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位访民当艾未未的“债主”。
那天看阳光卫视的“陈平访谈”，陈平与张博树对话，对生活在当下的中国感到十分矛盾，一方面十分不满；另一方面又为置身千年一遇的大变革感到兴奋。与欧洲等地后现代国家有序而沉闷的正常状态相比，中国每天都在变化，各种混乱、矛盾、冲突，产生意想不到的新闻，令人目不暇接。
对于人生阅历来说，今天的中国是一个充满悬念的精彩舞台，每个人都是其中无法逃避的角色。套用狄更斯小说《双城记》开篇的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克罗齐），今天的现实就是明天的历史。当今两种力量正不断以新的方式塑造着中国历史：一种是官方主导的一党专制＋权贵资本主义，前途衰微；一种是民间推动的自由民主运动，不断壮大。中国社会表面光怪陆离的喧嚣，掩盖不住官民尖锐冲突的基调。两种力量都在为历史写下美与丑的记录。近来，由艾未未被巨额罚款引发并持续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证。
“维稳”手段流氓化 一党专制僵硬不变
回顾上世纪八十年代，被迫之下的改革开放初期，中共不得不顺应民意，官民双方度过了短暂的“蜜月”，面对前三十年的历史灾难和罪孽，双方都进行了反思，尽管远谈不上彻底深入。此时的中共，尚有一时忏悔的谦卑，以及顺应当时民意所获得的自信，所以，中共内部主导改革的势力为了利用民心，牵制保守派，对民间异议给予一定程度的容忍，尽管时松时紧。在取缔西单民主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等运动中，对体制内外如刘宾雁、魏京生等重要人物的处理，也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公开。即使是后来的六四屠城、镇压法轮功，还能硬着头皮公开报道，在宣传中进行社会动员。
随着中共意识形态在六四枪声中的崩溃，中共道义合法性伪装随之失效，只能在经济上继续合法性伪装。邓小平强人时代的结束，新权贵们崛起，中共怂恿物质享乐主义（如江泽民在香港对记者讲大家赶紧“闷声发大财”），以转移民众关注社会公正的视线。经过九十年代以来权贵们的强取豪夺，有利于权贵的利益格局已定，中共财力大增，自觉腰粗胆壮，因而愈加保守，官民之间渐行渐远，日趋对立。许多被蒙蔽的人幡然醒悟，从官方“六四镇压有理”、“先经济后民主”等谬误中清醒过来，切身体会到，一架陈旧的政治机器自身不可能进行大修或淘汰，无法将改革进行到底，中共已堕落成赤裸裸的牟利集团，他们制定的发财游戏规则只能有利于少数权贵对民众的掠夺，而且其制度性腐败扩散侵蚀了全社会各个领域。“改革”已死，民众开始以维权为起点的反抗。
后邓时代也是专制衰落的后极权时代，与当年苏东的共产国家一样，中共日趋僵化倒退，一方面继续愚民宣传和教育，通过有限的经济和福利改善政策，装潢门面，安抚人心；另一方面增加所谓维稳的队伍和开支，扩大打压民众权利的范围，镇压手段也开始多样化，而且大大超过当年苏东共产集团，无所不用其极，令世界瞠目。
中共对民众的控制和镇压，采取广布密探、监控、威胁、株连、软禁、殴打、拘押、操纵司法等手段。对重点异议人士，中共从过去的部分公开处理变为完全暗地实施。在直接迫害基础上，寻找法律借口，把监视、传讯、软禁等常规迫害与刑讯、劳教、判刑等特殊迫害相结合，政治迫害与经济迫害相结合，剥夺居住或工作等方面的权利。由于互联网的发展，中共的迫害难以掩盖，于是迫害手段日益黑社会化，雇佣流氓打手骚扰、行凶，不得已时把罪责推给替罪羊。
如果说陈光诚是中共迫害草根的典型，那么艾未未就是被迫害精英的范例。艾未未曾先后被监视、限制人身自由、脑部被打成重伤，今年4月他在北京机场被“失踪”拘押81天，受酷刑折磨。中共在禁止国内媒体报道的同时，指定《环球时报》发表抹黑他的文章，11月初在毫无依据和程序的情况下，又被要求15天内补交税款和罚金1522万元。针对官方的“涉税争议，应先交纳税款或提供担保，否则不得提起复议”，网友@何兵抨击说：“全世界，可能只有中国，仍有此霸王税法。”法国新闻周刊杂志《巴黎竞赛画报》11月1日报道说：“要想让一个持异议的人消声，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把那抗议者关起来，这正是中国政府在今年春天的两个月期间对艾未未做的事情。当局对他实行羁押，没有提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再一个办法就是剥夺抗议者的财产，让他不能再靠自己的艺术谋生。”
中共权贵出于镇压的需要，甚至连自己制定的恶法都不遵守，其披着合法外衣的“隐权力”越来越公开化、流氓化，比“盗亦有道”的传统黑社会都不如。例如：今年4月，“公安部某位有良知的官员透露，艾未未在审讯过程中遭受酷刑逼供。他说，艾案由北京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和国保总队联合办案，北京公安局局长傅政华指使办案人员将折磨高智晟（失踪至今的律师——作者注）的录像给艾未未看，包括把电警棍插入高的肛门，任凭他的血水、精液、屎、尿喷泄等骇人镜头。傅政华还下令说：怎样对付高智晟就怎样拿下艾未未。在连续几日酷刑折磨后，艾未未最终被迫在认罪书上签字，承认偷税。”“北京市公安局经侦处的公安干警在拿下艾未未后，对公安部的人吹嘘，国保手段太软，他们怎么能拿下艾胖子这个淫棍呢？只有我们才是党的最合格的忠诚卫士。”（《艾未未受酷刑认罪背后的惊天阴谋——傅政华与刘奇葆联手官报私仇》，荣守京[化名，新华社记者] ，《中国人权双周刊》）另外，在国内媒体对此事普遍被噤声时，中共采用一贯的流氓手段，指定《环球时报》不断从私生活、艺术创作等方面，对艾未未进行丑化诋毁。针对此次民众借款给艾未未，《环球时报》一面威胁指责有非法集资之嫌，一面说艾未未将来也许会更多地从事政治，而不是搞艺术。文章说，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人正在效仿艾未未的做法，“或许是因为这样做的风险没有以前大，而所获得的经济利益却是显而易见的”。中共应当反躬自问：中国长期泛政治化的现实，始作俑者是谁？中共以权谋私的政治与民众捍卫宪法权利的政治是不是一回事？
11月16日，一群警察在河南省高院门口，拉开横幅喊冤：“河南法院无法无天;枉法裁判，警察蒙冤;栽赃陷害，法院枉法”等，同样遭镇压。
中共不断树敌，自我孤立，为了坚持一个错误，不断制造无数新的错误，完全失去理智。中共迫害的对象不断扩大，从维权的受害人到支持声援者，从底层民众到各界精英，从坚持维护司法正义的律师，到善意批评的体制内官员和学者，从军队转业干部及家属到现役警察、军人（11月9日吉林四士兵携枪出逃事件仅露出军队现状的冰山一角）。在它眼中，“敌人”概念的外延可以无限扩大，法律就是它的家法，警察、军队就是它的家丁。中共的维稳只是维护一党专制的稳定，而不是社会稳定，这决定了它维稳不是法律至上，而是党权独裁，不是以公民权利为目的，而是以一党特权为核心，所以中共维稳时时处处以民为敌，灭绝人性，对抗普世价值，中共的国家恐怖主义，是破坏国内稳定和世界和平的根源。
以民为敌、以普世价值为敌者即为全民和世界公敌，灭绝人性即为人间恶魔。
反抗形式不断创新 自由民主永恒追求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中共美化自己暴力夺权历史时常说的宣传口号，如今它自己蜕变成全民的压迫者，这句口号成了“新中国”的真实写照。中共是口头讲依法治国的最大违法者，而绝大部分民众是依法治国的践行者。中共的压迫催生了异己力量，不断翻新的镇压手段，激发了民众反抗的意志和创新精神。古今中外，以民为敌者无论曾经多么强势，都无法逃脱覆灭的下场！中共这个最大的红色帝国走到它的终点，已是可预见的历史事件。这中间的过程，只是它与反抗者们为历史共同创造新的记录，让后人认识中共如何比它的先亡者们更丑陋、更邪恶，死得更难看。
中国人并不是天生甘当奴隶，并不是特殊于世界的“中国特色”受虐狂，当今中国民众为世界自由民主的历史和理论，通过不同反抗形式的创造，正在留下丰富鲜活的案例。
在抵制愚民宣传、揭露真相、开启民智方面，互联网充分展示了国人的创造性，中共御用宣传和五毛党等明显处于劣势。尽管它们可以从技术资源上严控国内互联网，但是面对绝对优势民众，他们无法招架，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能成为被动挨打的靶子和笑柄。民众好似勇敢机智的游击队，神出鬼没——从不断赋予新意的词语到新创造的字词；从揭露丑恶的人肉搜索，图片、视频创作的嬉笑怒骂，到群起攻之的舆论风暴，民间舆论占据了绝对优势，成为洞悉真实中国的文化景观。在市场的压力下，大多数中共控制的官媒也尽量向民众靠拢，除非为了向上级交差，不得不做些表面文章。中宣部、文化部、信息产业部等文化衙门，其作用不过是制造中共违宪压制言论自由的新罪行而已，而中共豢养的文化太监以及孔庆东、司马南之流的毛左，更是被公众孤立唾骂的帮凶小丑，他们痞子式的无耻言论看似锋芒锐利，实际上小心拿捏，从来不敢面对中共权贵的罪恶和历史与现实真相，以“爱国”为名行“爱党”之献媚。
中共迫害程度的增强和迫害范围的扩大，也坚定了民众反抗的决心，促进了彼此的团结。在追求自由民主方面，国人已从底层民众向精英阶层扩大；从个人维权向集体团结抗争发展；从一人、一地的抗争走向彼此支持、跨地域声援；还有的走向境外，向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寻求帮助。以《零八宪章》为标志，中国自由民主运动进入了新阶段，拥有了团结各阶层、各派别的共同纲领和行动目标。越来越多的人们认识到，每个人都是命运共同体的一环（包括专制者），彼此相连，不可分离。
网友在艾未未工作室大院外，向墙内投掷钱币折叠的纸飞机。
以艾未未为例，他是名人之后，其设计“鸟巢”等艺术成就得到过官方荣誉，《零八宪章》公布时他刻意回避了。但是，当他出于良知关注汶川地震灾区的孩子时，当他声援维权者时，当他通过艺术创作关注现实时，这并不能避免他及其家人、同事和朋友同样沦为专制的受害者（为艾未未维权的律师刘晓原被多次约谈警告不要介入，所在的北京旗鉴律师事务所也多次被迫搬迁）。他的国内外声誉使他得到广泛关注，但对他的迫害依然变本加厉，他从一个个体反抗者逐步成为连接集体抗争的公众人物，是个人、专制者、民众三方互动的结果。在民众不断组织前往山东临沂东师古村看望声援维权盲人陈光诚的同时，三万民众在短时间内迅速行动，借款850多万元给艾未未，演变成一次大规模声讨专制的运动，共同创作了涉及国内外的大型集体行为艺术，此次人民币真正成为“人民”的币，这是艾未未本人和官方没有预料到的，充分说明民间社会具有无穷的创造力。正如借款给艾未未的网友@Danmuzhiyu所言：“感谢神，感谢你赐予我们债主的荣耀，感谢你带给我们免费的书法、饭局和专辑。主说，一粒麦子，若是不落到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便结出许多子粒来。因此，求你把你的鸭梨分享，让我们以黄世仁的名，分享你的荣光。阿门～”在中共专制下，不团结起来共同抗争，持之以恒，公民权利就不会自然回归，没有制度性的整体变革，中国不会完成现代化转型。
艾未未为借款者设计的借据。
作者借款给艾未未的汇款收据。
在接受德国之声电话采访时，艾未未笑着说，此时的感觉只在故事中听说过，以前不相信现实中会出现，这是一个美妙的事情：“早晨起来，你看到院子里飞满了人民币叠好的小飞机，家里有很多猫，在玩着纸团，我一看，怎么都是钱，你会想到这个事有点象雪崩……”他说大家汇款给他是自发的行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有的人说这是我上个月的退休金，有的人说第一个月的工资，有的人说是我买下一双鞋的钱，还有人说这是我做面膜的钱，还有人说我七个月的孩子已经成了你的债主，你得世世代代还我的钱了，大多数人还说借你一百年还不需要利息，我们用我们的参与和钱来投票，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机会把我们心中的郁闷说清楚。他们希望能有个机会表达，当他们在几十年中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媒体有自己的声音，他们就说，我们帮一个‘罪人’还清债务总是可以的吧。如果这个都不可以，估计只能做‘罪人’自己了。所以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美妙的事情。很多人也说，这已经不是童话而是神话了。”艾未未认为，群众是有意借此作为对支持正义的一种表态。他说：“我觉得是民众用钱在投票，他们说知道这个罪是莫须有，因为你为我们说话，造成了这样的打压，我们要让政府知道你代表我们，罚你就是罚我们。很感人，因为都说中国人麻木不仁，没有力量，其实不是这样，只是没有很好的途径和机会。”有网友形容，借钱给艾未未可能是本年度最有价值的财经新闻，涉及国家安全、艺术品征税、民间借贷、网路支付等，无一不是敏感话题。亦有网友指每张借钱给艾未未的汇单，都是对暴政说“不”的有力证据。这才是艾未未最愿意收获的。网友也特别表示：“这不是向当局妥协的方式，这样做等于每人对政府投了张反对票，这是政府给了我们一次花钱买选票的机会。”
中共的高压超过了民众的忍耐，反而会促进公民的政治参与。正如学者所言：“我们有理由希望在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以及中国这类国家，标准的民主化步骤——能参与公共政治的参与者人数的增加、联系的增进，他们之间在资源和联系上的平等，政治与现有的社会不平等相隔离，人际信任网络与公共政治的结合——将最终促进民主化和社会运动的双向发展。”（《社会运动1768-2004》[美]查尔斯•蒂利，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1月）
结束一党专制 没有悬念的未来
面对危机四伏的现实，许多善良的人们不断建言。前不久茅于轼先生在做客阳光卫视时说，病人最需要医治，中共最需要政治体制改革，是政改最大的受益者，不能讳疾忌医。许多体制内外的人士也本着务实理性的态度，不断谏言献策，希望平稳改良，避免以暴易暴的恶性历史循环。例如华炳啸在《超越自由主义》（修订版，西北大学出版社2010年6月）一书中甚至提出，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指导，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宪政，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的前提下，实现“宪政社会主义”。还有的传统派提出“儒家宪政社会主义”的口号。
可是，对待民众的依法维权，中共坚持暴力为主的高压手段，无疑释放出法律无效、以暴易暴的信号，是在向社会继续强化几千年来的暴力文化，以身作则地发出暴力至上的号召，同时也把自己放在火山口上，越来越孤立。一个弱民主国家，“也许拥有针对民众的权力，但是却没有重建国家的权力。”（《民主转型与巩固的问题：南欧、南美和后共产主义欧洲》[美]胡安•J•林茨，阿尔弗莱德•斯泰潘，浙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1月）如今的中共如同泥足铁手的巨人，毫无民意根基。杨佳、邓玉娇事件和一些官员被自杀以及各地武力反抗暴力镇压等事件表明，和平理性的非暴力行为是有条件、有限度的，需要双方的良性互动，遵守起码的政治伦理，不可能只靠一方来维持，首先需要强势的一方克制妥协。中共的行径已经不是“暴力执法”而是“暴力违法”，是在压缩政治博弈和平理性的空间，把自身逼向绝路，使官民两大势力越来越对立，泾渭分明，失去相互协调的共同点，也把中国一步步推向动乱，成为千古罪人。正如网友＠old_wine在推特上所言：“红十字会一个月接受捐款为零，艾未未两小时筹款十三万。怎样一个国度才官民如此分裂？！”近年来，即使是贪官、富翁等既得利益者以及白领精英，也纷纷移民，或者取得外籍身份，都用脚投票证明：只有建立实现宪政民主，才能长治久安，成为所有人的安全保障。
以唯物主义和无神论为意识形态的中共，没有超越性的敬畏，是崇拜权力、暴力的现代迷信者，是毫无科学精神的唯意志论者，它不相信真理的公义。如此下去，中共的未来选择只能是自杀或者他杀。当然，还是希望中共能够以大局为重，来一次自我革命，哪怕为民族自我牺牲，像它一贯自我标榜的那样，玩一次真的，也能给历史留个美名。
共产专制的历史和世界文明史证明，没有一个专制集团在没有危机的压力下，主动放弃特权。中国的事情还要中国人自己努力，目前首先需要的是民间力量持续不断的压力，促使中共瓦解和内部分裂，不得不与民众对话，平等互动，开创中国自由民主的新局面。“抗争中的所有各方都始终不断地在创新与谈判协商，彼此之间常常试图说服、阻止、挫败、惩罚对方或实现合作。此一连续不断的互动使得抗争政治成为一场动态的戏剧，而不是毫无目的地重演老剧本。”（《抗争政治》[美]查尔斯•蒂利、西德尼•塔罗 译林出版社2010年6月）
对每个人来说，首先要从自己做起，“唯有依靠每个成员最充分的存在意义上的支持，社会才能建立起抵抗‘蔓生的极权主义’的坚强堡垒。”（哈维尔《无权者的权力——纪念扬•巴托契卡》）借款给艾未未的网友@mozhixu说得好：“汇点款，只是一小步，不要乱激动，永远都是那句话：千呼万唤，不如街头一站。实体的行动才能改变中国，什么网络围观，鼠标捐款，只是一个意愿的表达。”同时，大陆各阶层和派别无论是自由主义者还是新左派、传统派，目前要团结在《零八宪章》的旗帜下，以结束一党专制为共同目标，警惕中共的瓦解分化、制造纷争，为未来后共产专制时代的公平竞争创造基本条件。在此，不妨把歌曲《团结就是力量》拿来一用：“团结就是力量，……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2011年11月29日于石家庄望云楼
作者为独立中文笔会会员
作者联系邮箱 zxx1960@gmai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