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策获奖得主、历史学家古德温（Doris Kearns Goodwin）写过一本名为《政敌团队：亚伯拉罕·林肯的政治天才》（Team of Rivals： The Political Genius of Abraham Lincoln）的书，记述了林肯总统如何将政敌罗致帐下的施政风格和智慧，奥巴马竞选总统时曾向传媒推介过这本书，据说它也是奥巴马除了《圣经》之外，翻阅最频繁的一本书。看来他将原来的政敌希拉里纳入团队并委以重任，也可以视为是在身体力行这种“政敌团队”式的治国方略。而在大洋彼岸的中国，不知是否不谋而合，胡锦涛和温家宝领衔的十七大搭建的治国团队，在外界看来，也堪称一支名符其实的“政敌团队”。


十七大后的新一届政治局常委们。（资料图片）

美国外交季刊三／四月号登载布鲁金斯研究所桑顿中国中心（John L. Thornton China Center）研究主任李成撰写的一篇题为“中国的政敌团队”（China‘s Team of Rivals）的分析报告。该报告认为，如今的中国政治高层或者说后邓小平时代的权力核心状况，用华盛顿最近流行的说法，就是一支“政敌团队”（team of rivals）。

该文章说，中共第五代领导人中的“团派”和“太子党”在家庭背景，政治人脉，领导才能和政策取向上，都有很大差别，同时又有许多共同经历和共同利益。那么，透过第五代领导人的这些巨大差异以及对他们有巨大影响的共同社会经历，中国问题的观察家们能否从中窥探到，中国的下一代领袖将如何驾驭中国经济航船？比较两者，“太子党”在经济上的能力略胜一筹，这对于中国应对今年及今后的宏观经济挑战，将是不可或缺的。与此同时，“团派”素来见长的组织和宣传能力，在处理中国因经济停滞所诱发和加剧的社会问题时，也将显得弥足珍贵。

中国领导层的这种“政敌团队”的安排，可能导致政策更加中庸化，那种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国民生产总值（GDP）高速增长的政策可能会减少，而能够兼顾到经济效率和社会公平的政策可能会增多。


中国领导层的这种“政敌团队”的安排，可能导致施政的中庸化。（资料图片

该文章说，实际上，眼下的全球金融危机己促使领导层把政策的重点，从出口导向型的经济增长向拉动内需转变，这也意味着要注意满足农村地区的需求。

2008年秋，一项比较大胆的土地改革政策开始施行，它有望给予农民更多的权利和市场激励，鼓励他们转包、转移土地，实现“土地的分包和流转”。这一政策旨在增加农民收入，减少经济差异，促进城市化可持续化发展，最终终结中国的长达一个世纪的城乡二元化状态。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次土地改革，加上在08年11月宣布的接近600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主要投在铁路建设和农村的基础设施上，这将极大地推动国内的需求，走出这场经济危机。

中国的新土改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胡锦涛的意图和“平民派”的影响力，同时“精英派”阵营也赞成那些新的经济刺激政策，不过，新土改政策和经济刺激方案在高层得以通过，并不是派系争斗的“零和”结果，而是依靠双方的政治妥协来保持高层意见的统一。

该文章指出，但是，中国的这场新的精英政治游戏，有可能会归于失败。比如说，中国的经济状况一旦进一步恶化，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高层的派别争斗或许将失去控制，甚至可能相持不下，或者彻底决裂。目前中国的领袖们面临的许许多多难题都是充满争议的，包括如何重新分配资源，如何建立公共医疗保障体系，如何改革金融体制，如何确保能源安全，如何保持政治秩序，以及如何缓解与少数民族间的紧张关系，等等事情上，无不如此，这就让他们觉得，领导层想要达成某种必要共识进行有效的管理，是越来越难了。

如果不出意外，在今后三到四年里，中国高层中的“平民派”的政策纲领将继续占据上风，眼下的这场金融危机，很有可能促使中国领导人加大对经济的干预力度。但是，到了2012年，当“太子党”习近平，象当年胡锦涛接替江泽民一样，接替了胡锦涛以后，“平民派”占上风的政局有可能逆转。

该文章最后指出，形成中国高层的这种权力对垒和轮替机制，可以产生出一种健康的政治活力，以防止任何一派用权过度。虽然新一代的领导人在个人专长，素质和从政经历等方面有显著差异，但是为了保持执政党的权力，相互竞争的这两个政治派别都会认识到，他们需要找到某种途径和平共存。毕竟，他们都希望保持社会稳定，都希望看到中国在世界舞台上的进一步强大，这些是他们的共同利益所在。

基于中国的个人独裁制度是源远流长、根深蒂固的，如今，中共高层内开始实践“一个政党，两组派别”，这无论对中共自己还是对人民来说，都表示着向前迈出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