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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和江苏的民运人士吴朝阳在监狱门前
 

                    一路监视张林的车辆

自从得知杨天水病情严重的消息,我和张林就一直准备前往南京监狱看望他。虽然我们知道见到他本人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还是认为要争取这一点点可能性。即使只能站在监狱围墙外面,我们也会感到我们能穿透“柏林墙”,给他传去一种精神上的安慰与鼓励。

我们一直和杨天水的四姐杨桂香保持密切联系,同时与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的法律顾问上海律师王建波数次协商,终于确定在8月23日大家共同前往南京监狱。安徽这边还有民运人士王庭金、田中人、侯文豹和另一位朋友也愿一同前往。另外还有江苏常州的朋友吴朝阳。

我和张林原计划在21日动身先去宿州市侯文豹处,然后再去淮北市田中人处,22日再去江苏泗阳,看望十多年来一直坚持去狱中探望杨天水的杨桂香一家人,然后陪同他们一起到南京。但是一大早我就发现苗头不对。我家院门口突然增加了两辆汽车,其中一辆没有牌照,另一辆则挂着江苏牌照,我与张林商量,感到当局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可能要阻止我们,甚至会发生更糟糕的状况。

我们反复考虑,第一必须去,无论有多大危险;第二要减少人数,从而减少阻力。因此安徽这边,就只有我和张林去了。本来我并不打算去的,因为两个孩子这两天都在发烧咳嗽停课治疗。但是担心张林的腿不方便,又怕他遇到危险,所以我就让我妈妈请假来帮我照看孩子,我陪张林一块儿去。

清晨6点多一出门,院门左手的一辆车就有人坐起来盯着我们,右边路口的一辆车还有一个人走下车,巧的很,这个特务以前多次跟踪过我,我们彼此认得,他很不好意思地退回车里。然后我们就在两辆车的“护送”下去长途汽车站。

买完车票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登上长途汽车,我们就在车站附近转悠,我给紧盯我们的两位“保镖”摄影留念,那一男一女慌忙转头,然后我又去给两辆“保镖车”拍照,司机慌忙低下头来。

县际公路难走。在紧张和压抑的旅行中,我的胃翻腾不已,一再呕吐,几乎瘫倒在车座里。一直到中午,我们才赶到泗阳。

找杨桂香家费了很多劲。她家住在酱醋厂里面,但是几乎找不到,也没有任何路标,我们反复走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杨桂香开着三轮车到大马路口来接我们。

很快的,杨桂香家就被严密保护起来,据说这是党国领导人的二级保卫规格。杨桂香的家人都既担心又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杨天水的大姐杨同美从没见过这种阵势,非常紧张。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四名“保镖”就一字排开,模仿意大利黑手党的恐吓架势,几乎堵住了杨家的院门,生怕我们溜出去。

我和张林一直在与杨天水的姐姐、姐夫交谈,从各方面了解杨天水几年来的状况,杨天水的外甥张远曾在杭州与我们相邻而居,是老朋友,去年里他每个月都去南京监狱看望杨天水。杨天水的四姐夫告诉我,这次海内外的朋友很关心,他代表全家深深感谢。但是杨天水上一个10年刑期,几乎都是家人从拮据的收入中抠出前来,千里迢迢去看望他。看到杨桂香一家人纯朴而憨厚的样子,想到他们一家人近二十年来所受到的苦难,我很多次都想哭。

由于张林双腿这一整天冻的冰凉,我们晚上出门想去洗个热水澡,那几个“保镖”就寸步不离地紧紧相随。张林便主动与他们聊天,他们开始十分慌乱,语无伦次,后来觉得我们很友善,也就自然一点了。我们在谈话中得知,因为上级吸取教训,担心被我们辨认,所以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有沭阳县的,还有宿迁市的,当然还有泗阳县的。

后来大家相处的不错,他们一个劲儿地给张林递烟,还劝说张林去住宾馆。我们知道他们实在不愿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像木桩一样站在大门口,当然想在温暖的宾馆里看守我们。但是我们为了省钱和方便,实在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只有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