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的雾霾调查纪录片,已从各大视频网站上下架。
柴静做了个雾霾调查的纪录片,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正当讨论还在进行时,已有宣传部门对这个纪录片的禁令流传,随之纪录片就从各大视频网站上下架。而进一步的消息是,泄露这个禁令的媒体工作人员已被处理,有可能会被开除。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幕。对柴静纪录片的批评中,很大一部分都指向了她回避了伴随着雾霾一起成长的禁令,这里所说的禁令不是指禁止排放污染的禁令,而是禁止曝光污染、打压环保维权的禁令。污染在中国从来不是甚么安全的话题,实际上中国几乎没有安全的公共话题,教育平权、计划生育、拆迁等待,都有被打压的记录。在柴静深情的呼唤“从我做起”时,完全无视了参与这个话题的风险,无视了环保行动者所遭受的打压。当有人指出柴静回避这一点时,被很多拥护柴静的人曲解为这是站在了雾霾一边,甚至认为这些人不希望国家变得更好。现在,柴静自己也得到了一张禁令,下次她再谈雾霾、再呼吁“从我做起”时,会直面禁令的存在吗?
柴静的纪录片为甚么会先被人民网推荐,然后又被禁?真如禁令中所写是为了避开两会的时间点,还是如一些人所说,柴静的纪录片只是体制的一次试验,我们目前都没有信息源证实。但拥柴派当初的一个重要论据是,柴静能走出第一步,别人自然也都能。而这恰恰是很多砍柴派的人反对的,柴静绝非走出第一步的,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走出了很多步,然后他们遭到了打压迫害,而他们的名字、事迹也都不再允许被提起。柴静的纪录片回避了这些而获得了传播的空间,拥护柴静的人则为柴静感动,更有甚者,认为质疑柴静的都是心怀叵测,柴静能做的为甚么别人不能做?我确实不知道为甚么柴静能做的别人不能做,但我知道确实有人做了类似的事而下场很悲惨。沉迷在柴静制造的话题现象中、把柴静的纪录片当成环保行动的全部能够回避这些人的悲剧吗?现今柴静的纪录片也被禁了,或许体制已经给了这场争论一个回答。
我们不知道禁令甚么时候来,甚么时候不来,不知道禁令具体会针对谁,但我们不能假装禁令不存在。换个角度想,柴静回避禁令也可以理解,毕竟她还获得了传播的机会,纪录片被禁她本人也没有甚么损伤。而曝光对柴静纪录片禁令的人那个媒体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环保之上固然有禁令,针对环保的禁令还有禁令,后者是权力的直接展示,因此比前者更加危险,曝光的惩罚也更重。不知道那些说“人人有责”的人,是否觉得自己对这个被处分的媒体人有责任。
割裂现实去渲染美好、营造希望,是对大众的不负责。回避禁令而假装中国可以“从我做起”、“人人有责”(这些说法本身也不符合现代社会的秩序要求),于自身也是一种智力上的不诚实。营造虚假希望的人无比期盼柴静这样的话题,它们是“从我做起”、让中国更美好的象征,现在禁令来了,他们会反省吗?或者他们会安静的等待下一个类似话题的出现,然后忘记今天的禁令再将拥柴的一幕重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