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评论员 林忌)

 

 

 

末代港督彭定康在1996年最后一份施政报告提到:「我感到忧虑的,不是香港的自主权会被北京剥夺,而是这项权利会一点一滴断送在香港某些人的手里。」这句被不断引述的名句,最终错了一半,即对香港自主权开最后一枪的,的确是香港一些卖港贼,但造就这个局面的,的确是来自北京对香港一国两制制度的剥夺。

 

北京早在《基本法》制订时,就借分组点票制去废香港立法会的武功;立法会议员不比英治年代的立法局议员,自此几乎不可能提出自己的议案,去改变民生的安排,令立法会顿成「垃圾会」,即只余下否决或拖延政府垃圾议案的功能。当时看似问题不大,因为中共曾承诺这一切只不过是过渡安排,只要等到2007/2008,根据《基本法》立法会将可由全面直选产生,结果众所周知,中共悔约走数,先把双普选推迟十年,如今甚至提也不提,欺负的就是大家的善忘与无力反抗。

 

修改议规为23条立法扫除障碍

 

上年中国人大「释法」,把白「释」成黑,把立法会议员的宣誓形式,透过「时光机」去事后修改龙门,DQ六个民主派议员,人为制造出亲共议员连在直选议席都占多数,再要修改立法会议事规则,令立法会以后将连反对或拖延政府议案的功能都失去;从此议员面对恶法,将连拉布也不可能;连认真去议事,也会被主席驳回;港共违《基本法》去降低委员会出席人数,将可以令更多亲共议员长期缺席,即开会可以减少人数;然而反过来立法会议员要用呈请书方式,去成立专责委员会调查一些社会关注的事件,本来只需要20个议员联署,港共议员却要求改成35个议员,即由始至终,这令修改都是叫立法会议员自我阉割,降低立法会的权力,增加议员做事的困难,令立法会沦为中国人大般的橡皮图章,甚至连橡皮图章都不如──当年英国人全面控制议会时,仍最少会去听民意,尝试认真解决民生问题;如今的港共政权,却只有绝对的敌我矛盾,即所有非党的人,都是敌人;而党的人,却只对自己的利益有兴趣。

 

特首林郑月娥说,修改议事规则和《基本法》23条立法无关;这句再一次是前特首梁振英式的语言伪术,修改议事规则如今当然和23条立法无关,但只要修改通过,未来政府要立23条的难度当然大减,例如废了拉布武功,议员将无法以拉布去对抗23条,代表香港议会民主的正式死亡,自此之后港共可随意做任何事情;而港人只会更觉得「投票冇用」,因为政府已把所有反对声音消灭,余下的就只有顺民以及逆来顺受,香港的自治至此正式结束。

 

一如当年那些亲政府的基层支持者,在掌声中支持领汇上市,如今这班人仍然没有吸取任何教训,同样欢迎立法会自废武功;政府明目张胆倒行逆施,一面说香港路面太多私家车,一面把港珠澳大桥口跨境私家车牌照,由原本的3,000个增加至1万个,香港市民应腾出路面空间,让路给中国富豪开车来港,以免「浪费大桥容量」,至于香港塞车问题,当然叫本地人等多几班车去包容一下,以免阻住商家发达,这就是亲政府支持者期望已久的「发展机遇」;林郑于施政报告指出,要在一些行业输入外劳,于是本地工人的人工,当然会被外劳拖低,职工盟说要「打硬仗」,但工会所支持的工人,却认为这是「阻他们发达」。

 

以后香港将不会有任何的民生问题,因为有市民饮铅水,大家可学前议员吴亮星般去祝贺他们「饮铅水延年益寿」;民生事业加价以及服务不断出问题,大家可学某影星的名句:「我真系恭喜你呀」。或者我们的缺点就是太清醒,不能麻醉自己去逆来顺受;或许我们一切的反抗,都终归徒劳无功,但最起码我们知道,自己曾经努力过,也尽了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的力量──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