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日,港大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副教授傅景华认为,习近平上场是中国网络管控的分水岭。(林国立 摄)
2018年5月2日,港大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副教授傅景华认为,习近平上场是中国网络管控的分水岭。(林国立 摄)

港大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自2013年起成立微博视野,纪录分析微博删贴管控言论的情况。(微博视野网站截图)
港大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自2013年起成立微博视野,纪录分析微博删贴管控言论的情况。(微博视野网站截图)

新闻自由和资讯流通是开放社会的重要基石,但随著资讯科技发达,网络流通和大数据等科技除了促进言论和新闻自由,亦令政府有更多方法,主导、甚至操控言论,造成数码独裁。在世界新闻自由日前夕,本台记者探讨过这问题。(林国立 报道)

国际组织「无国界记者」日前公布全球新闻自由指数,忧虑即使在民主国家,民选领袖都不再将传媒视为民主重要基石,反而敌视传媒,更点名批评美国总统特朗普,而中国、俄罗斯等都是新闻自由的威胁,而随著网络科技和大数据等发展,政府的数码独裁逐渐成形。

研究网络数据的学者梁启智,这样解释何谓「数码独裁」。

梁启智说︰大家要认识到自己在生活上,会留下很多数码足迹,而那些资料可以被第三者利用去推算你的个人行为,你会发现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还要多,讯息就是权力,如果被想得到权力的人利用,后果可以很严重。

梁启智解释,我们的日常生活已经离不开网络,每个人的资料和行为都被收集整理,而这些资讯往往会集中在政府和大型企业手上,最终成为政府操控群众的手段,以上届美国总统选举为例,微目标定位(mircotargeting)甚至针对性的假新闻散播已经出现。

梁启智说︰美国政坛就有微目标定位(mircotargeting)的趋势,尝试找出每一个人,每一个户口去推算他们的投票取向,针对性地拉票,或找你捐款,再过份的情况,我可否针对某些人,他曾说过或在网上看过某些倾向的言论,于是你就故意供应一些假新闻给他,说服他去投某人一票。

而在中国,数码独裁就以全面监控的方式出现。中国媒体人刘开明表示,在官方对网络全面监控删帖下,留给传媒人甚至公民的空间非常细。

刘开明说︰其实大家都知道,肯定是比以前紧了很多,删帖的情况非常普遍,屏闭删帖的情况真的很普遍,你知道前那天像「内涵段子」、「抖音」都受到处理,应该说是很少,特别是国内的媒体人的空间是很少的。

香港大学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副教授傅景华,牵头成立了微博视野研究团队,追踪超过十二万个微博用户,研究大陆的网络监控问题,去年他们纪录了超过两万条被删除的网络帖文,习近平修宪取消连任限制、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逝世,都是删帖高峰。

傅景华分析,由互联网引入中国开始,官方一直希望封锁网络,但全面管控,习近平上场头几年是分水岭。

傅景华说︰习近平上台,其实12、13、14年是分水岭,习近平成立了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自己领导,基本上整个生态政策有了很大改变,以前是要出了事就去管,但那时开始就真的抓网络,建立整个系统。

傅景华表示,由那时开始,官方开始主动出击,打击网络大V,透过企业订立敏感词,删帖封帐号,近年更积极培养有别于主流官媒的网络平台,主导舆论。

傅景华说︰不止是监管,而是官方很主动做宣传,建立一些网媒去宣传习近平的个人形象,用网络语言去宣传政策,有这些媒体出现了,因为大家都不相信党媒,《环球时报》是甚么、《人民日报》是甚么大家都知道,国内的人都知道不可信,那怎样呢,我又不可能开放给你,就造一些好像和主流不一样的声音,但实际上我还是控制到。

而随著大数据技术发展,中国对资讯的管控,已经超越了政治、时事,而是扩展到生活每一个范畴。傅景华举例,中国利用大数据建立的社会信用评级制度,是数码霸权的最佳展现,将小说《1984》的情节在现实呈现。

傅景华说︰已经不止管一些敏感的社会议题,而是去到其他领域,即近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社会信用体制,将所有的事都包含其中,社会信用体制可以影响很多生活上的事,买票、读书、出国全部都可以,言论空间就会更窄,因为大家有寒蝉效应,大家不敢说话,因为我一定会被你找到,《1984》的老大哥,真的在现实上出现在中国。

中国的数码独裁,最终会不会在一河之隔的香港出现,传媒人亦倾向悲观。网媒主编锺沛权认为,北京绝对有技术可以将大陆的一套搬来香港,欠的只是法律基础,北京和特区政府近日不断为《国家安全法》立法做势,就是对网络开刀的前奏。

锺沛权说︰一年前我可能会说,是否有些杞人忧天,但今时今日我都不敢说,会作最坏打算,其中一个最坏打算就是23条立法,未来的立法一定是有以言入罪的元素在其中,今时今日我们享受的新闻自由言论自由,在23条立法之后可能享受不了,他们要做技术上做得到,问题是他们会否加诸在香港,今时今日我都不敢说不会,就算不是全面的网络封锁,针对特定内容的封杀以言入罪,我相信是23条立法的必然。

傅景华就表示,近年特区政府在议题操作愈见成熟,亲建制媒体亦陆续成立希望抢占主导舆论,香港网络新闻和言论自由的前景未许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