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习近平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提出,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宣传阵地,必须姓党。党的新闻舆论媒体的所有工作,都要体现党的意志、反映党的主张,维护党中央权威、维护党的团结,做到爱党、护党、为党。这些要求,被简称为“党媒姓党”。

    “党媒姓党”的提法,很容易给人一种误解,以为不是党媒就可以不姓党,可以主张言论自由。表面上看,习近平的讲话的确暗含“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与非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的两分法。党媒要体现党的意志、反映党的主张、维护党中央权威、维护党的团结,而非党媒可以有自己的某些坚持。
    其实,在中国,不存在严格的媒体与非党媒之分。有些媒体,比如《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是党和政府主办的;也的确存在一些媒体,比如新浪、搜狐和某些杂志,是民营资本创办经营的,它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党媒。但党掌握着对“新闻舆论工作”的领导权,政府的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部门受党的宣传部的领导,实际上决定着所有媒体的生死存亡。所以党媒也好,非党媒也好,生命和活路都是党给的,都必须爱党、护党、为党。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在内地,领导人讲话,你很难进行对党与对国的区分。比如“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习近平不是以党的总书记的身份讲的话,他的身份是“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就算他发表党内讲话,其效力也溢出党外,变成国家权力意志。
    美国媒体,当它在美国的时候,与中国共产党及其总书记习近平看起来是无关的。但一旦它想到中国来“发展”,它就必须遵守中国的法律,实际上是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客观上也就“体现党的意志、反映党的主张、维护党中央权威、维护党的团结”。当然,绝大多数美国媒体没有进入中国,但其实也在某种特殊意义上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谷歌十年前进入中国市场,提供搜索服务,后来中国党和政府要求它对搜索内容进行自我审查。谷歌拒绝了这种要求,而中国党和政府也拒绝向它继发互联网经营牌照,这样它不得不最终完全退出中国市场。我们假设谷歌同意按“中国法律”的要求进行内容审查,那么谷歌就等于成为一家中国党媒。有消息称,谷歌有意重返中国市场,这主要是指谷歌地球打算在中国重新开张营业,因为谷歌地球没有那么多政治性内容。
    但问题是,就算谷歌地球真的没有政治性内容,党很可能还是对它有政治导向的要求。习近平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说,新闻舆论工作各个方面、各个环节都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这就足以将谷歌地球包含进去。
    事实上,习近平所说的舆论导向,不仅指新闻的政治导向,而且包括传媒的其他所有可能的内容。简单讲,传媒上的一切都属于意识形态,都属于政治范畴,都有导向问题。习强调,各级党报党刊、电台电视台要讲导向,都市类报刊、新媒体也要讲导向;新闻报道要讲导向,副刊、专题节目、广告宣传也要讲导向;时政新闻要讲导向,娱乐类、社会类新闻也要讲导向;国内新闻报道要讲导向,国际新闻报道也要讲导向。还有什么没有导向问题呢?
    谷歌简言之就是地图,其中涉及各国领土划界、领土领海争议,还有类似台湾主权归属的争议,这就使得谷歌这家美国媒体具有无可避免的政治内涵。中国党和政府自然要对它进行管理,它的内容必须符合中国的要求,这就是谷歌面临的导向问题。如果谷歌不放弃中国市场,它就必须把自己由一家美国公司变成一家中国“新媒体”,避免与中国的意识形态对抗。
    至于中国新旧传媒,“体现党的意志、反映党的主张”就更不在话下。比如民间带有自由派色彩的杂志《炎黄春秋》,过去专门发表批“左”、反毛甚至“推墙”的文章,近年已经遭到整顿。在中共突出与强化意识形态斗争的背景下,它恐怕是要彻底改弦易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