业品,其实是向农民推广工业品,增加购买力,农民若不出售自留地的产品,就没有消费能力,再说农民也需要工业生产的布匹和纺织品,放开对农业的捆绑来刺激同样陷入困境的工业,因为国家的主要利润来自工业,中央的支持倾向是先城市后农村,先工业后农业,只不过现实偏偏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如今,人们对中共不说真话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历史上留下的只能是真话和真相,而不会是谎言和欺骗,所谓“党领导下的农村改革”——所谓“包产到户是党领导下的我国农民的伟大创举”,实则是不尊重历史真相的笑谈,所以一定要留意中共美化的农村改革宣传,不要上当,安徽凤阳县小岗村的村民冒死分地,目的是为了吃饱肚子,不是什么“找万里”。中共事后却把这场自下而上的改革视为自己的功劳,同样是“文革”遗风,“文革”当年的宣传舆论几乎遍地是假大空,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如今美化“习大大”也是这一遗风再现,不能不警惕。

 

所谓“文革”,中共的历史书定义为“十年浩劫”,其实并不止十年,从1966年到1979年,邓小平扶植胡耀邦、赵紫阳走向前台,到1980年初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正式为刘少奇平反及毛泽东在“文革”中的干将汪东兴、纪登奎、吴德、陈锡联等被解除职务,才算毛泽东式的“文革”结束,长达十三年之久,但这并不意味着文革势力就偃旗息鼓了,1989年以后至今,历经“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三讲”、“先进性教育”、“走群众路线”等等洗脑运动,基本上都是小文革遗风,也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另一种形式的死灰复燃。

 

最后,再就万里生平做一概括,万里本人是实干家,比如在毛泽东时代拉拢李瑞环、张百发等青年突击队员大干天安门广场、人民大会堂等“国庆献礼工程”建设,向毛泽东和党中央表忠心,但其在政治是非上并无多少头脑,除了在安徽两年多时间“政治镀金”沽名钓誉外,在铁道部也干过“列车正点”的面子工程,但最关键的是1988-1993年出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期间,支持1989年的学潮,称之为“爱国运动”,不料中途支撑不住而退出,不再坚持,“六四”期间也不敢回应党内开明派、改革派及民间提出紧急召开人大常委会特别会议罢免李鹏,已经启动的党政分开半途而废,连一部已经列入立法程序的《新闻法》和《出版法》也因陈云等党内大佬阻拦而胎死腹中,为了支持邓小平独裁而背叛了自己的政治盟友赵紫阳分道扬镳,万里曾任赵紫阳总理的第一副总理和代总理却多是投机……不能不说,万里的一生是为邓小平当吹鼓手的一生,是沽名钓誉的一生——这里不妨用一个真实的段子做结束,万里1993年退休,之后仍然关心铁路事业,1996年北京西客站竣工后,曾当过铁道部长的万里便去视察,他一下车便关心这是几级警卫——因为国家最高领导人享受一级警卫,要有警犬跟随嗅地下管道和窨井盖,他当着众多拍照记者的面四处寻找狗,却没有发现,就不解地问,身边人告诉是一级警卫,他就不说什么,放心了,赶紧视察西客站。虽然万里口口声声说“我本人一生搞革命,现在继续搞革命”,但这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及家族的既得利益地位而已,他的一级警卫待遇和家族的既得利益比其它任何事都重要,他一生抱紧邓小平的大腿便出于此意,一旦像赵紫阳失去一级警卫待遇、失去自由岂不要比死还难受吗?这样看来,所谓“要吃米找万里”不过是个诳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