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本期的读者相信可以感觉到,我们关注历史政治问题,有时比新闻话题更有阅读价值。转载北京名刊《炎黄春秋》一批材料,揭露中共老干部层对毛泽东的不满和批判,同时,也报导邓小平在文革后对外宾吐真言:我们共产党对人民犯了罪,对不起人民啊——是新的例证。

我们向海外读者推荐四千高干三十年前对毛的揭批,可以证明迄今为止,海外对毛的研究、评论、批判和声讨,都比不上这篇文字。高干们的证词来自他们长期和毛共事的观察与感受,真实性与权威性毋庸置疑。他们说毛搞文革是以整人始和整人终,说毛把四个现代化变成四个大破坏,说毛是历史上最大的暴君……请毛派们注意,这些严辞不是偏见、不是泄愤,是说出了人民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一本致力于批毛二十多年的政论杂志,我们欣慰之余,关注面还是毛后的中国。新的批毛材料让人联想到,毛最大的遗产是什么?是留下了三类干部。可以邓小平、刘少奇和周恩来为典型代表:

邓小平一类,是毛的真正继承人。他们有强人乃至暴君的性格,敢于独断独行,君临天下。「毛在毛说了算,我在我说了算」。他号令改革开放并不重要,就像毛联美反苏一样,可以随心所欲,施展权谋。知道共产党犯了大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惜一切维护共产党的专制统治,绝对不能给人民以自由和民主。他复出后处理香港回归、中苏关系、胡赵接班、六四镇压一系列政策无不打上邓氏独裁烙印。这类人估计占中共领导层不超过百分之五。

刘少奇一类。刘是中共比较有判断力、有理论修养的领导人,追随毛而成为接班人。但因大饥荒惊天之祸,良知战胜党性,成为毛的异见者,且敢于面逆龙鳞。终为毛残害而死无葬身之地。在毛邓统治四十年间,不乏这种体制内的独立勇者,但下场如胡赵之辈都很悲惨。近二十年此类人物已渐行渐少,且无所作为,估计领导层内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周恩来一类。周是带着有产阶级出身的「原罪」入伙的知识分子典型。他们天资、教养皆高人一等,但在野心家、流痞暴民充斥的造反群中出人头地,便要同流合污。从早期杀人放火到一国总理,附庸皇权,奴颜卑膝,不顾个人尊严,以全副才智将暴政合理化,挽狂澜于既倒。为中共政权打造严密的专政机器,建树党文化的洗脑规范——实乃六十年统治第一功臣。今日行之有效的治国术无不来自周恩来,他的名言「可以犯政治错误,不能犯组织错误」,已经内化为黑社会式的同煲同捞的体制万能胶。此类人占领导层的多数。

因此,中国未来,最可怕也是最难超越的专制遗产不是毛邓残民以逞的狂妄暴戾,而是周恩来的伪善、奴性和大公为私。

(2010年7月30日 香港 开放杂志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