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真溅雪回忆录《使命》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赛程我已经跑尽了,当守的信仰我己经守住了。─摘自《新约圣经》.提摩太后书.4章.7节

那次到南宁去批追补计划为了节省钱,我决定骑自行车去,那天一早我从洋渡桥出发,先经过马师傅的蜂场,路过马师傅蜂场时告诉他:其他几位师傅经我把你们的情况一介绍,他们都说:哪个出门在外不遇到难处,大家都挤一挤,让马师傅和我们一起拼车去蒲圻。马师傅夫妻听后都很高兴,连忙谢我,我说你们不用谢我,应该谢同车的师傅们的通情达理。我把到黎塘车站集合的日期通知了马师傅后就告辞了。

我先经宾阳骑到黎塘把填好出发日期的车皮追补计划表在黎塘车站盖好章签好字后,又骑到宾阳,此时已到下午五点多钟,我在宾阳的一家饭店花了一块钱飽餐了一顿,点了一份白切鹅三角钱、一份炒内片三角钱、一份红烧豆腐一角五分钱和一份生菜肉片汤一角五分钱,半斤米饭一角钱,等桌上的饭菜全部被我一扫而光之后,我已经吃得飽飽的了。那时广西的饭店真便宜,一块钱就能吃到这么多这么好的饭菜。

吃完后,为节省住旅店的费用我决定继续赶夜路到南宁(宾阳到南宁有95公里山路,中途还要翻越昆崙关),我在饭店稍事休息就骑着单车赶路,宾阳到南宁的公路尽管多是山区,但都是柏油路面还比较好骑,只是上山时比较费力,一路上要经过九塘、八塘……直至一塘等城镇。那时晚上公路上人车稀少,到半夜时,更是骑很长一段路都遇不到一个人,车也没有。

那天夜晚,上半夜没有月光,能见度差,但下半夜月色清明,能见度好。大约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我骑到了昆崙关前,接着便是好几公里的上坡路,由于这段上坡路又长又陡,我不得不拼尽全力在公路上沿之字形路线向上骑行(这段上坡路至少有五六公里长),当我费尽力气骑到昆崙关的最高处时,我猛然见到公路边上有两个穿白衬衫的青年人,一个躺在公路边上,一个正跪着一条腿在向我招手示意我停下,我心里一惊,心想在这一段前后十多里都设有人烟的昆崙关山上,怎么会突然有两个年轻人出现?莫不是他们设的局,以一个人病倒在路上为由骗我停下,打劫我这部凤凰单车和我单车货架上的旅行袋,然后将我杀人灭口(这一带公路两边没有一户人家,全是黑压压的一遍森林),想到这里,我身上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我立即减速,在公路上装出要下车的样子,当我骑到靠近那两人不远处,我突然将单车龙头往左一拐,奋力加速冲过那两个人后,拼命往前骑,幸好前面便是一路下坡,我越骑越快,很快就走完了这段长达五六公里的下坡路,来到下面的平路上。从不害怕走夜路的我,此时心里发虚,不敢再继续走夜路了,决定只要前面遇到城镇就停下来,找个旅店住下,等天亮了再继续前往南宁。

我又骑了一阵,终于到达了九塘镇,街上空无一人,我找到一家小旅社,叫开门,登记后,花了一块钱就住下了,此时已到了半夜两点半钟,我交待旅馆的老头早上六点叫醒我。我把单车推到房间里,锁上门,我躺到床上回想刚才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除了可能是在路上设局打劫之外,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两个走夜路的青年其中一个真的突然发急病不能行走,希望我停下来用单车把他带到前面镇上的卫生院去医治,如系这种情况,那我快速离他们而去,是不是令他们非常失望?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文革”造成的社会治安恶化的状况尚未恢复正常,在荒无人迹的地方独自夜行的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采取的自我保护措施,尽管这样想,但我内心深处总感觉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病了的话,我对于我的迅速离开,总感到有些内疚,过了好一阵才睡着了。

早上六点,老头把我叫醒,我问他这里有没有早餐吃,他说这么早饮食店和商店还没有开门,你到哪里去吃?我说我要赶到南宁去办事,他说你不如现在就动身,等你骑到前面的八塘,那时八塘的饮食店商店就都开门了,你在那里去吃早餐吧!

我辞别老头后,骑了约半个多钟头的车便到达八塘镇。在那里早餐后,我于上午十一点左右到达南宁铁路分局,在那里办好车皮追补计划审批手续后,也顾不得去观赏南宁的风景名胜,接着就骑车返回。

单车在到达五塘之前,一节链条的一侧断裂了,幸亏遇到那位好心的修车人才得以继续骑行(详情前面已有记叙)。当我骑到宾阳时已到傍晚,我又花了一块钱在原来那家飯店点了同样的饭菜飽餐了一顿之后,便启程回洋渡桥。这一路虽然也是柏油路,但上半夜设有月光,公路又被公路两侧树木的枝叶所笼罩能见度十分差,由于怕撞到路边的树上去,所以我只好沿着公路的中心线快速向前骑行。不料骑到一处正在维修的路段,公路中间挖了一个约40厘米深,两米见方的大坑,坑前又没有放任何警示的标志,我直到坑前才发现前方有一个大坑,我连转向、刹车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就连人带车一起翻到了坑里,我人依惯性从单车上翻到了坑后的平路上向前一个滾翻,躺在了公路上,爬起来一看除左膝盖处裤脚摔出个破洞,里面的膝盖也破了一点皮之外,居然没有受什么伤。我走到坑里扶起那部单车一看,除了链条从齿轮上脱落下来了之外,车也没有被摔坏,我把链条上到齿轮上之后,单车仍然可以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重新骑上单车之后,便一路顺利,于晚上九点钟左右回到了洋渡桥畔的蜂场。

我从昨天早上六点出发到今天晚上九点共计三十九个小时,除去住旅社三个半小时;老马处、黎塘车站和南宁铁路分局办事共两个半小时;路上吃五顿飯约四小时;九塘修单车约半小时之外的二十八个半小时我连续骑了六百五十多里路,回到蜂场,连口都没有来得及潄,脸也顾不得洗,我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把情况和大家一讲,他们知道马师傅要和我们一起拼车,估计车费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了,都很高兴。

到了约定的日期,我们几家蜂场一起在黎塘车站集中,马师傅的蜂场也到了。那天车站通知我们赶紧到车站去缴运费办手续,这两天就有车皮甩过来,此时我到各蜂场去按蜂箱数量收集运费,当收到马师傅那里时,他把他那一份运费付了之后,我对他说:我们还有三四家蜂场还缺一点运费,你看能不能先帮他们垫付一下?在蒲圻收了蜜就还给你,他们先没有跟我说,刚才我找他们收运费他们才说还差点运费,搞得我也很为难,丢下他们几家蜂场不管吧,都是多年在一起养蜂的朋友,又于心不忍;再说即使把他们丟下,那他们那几家本应分摊的运费也会分摊到我们这几家不缺运费的蜂场头上。马师傅夫妇此时面露难色说:怎么早没听你说起这事?我说我也是刚才找他收钱时才知道他们运费不够。马师傅又说:我们与那几位师傅以前从未打过交道,这钱垫出去,他们跑了我怎么办?我说:马师付,你若信得过我,你帮他们垫付的运费就当是我借你的钱,到蒲圻后你只找我要,由我负责还给你,你不找他们要,由我写欠条给你,我把欠条和我的养蜂证明都交给你,你总可以放心吧!另外如果你不帮他们垫这一百二十元运费,大家都走不成,现在要走的蜂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人拼车?马师傅考虑良久后说:一百二十元运费我还是垫得出来,只是这钱我只认你陈师傅,到蒲圻打糖后由你负责归还,你的欠条我收下,养蜂证明你拿回去。马师傅垫出一百二十元钱后,我赶紧到车站办好了交费手续。

第二天晚上就在黎塘装上北上的火车,于3月10号前后到达蒲圻火车站,之所以选择蒲圻是因为咸宁农科所蜂场聘用的宋师傅家在蒲圻,我们报车皮计划又是以咸宁农科所蜂场的名义去报的,而同行的蜂场也以湖北人居多。从黎塘到蒲圻从装车起一直到三四天之后到达蒲圻,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远不像从蒲圻去黎塘时那样艰辛、困苦。

蒲圻也是全国去往南方越冬的蜂场返回长江流域一带,采油菜和紫云英的主要采蜜场地之一,这里的油菜、紫云英不仅种植面积大、生长茂盛而且流蜜又好,完全不存在不流蜜的情况。每年蜂场来此采蜜都能采到蜜,至于釆蜜的多少,则完全取决于天气,即使雨水最多的天气,也至少可摇三四次蜜,多则可摇五六次或七八次蜜不等,这对于从南方越冬回来钱粮几乎都已消耗殆尽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蜂场来说,是一个补充钱粮以便油菜、紫云英花结束后,前往北方采集夏秋季蜜源的大好机会。

我们到达蒲圻后,没有去去年去的黄龙公社,而是选择了蒲圻车站附近的砂子塘车站的公路旁边的一个生产队。为了让马师傅夫妇放心,我把马师傅的蜂场安排在我们旁边的一个队,他们与我们的蜂场互相都能看得见。

我们到这个生产队的那天,我们刚把蜂放好打开巢门,天上就下起了小雨,后来雨越下越大,晚上还扯起了耀眼的闪电、和响起了隆隆的春雷。我躺在房东家的床上,心情沉重地想到:难道又遇上要连续好多天的阴雨了吗?这种情况在湖南、湖北的三月份是经常出现的,要真是这样,经长途转运后蜂箱里剩余的蜜已不多,是坚持不了几天的,如果要喂糖,供销社虽然凭养蜂证明可以供应白糖,但哪里有钱去买?幸运的是第二天清早起来,到门外一看却早已雨过天晴,东方已露出了霞光,见此情景,心情不禁为之一振,心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结果这一年的天气出人意料的好,从我们进场的头一天下了一场雨之外,整个油菜紫云英花期五十几天时间,中间只下了半天雨,整个花期我们摇了十二次蜜(这不仅是前所未有的;而且也是此后直至今日也再未有过的好天气、好收成)。我从广西到蒲圻时,只有二十四头王八十多牌蜂到这年5月初我们离开蒲圻时为止,不仅摇了约八百斤蜂蜜,还取了三斤多蜂王漿,而且蜂也发展到36群、总共约400多脾蜂。

当摇了第一次蜜之后我就把各蜂场所欠马师傅的运费收齐,送到马师傅那里,马师傅夫妇说:我们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讲信用的人。我问马师傅下一个蜜源打祘去什么地方?他说他本想和我们一起去西北,但他家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他们必须回老家去采洋槐、柿子和枣花,以便照顾父母和儿女,我说:没关系,只要我们都在外养蜂,总会后会有期的。

我们在这里又有邻近的浙江江山县的蜂场和广西宾阳武陵公社的小马、老马的蜂场来与我们联系,准备这里的蜜源结束之后,一起拼车去陕西采洋槐。浙江蜂场还提议专门请一位老养蜂师傅来帮我们这两车皮的十来家蜂场看场地,因为各人都有自己的蜂群要管理,都抽不出时间去看场地,如果到了车站下车后再各自去找场地,不仅多花钱而且好的场地往往已被先到的蜂场占去了。

我组织我们这两个车皮的蜂场负责人一商量,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好,但是到哪里去找一位会看场地的师傅却不容易,还是浙江江山蜂场的老江师傅说:他们家乡倒是有一位姓严的五十来岁的老养蜂师傅前两年被他所在的生产队蜂场换下来了,现在赋闲在家,我们可以写信去把他请来帮我们看场地。当时我们一起商量好条件,每年3月至11月他帮我们看场地,这九个月每月由我们付给他工资40元,车旅费由我们各蜂场共同分摊,他在每一个蜜源为我们寻找、并联系好七个放蜂场地,我们到火车站下车后,把这七个场地编好号进行抓阄,然后各蜂场按照抓到的阄进入自己的场地,以示公平。

四月下旬严师傅就从浙江江山来到了蒲圻,我们见面后就和他商定下一个蜜源到哪里,由于条件事先已通过信件往来谈妥了,严师傅说:最好先到陝西彬县太裕一带采早洋槐,下来到附近一个林场赶晚洋槐,然后到彬县的塬上[註:2]去采紫苜蓿,这一个地方就有三个蜜源,到六月下旬,就可以前往青海门源县去采油菜,到八月初就可以转场到内蒙采荞麦和党参花,九月中党参花结束后,九月下旬再南下湖北,准备进崇阳一带采山桂花。这条线路大家都认为不错,今年的放蜂路线就这样确定下来了。谈妥之后,我们预付了一笔钱给他作五月份的工资和旅差费,严师傅就出发前往陕西彬县一带看场地去了。临行前我们和他约好互相联系的方式,那就是:他看好场地之后,就会在咸阳火车站附近找一家旅社住下,然后在火车站的旅客留言处(那时外出旅客与他人联系的一种重要方式,因那时不仅没有手机,就连电话也很稀少,只有大的厂矿和机关才有)留言,告知所住的旅社和房间号码,我们的蜂车一到咸阳火车站,就会到留言处去看他的留言。

四月下旬我看收入不错,蜂群发展迅速,我想扩大蜂场规模,而取蜂王漿又很费事,所以我决定把一直想跟我一起养蜂的湘阴东塘公社的冯谷选请来和我一起养蜂。他在我筹办蜂场期间,还曾给予过我他力所能及的帮助。他接到我的信赶到砂子塘时,我们已在准备转场到蒲圻火车站去等火车皮。

我们到达蒲圻火车站后,我们一起拼车的其他蜂场也都陆续到达了,计有:小朱、小骆、林瞎子、王友善、老倪、李淼新,嘉鱼王师傅、咸宁农科所宋师傅等三人、广西宾阳五陵(老马、小马)、宾阳兰峰、浙江江山老江、江山小卢和我这几家蜂场。我和小朱、小骆共一个场地;林瞎子、老倪和嘉鱼王师傅共一个场地;小马、老马和卢峰共一个场地;江山老江和小卢共一个场地;王友善、李淼新、咸宁农科所各一个场地,一共分七个场地放蜂。大约在五月二三号下午,车站通知我们晚上有两个30吨的车皮甩过来给我们装车,这天晚上皓月当空,天气不冷不热,装车非常顺利轻快。

发车后,一路上大家由于都在蒲圻获得了少有的丰收,心情都很愉快,一路上说说笑笑,一点也感觉不到旅途的劳顿。只是列车经过信阳时,列车停下来给蒸汽车头加煤加水,还要甩下和加挂车皮,我们估计列车在信阳会停留两三个小时。我便邀小骆、小朱一起到信阳街上去吃一顿热飯热菜,因为一路上不是就着凉水吃点冷饅头、冷包子之类的干粮;就是趁停车的时候跑到车站的押运食堂匆匆吃碗面条,很想吃顿热饭菜改善一下生活,加之囊中也不像以前那样羞涩,所以我们在信阳街上找了一家馆子,叫了四五个菜,每人一大碗热米饭(因信阳地区也种植水稻,所以饭店有米飯供应),等我们不急不忙吃完饭赶到车站货车场一看,我们的蜂车皮早已无影无踪了,跑到车站调度室一问,我们把车皮号码一报,调度员说:半个钟头前就挂走了,现在有趟往北去的货车正要发车,你们赶快去,看能不能赶上。我们连忙从楼上的调度室跑下来,看见货场一趟货车正在啓动,我们三人拼命跑,跑到这列货车旁时货车速度已经很快了,好在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了,三个人都祘得上训练有素,我跑在最前面,当我跑到与列车一样的速度时,我看准时机纵身一跳双手抓住从我身边经过的车皮上的钢爬梯,身体一缩双脚就踏到了下面的钢梯上;接着小朱也爬上了我后面一节车箱的爬梯;小骆也爬上了小朱后面一节车箱的爬梯,我这节车箱是闷罐车,小骆的那节车箱也是闷罐车,在列车行进时要爬进闷罐车里面是很困难又很危险的,特别是装了货的闷罐车车门都关闭并锁上了,侧边透气的小窗,人根本无法进去。幸好小朱爬上去的这节车皮是一辆高边敞篷车,我和小骆都翻过车皮之间的连接处,跑到小朱所在的这节车皮里来,三个人挤在车皮前进方向的这一边的下面(这里的风最小),一路上每当列车停下来加煤加水、或換车头、或甩挂车皮时,我们都会跑下车来察看车站是否有我们的蜂车,但每次都让我们失望。我们估计大概要到郑州车站,所有南来北往和东来西去的列车都要在这里解体后重新编组时,才能追得上我们的蜂车。因为我们的蜂车皮至少要在郑州货站停留半天以上,为作长时间打祘,我们趁列车停车时,到车站押运食堂吃面条的机会,备足了路上要吃的饅头、包子,再也不敢到街上去吃飯了。我还趁停车的机会找到一节空的闷罐车皮,三个人进入闷罐车后,晚上可以睡在车箱的木地板上,行车时把车门关上,也吹不到什么风,比在敞篷车上舒服多了。

我们一直追到郑州货站,才通过货站调度室找到我们的蜂车皮。那时从蒲圻到咸阳只能经过郑州转车才能到达,我们的蜂车在郑州编上了一列从郑州往西开的列车。从蒲圻出发算起,列车经过了四天四夜才到达咸阳。此时咸阳车站附近一带,挤满了从南方运过来的蜂场。由于蜜蜂有向上风头偏巢的习惯,所以同时到达的几车皮的蜂场在摆放蜂箱时,为爭上风头互不相让,先由互相谩骂以至后来大打出手的事时有发生。

我们到咸阳时只有我们这两个车皮的蜂,大家都能互拥谦让,蜂场之间都尽量保持足够的距离,以减少偏巢现象的发生,使处下风头的蜂场减少损失。

我们到咸阳不久,接着就到了好几个车皮浙江的蜂场和福建的蜂场,浙江人和福建人为爭放上风头互不相让,结果浙江人和福建人之间,大打出手,相互之间发生一场混战,先是互相拳脚相加,发展到后来互相用起了棍棒、床板去打对方。我们看见一个十分嚣张的浙江人被一个福建人一床板打到头上,他应声倒下,刚试图把头抬起来,又被那个福建人猛一床板击中他的脑袋,他再次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这场为爭上风头引发的械斗,最终以福建人大获全胜而告终。由于浙江人平时过于精明厉害,尽管浙江人的养蜂技术在全国堪称一流,但浙江人在当时的养蜂界名声并不怎么好,以致当江山的江师傅、小卢师傅来找我们拼车时,怕我们不同意,都声明他们与其他浙江人不同,他们是从不祘计别人的老实养蜂人。所以那场浙江人与福建人之间的械斗,浙江人失败了,并有多人被打成重伤,但他们并没有得到在咸阳车站的其他各地蜂场的同情。

[註:1]:“掉车”是养蜂员和其他货物押运人员的专用术语,是指货运列车中途停车时,养蜂员和其他货物押运员,因下车吃饭、购物或办事未能赶上所押运货物的列车,而被货运列车甩在车站或铁路边的情况,意思是被所在列车甩掉了。

[註:2]:“塬上”是西北人对黄土高原除去被雨水冲涮形成的沟壑之后,剩下的高原平地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