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一些热衷于网络表达和公民维权的一群人,在一个普通的饭店为游精佑的42岁生日举办了一场庆生会。
2009年11月23日,是因言获罪的福建省桥梁高级工程师游精佑的42岁生日。当天晚上,北京的一些热衷于网络表达和公民维权的一群人,在一个普通的饭店为他举办了一场庆生会。老虎庙兄还专门邀请了敢于以身试法的维权英雄杨佳的母亲到场。11月26日也就是美国的感恩节那天,是杨佳遇难一周年的忌日。
我与游精佑并不认识,但是,我所认识的许多朋友,此时此刻正在黑暗的角落经受磨难。作为一个因言论表达和公民维权而遭受官方整肃清算过的一名人文学者,我能够坚守和表达的一贯立场是:言论无罪,专制违法,公民有公不服从,制定宪法和法律让全国公民遵守的执政党及其最高权力者,更应该放弃特权奉公守法,而不是公然违法。
想说的话很多,因为有事外出而不能尽情表达。借用网友漏网之鱼的一句手机短信表达我自己的一份祝福:“你处在黑暗中,但你点亮了每一个善良的人心中的亮光,向你表示深深的敬意和祝福。”
在游精佑的庆生会上刚刚认识的网友王晓阳,用他的生花妙笔写下了一篇《主角不在场的生日晚会》,一并复制供网友欣赏。
2009年11月24日。
附:
王晓阳:主角不在场的生日晚会
原文地址:http://wangxiaoyang1.blog.sohu.com/137608862.html
我虽然是个情感比较懦弱的人,但是在一个生日晚会上流泪,这可能还是第一次。
参加一个主角不在场的生日晚会,这也是第一次。
昨天晓原电话邀请我参加游精佑生日晚会的时候,我略微犹豫,因为今天确实很忙。但是,我知道我无法拒绝这场为良知举办的活动。
仍然去晚了。进去的时候,发现大家分成3部分在开小会。屠夫和许志永在讨论昆明卖淫案。我插不上太多话,因为他们俩显然对此案了解得异常深入。许志永固执地坚持说一定不要在事实上稍有出入,这样很容易弄得自己被动。昆明案件之所以能让jing方倒打一耙,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准对方的软肋,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会场布置了游精佑的巨幅照片,还有一块大的幕布用来签名。
晚会应该是晓原召集的。作为游精佑的辩护律师,他早就在自己博客上发布了庆生会的信息。
主持人则是老虎庙。老虎庙希望大家随时去旁边那台电脑上用“推特”随意写一些什么。推特早有人推荐过,但我一直没用过。
我旁边是小于,小于旁边是杨+的妈妈。她的出现令我无限酸楚。过两天就是11月26日了,时间冷酷地逝去。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老虎庙说明了一下为什么请杨+妈妈来。他说,不担心出现悲喜冲突,因为游和杨+其实是同样问题的事情。我赞同此说法。
朱毅,我是第一次见到。前些天,小远在酒醉后的电话里唠唠叨叨说要我介绍北京的朱毅给他认识。我说我自己都不认识,怎么给你介绍。小远不相信,他说那么大的美女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说你把我当采花大盗了。
让大家挨个做自我介绍。大约20人。别人一般三五句介绍完事,轮到朱毅时,她说了足有5分钟,并且从一开始就眼含热泪:“……我盼望手中握满飞刀,十步杀一人……”哪里是美女,分明是泪女、侠女。
后来就是生日蛋糕,点蜡烛。同时,屠夫把笔记本电脑接上音响,放起了几十分钟前刚从福建传来的游精佑家人点生日蜡烛的视频。气氛顿时异样。
朱毅拨通了游精佑女儿的手机,大家一起大声唱生日歌给她听,大声呐喊,然后轮流向她表示祝福。轮到我说的时候,我看着眼前泪汪汪的朱毅,刚冲电话说了一句问候语,就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啜泣声,愚笨的我竟然没想到她会在电话中哭,我一下子哽咽,匆忙说了两句,赶快把电话递给下面的人。眼泪已经悄悄流出。
那一刻,仅仅是被一个女孩子的啜泣感染。说实话,并没有想到别的。现在,坐在这里,我想到了我与游精佑同为11月生日。他如果是42周岁,那么,长我一岁。从她的女儿,不能不联想到我的女儿。女儿和妈妈在家一起为仁慈的、却在高墙内的爸爸点生日蜡烛,那种心情。
他是西南交大,我是西安交大。我们几乎同龄。我说过,天下交大是一家,我以游精佑为荣,愿与他为伴。
此刻,晓原他们也回到家了吧。
继续写:我去给杨+的妈妈端了一块蛋糕。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又接近一个对母亲来说最刺痛心灵的日子,我口拙,说不出什么。
张耀杰他们在另一桌,不断有人跑过来给这位母亲敬酒。我与张耀杰初次见面,但是久仰,尤其老马迷途使劲在我面前吹捧张耀杰。
同桌的是屠夫和许志永。许志永又说到他对真实的追求,对非暴力的追求。我说:许博士,我并非质疑你,但我想提醒的是:对真实的追求,如果陷于书生的迂腐,就正中了人家的圈套。对方可以连续撒谎,因为他们是流氓;而我们必须句句真实,必须按照他们给我们设置的圈套,我们要求自己掌握全部事实后再说话,这样就很愚昧。因为,在信息完全不对称的情况下,他们知道真实,但坚持撒谎;我们根本难以掌握信息,却要等到知晓全部事实后再去发言,实在愚昧。
正确的方法是日拱一卒,大家拼接真实的碎片;当无法拼接的时候,可以大胆地进行推断,同时声明这是推断,以免被对方抓住把柄。然后,下一个人,继续“真实的接力,拼接”……然后,逐步接近真相。
关于非暴力,有些话我不好说,因为杨母亲在身边。
许说,在非暴力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暴力抗争。这种暴力抗争并不与非暴力矛盾。相互呼应。
我问:那么,你是主观上希望出现暴力抗争呢,还是不希望?我的前提是我们不谈论生命的宝贵,仅仅说主观。
许说:我不希望。
后来话题就转开了。人人抢着发言,话题容易转。我有句话其实想问:那么,遇到暴力拆迁的时候,如何非暴力呢?
其实,我也赞成非暴力。我只是在思考,如果我们顽固地坚持非暴力,会否被他们利用。
后来就演小品。屠夫戴了高帽子当法官,我戴了高帽子演“空诉人”,演绎游精佑案件……你哪个单位的?你是打算为党说话还是为人民说话?……就按照领导说的给他判……当屠夫从裤裆里掏出“xianfa”的时候,满堂大笑。屠夫强调了几次“在裆里”……
后来约定:这段演绎的视频不能往外流传,权当自我娱乐。
在幕布上签名留言。我写的是:“我愿与你同罪,如果你被判有罪”。
晓原认为案件的结果很难说。
我预测最后的结果应该是缓刑。既不惹众怒,又给那些权力掌握者留了面子。
许认为,缓刑不是我们的目标。
是这样,但是,我们的目标不那么容易实现。
许和游有着惊人相似。他们都预感到了自己将被收拾。因为,他们热心公益、热心帮助弱势人群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必欲找个借口剪除……
我看看他们别人有没有把照片贴上来……
“弱者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所以,即便为了我们的明天,也要为弱者呼吁”——记不清今天晚上是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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