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什么?我以为:自由是一切生命之本能。植物在自然状态下是最美的,人为的打理只是为了满足人的欲望。动物也是本能的躲避恐惧与约束,最忠诚于人的狗也是喜欢挣脱绳索,漫步于山野,村落,街头。人更是如此,精神与肉体都渴望无拘无束。这不是什么“理”,高贵与卑贱者都渴望自由。
把自由说成是“真理”无非源自两个理由。其一,从社会角度,从法律,道德,逻辑角度,其二,自由总是争取的,没有谁拱手相让。前者,在一个孤独的个人进入社会后就处处受制于各种“关系”,从而不断地减少或最终彻底的失去自由,后者,说明着一种现实:自由的理想状态需要付出——以牺牲暂时的自由为代价还可能伴随着死亡与血腥。由于自由太难获取了或者由于反自由的能量过于强大了,所以,对自由的追求成为一种少数人或勇敢者的游戏,成为一种信仰,一种高贵。人一旦有信仰了好像就自然高贵了,高贵的忘记了追求自由的目地——恢复自然,恢复本能。比如说,狗喜欢挣脱绳索是一种高贵吗?不是,就是本能的一个行为,一个举动——可人却能赋予狗的这种行为多重意义:或者叫信仰或者叫追求。于是,我发现,人除了渴望自由的本能之外还有一种本能那就是:节制的本能——节制自己也节制除自己以外的一切事物。节制自己是现实,功利的需要,节制其它事物则是“理”的必然。反自由主义者总有许许多多的理,比如:人的兽性,贪婪或无知等等。
动植物都没有这种节制的本能,只有人有,这是人最引以为自豪的。这种节制的本能可以称之为:抽象思维能力也可以叫理性。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能力在现实中更多的表现为:在遏制自由,遏制本能。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绝对的理,理总是表现为相对,用相对的理去规范一种本能与自然不仅不现实而且其后果只能是事与愿违——用“理”去剥夺自由。皇权统治者这样做,马克思这样做,毛泽东还是这样做。直到今天,人还是有意无意的赋予本能一种“价值”,让自由归属于一种信仰,一种崇高——让自由受制于这种信仰或崇高。
在这个意义上,自由的本能与“智慧”的本能是冲突的。冲突使人总是要不断地去抉择,时而选择自由,时而选择“智慧的节制”。也正是这种不断地抉择让人感到无奈与痛苦,在心力憔悴中耗费掉如梭的生命时光。浩瀚的知识宝库告诉了我们什么?我常常想:自由需要理由吗?自然需要理由吗?本能需要理由吗?狗的挣脱绳索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可我们为什么偏偏赋予她这么多理由,偏偏要以毕生的精力去追索?真是一种嘲讽,对造物主的嘲讽,对智慧的嘲讽,对自以为是的“理”的嘲讽,原来这一切所能制造的就是毁灭——毁灭自由,毁灭本能。或者还能最终毁灭自然与地球。
自由作为本能还好理解。智慧作为本能争议颇多。非议者认为,智慧是后天的不属于本能。可问题是:没有与动植物不同的大脑,智慧从何而来?大雁迁徙几乎是理性的完美,可那是因为后天的理性还是人类不可思议的本能?唯一智慧的是上帝或者是一个未知。从这个意义上讲:所谓的人类智慧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我赞美
天赋人权是自由民主理论的基石。反自由主义者很喜欢质疑“天赋”。他们嘲笑道:“天是什么,如何考证”?在那些人眼里,自由民主一定是后天的,是驯化或智慧的结果,就像人驯化动物一样,一定要将动物变成玩偶。这种质疑有一个最不能自圆其说的问题:驯化者或智者的对立面被驯化者或非智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当你在驯化一个人的时候,被驯化者的自由如何保障?我是否愿意被驯化,我是否认可你的所谓自由?
“天赋”就是我们能时时刻可以感受到的事物。这无需考证。就像人每天要呼吸,每天要吃饭一样。如果非要问上一句:如何证明你在呼吸?那是神经病,躲他远远的。自由是每个人都渴望的,包括反自由主义者。反自由主义者不过是渴望自己的自由,而不希望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驯化者享有的自由,被驯化者是无权享用的。几千年都是如此,习以为常。这种习以为常来自于一个自然界的理——“适者生存”,也来自于人类社会的一个理——“真理在握”。
专制是凶残,暴虐,杀戮。但是,这也只是现象。专制也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喋喋不休的大谈专制的必要。在专制看来:自由一定是有条件的,一定不属于所有生灵。条件一,不能影响到他的自由,哪怕他的自由就是杀人放火,条件二,要有钱,没钱的人只配做奴隶,没工夫做人,条件三,要有知识,有修养。没有知识与修养,给你自由你还不去“共产共妻”呀。等等,等等。由一些专业的理论家为其著书立说,不怕你不信。专制者这样谈也就罢了,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也在大谈自由的条件,什么“无良小贩的自由意味着欺诈”,什么“邓玉娇的自由就意味着目无国法”。这就是理,相对的理永远让人弄不明白:所谓的自由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由是有条件的,但是,条件来自于客观,而不是来自于什么所谓的“理”。比如,我想不借助任何工具自由的在空中翱翔,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不可能是来自于“本能”而非来自于一个“理”。在人类社会,自由的条件(或底线)是不侵害别人的自由,而不是预设了什么人可以享有自由,什么人不可以享有自由。如果自由来自于一个“理”,则自由就永远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由于理的相对性无法使理达成共识,人类就会永远的为“理”争论下去。如此,我们完全可以搁置“理”的争论,仅把自由看作是一种天赋,一种自然。作为天赋,人人都有权享用,任何人都不得以“理”的借口剥夺其他人的这一权利。追求自由的努力也不是一种高贵,就像吃饭,满足于本能,既不高贵,也不卑微。
自由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真理为其张目。自由是人的本能是天赋。
2010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