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波没有颠覆国家,是国家颠覆他;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他十一年不是判刑太重的问题,这根本就是寃案。」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名誉会长沙叶新周末在香港与观赏他编剧的《江青和她的丈夫们》的观众分享他对刘晓波获罪感受时如是说。
寃假错案是反右运动的后遗症,这位从右派毒害醒悟过来的剧作家在刘晓波获判重刑后首次公开分享他的感受时,自然地用上这个警醒中国不要重蹈覆辙的历史用语。
他忆述,听见判刑时大吃一惊,「我心都凉了」,遥想,判刑前是平安夜,但刘晓波心里一定很不平安;在圣诞节举家欢乐的日子,刘晓波却不能回家。
他说,和绝大多数有良知的人一样,期望并且坚信,刘晓波不会坐满十一年的牢。但中国颠簸的历史动摇了他的信心,不忘补充一句:「可能我太乐观了。」
沙叶新是刘晓波入狱「罪证」之一的《零八宪章》的签署人之一,他说,当年是刘晓波拿着宪章底稿来请他签署的,他仔细看过,认为宪章提倡的,是普世价值,非常和缓,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推动的还温和,又很能说明问题,跟他的理想一致,所以加入联署。
这位在刘晓波开审前联署与刘不可分割、愿意共同承担责任的编剧家,显然至今仍然认为宪章是个好东西,他说,宪章是推动中国改善宪政,不是推翻国家,事实上,宪章推动的,跟已故领导人邓小平和党中央在八十年代推动的党政分家等体制改革是同步的。可惜,当权者派系太多。
在一九八七年的共产党第十三次党大会上,时任总书记赵紫阳在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党政分家、政企分家、中央下放权力等建议,惜因旧有势力阻挠而未能落实,不久便因八九民运黯然下台,其建议亦被束之高阁。
沙叶新还以他对被打成右派人士的觉悟为例指出,曾与刘晓波见面,觉得他不是坏人,有些时候,见过了,便知道对方不是青面獠牙,而签署《零八宪章》的,都不是坏人,是满有爱国心的人。
这些道理,香港人都明白,也许,更应该听的,是中国领导人。
奖座幸遇沙先生
这副德性,在中国自然不会仕途顺畅,所以即使他著作等身,声名鹊起,又曾经是上海艺术人民剧院院长,沙叶新在八十年代中后期起,一直与奖座擦身而过,直至日前,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长曾献平藉《江青和她的丈夫们》在香港公演,特别把该会首次颁发的最高荣誉 – 评委会特别奖带来香港颁予沙叶新。
这个奖可说是饶富意义,事缘沙叶新去年获选为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名誉会长,但却被学会主管部门「关心」,表明不希望他当会长,更不想见到他参加去年五月一日的会员代表大会或发言,结果,学会拒绝更改沙叶新当名誉会长的会员选举结果,但同意把会员大会改为五一劳动节庆祝大会,不过,还是按原来计划让沙叶新发言。
当上名誉会长后,沙叶新坚持拒绝学会把他的作品《幸遇先生蔡》放入评选名单,这等于拒绝获奖及领取一万至十万元奖金的机会,故此《幸遇先生蔡》「没有入围」,评委会去年下旬知道事件后,决定授予评委会特别奖。
于是,早应来到的奖座失而复得,而且位格更高,只是,那刻有象征「是花是草都可以自由生长」的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徽号的奖座,只能在香港这自由之地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