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稿:赵常青
2月23日是2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按照惯例,这一天是同城公民聚餐的日子。当天晚上在北京某饭店包间,来自北京、上海、河北、吉林、陕西、山西、河南、江苏、辽宁、广西的60多位人士进行了聚餐活动。饭毕,大家分别作了自我介绍,并围绕“两会”和人民代表制度问题进行了讨论交流。
参加聚餐的人士有访民、学者、律师、维权人士、媒体人,包括蒋绥民、李焕君、徐香玉、欧阳劲、丁家喜、许志永、朱金娣、徐崇阳、彭剑、赵常青、宋泽、李宇、张欲晓、韦开珍、李冰、沈金宝、苏翼等等。
下面是部分与会人士的发言整理稿,从这些人士的发言中可以得出这样几个结论:
其一,公民聚餐活动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其二,对中国维权事业,大家充满了干劲和信心;
其三,对执政党及其地方政府的诸多违法之事,大家充满了控诉和批评,甚至是尖锐批评;
其四,对现存的人代会制度进行了揭露和批评,认为当下的人代会制度既非人民选举产生,更不代表选民利益,这种选举制度必须改变,必须向民主竞选的方向前进。
其五,继续以各种方式努力推进中国公民运动。
(以下便是“聚餐会”后的部分公民交流纪要,根据视频整理出的文字记录没有送交与会者审核,若有参与者认为某些语言和文字是整理者强加所致,可以公开声明否认,本人承担全部文责——赵常青)
侯嘉:
我第一次参加公民同城聚餐的时候,我跟我媳妇说我要去干“大事”,其实所说的大事,我自己理解就是,通过越多的人有这种公民意识的觉醒,能够打破中国传统几千年来的到目前都没有打破的历史循环——暴力革命去除暴政建立新的暴政,到目前还是这样的,所以有句话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真心为了祖国越来越好,咱们自己过的好,咱们的孩子们过的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金宝:
大家都说,没有冤不出来上访,所以我来讲下我自己。我是冤仇似海,我在他们的迫害之下,去了香港,我家两次被洗劫财产,父亲得不到自己的财产含冤而死,儿子患抑郁症也经常……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就是他们给我带来的“好处”,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来这里参加这个聚会。我要为社会出一点力,同时要自己得到一点保障。这位就是我的妻子,我们因为共产党的谋害而不能够在一起。
李好喜:
我在北京打工有几年了。今天我偶然得到这个消息,觉得这个机会非常好,就来参加这个聚会学习、认识大家了。希望参加这样的聚会,能够多了解些东西,通过彼此之间的沟通、碰撞,唤醒自己的意识,提高自己能力。
单啸天:
我很早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觉悟,一直很关注这方面的信息,觉得这样的方式才是了解我所需要信息的真正渠道,所以很久都没有看过报纸了,相信今天能在这方面有大的收获。
光远:
各位同仁,大家夜里好!我是中国洞察事务监督网的员工,网站在十八大的时候被封了,我已重新注册,可能近期能够重新开放。我将在下周一出一档节目,叫光远看社会,用老百姓的话说老百姓的事,一点一滴的把这个社会往前推进。
马永涛:
我来自河北廊坊,小村官,来自最基层,像这样的聚会我来过几次了,上次我说过,一开始我们有的人并不熟悉,我想有一天,我们有公民理念的所有人由不熟悉,到了太熟悉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就有希望了。
黄河:
大家好,我很紧张,因为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讲过话,以前总是一个人在某个角落做某种事情,从来没有说过话。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很讨厌“黄河”,所以我改名叫无限,我今年62岁,我的身份是“右二代”,以前,每次我参加聚会的时候都会感觉有点悲哀,因为我们“右派”可能年龄有所偏大,最年轻的也要八十多岁了吧,好像觉得我们能跟他们比吗,能跟这六十多年的专制对抗下去吗,我们都太老了。但是今天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呢?不是客气,见到了很多中青年的同志,我觉得这是希望的所在。
孙志刚:
我是北京市房山区的孙志刚,与零三年广州的孙志刚事件相似,我的情况应该是在北京发生的孙志刚事件,05年年初,我因冤假错案被判两年,当地政府霸占农村土地,不给村民补贴,我到现在还没有地,所以这个斗争我都将一直坚持下去。很高兴的跟大家见面,刚刚司仪提到警察限制我们见面,我提个小建议,我们不是他们的奴隶,我们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有权利不去,这是我们公民的权利。您被传的时候,可以说我是叫什么什么,但是您约我的时间,我不一定有时间。我们跟他们没有必要软弱,我们需要强硬起来。
我也不会说什么,跟大家见面是天大的缘分,大家多多交流。
陈克志:
我是中国科技大学的老师,科技发明人,我第一个在知识产权界提出知识产权系统的腐败。昨天我在分局申请知识产权游行,我也做到了。我父亲三八年参加革命,一直都是跟着共产党,但是临死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所经过的黑暗历史)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找我好多次,不让我曝光,还找我妻子,我不怕,出来了我还是给它曝光了。
徐崇阳:
首先我给大伙鞠躬了。我谈谈合法犯罪论,政府骗老百姓叫政策,国家骗国家叫外交,老百姓为自己的权利不听政府的叫违法,公民为自己的权利坐牢被判刑叫公民的合法义务,司法欺诈是中国的特色,所以我们要争取权利。我过去是武汉的一个商人,现在是专业维权人,请大家以后多多支持我的维权,推翻我们的黑政府。
韦台升:
我来自上海,过去是医生,从事公共卫生和流行病血事业。零九年因为拆迁走上了维权路,现在免费为访民做公民代理帮他们打官司。今天跟我的姐妹第一次过来学习,谢谢大家。
朱金娣:
我是上海的,因为强制拆迁来到北京,相对激进,09年被刑拘后,稍微学了学法律,现在免费为访民做公民代理帮他们打官司。
张欲晓:
我来自山东,很关心这个国家的前途,我爱我的国家,希望这个国家越来越好,希望它更快的走向宪政法治。希望大家在一起更多学学民主法治的知识,更多的做些事情。
赵常青:
很高兴今天在这里和大家相聚。我简单的把自己介绍一下。我今年四十四岁,89年,因为积极参与学潮,被关进秦城监狱进行审查。1997年底,因为以独立候选人身份竞选县级人民代表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3年徒刑,而再度入狱。在2002年又因为从事相关民主人权活动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5年徒刑。2007年11月刑满出狱。2008年签署《08宪章》。2009年秋来北京,2010年因为参加庆祝和平奖的活动,被拘留八天。从去年开始和志永一块在努力推动公民运动。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希望我们一起来为一个民主、法治、宪政的中国而努力,谢谢大家。
彭剑:
我没有坐牢过,帮助有可能坐牢的朋友。以律师的身份帮助公民朋友们,能力有限,帮不了的也可以用相机文字给大家做做记录。
欧阳劲:
我是《太平洋》月刊的记者,工作主要是推动中国的民主宪政。最近习近平不是说要把权力关进笼子嘛,有人写文章说就要先把他关进笼子里去,因为他是权力的顶峰嘛。首先要把最大的权力关进去,只有限制了权力,让它不能肆意妄为、横行霸道,中国才能有希望,这就是我们的方向。我最近在帮助一些失地的农民做些维权,从而使我们的中国走向光明。
许志永:
我一直是学法律的,零二年毕业以后我一直从事社会的公义、维权活动,在过去的十年里,代理过一系列的维权案件。从孙志刚案件开始,后来包括彭剑律师参与代理的三聚氰胺毒奶粉受害宝宝的维权,大概从零九年开始,特别是12年来,我们维权的行动稍微有点变化,我们原来更多的努力是在做个案,就是遭受极端侵害的个体,发现极端事件的时候过去帮助,从而推动社会的进步。但是到后来,我们越来越意识到,这样的案子可能根本做不完,在中国太多了,因为这是整个的制度问题。所以12年以来,我们更多的是在做倡导性的工作,今天的聚餐就是这倡导的工作之一,我们倡导新公民运动,我们倡导大家都做公民,在这样一个臣民的社会里面,我们大家率先站起来了。现在,像这样的聚会在全国,今天至少有三十个城市,上个月有二十五个城市。这样的同一时间,我们公民都在吃饭,我们讨论时政,我们关心中国的未来,某种意义上说,大家是这个臣民社会里面率先站起来的公民,也是最勇敢最有担当责任能力的公民,我们都为自己或者别人的权益曾经战斗过,或者以后我们将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战斗,直到建立一个真正“自由、公义和爱”的美好国家。
王宇:
我是来自北京的律师,零八年底因为投诉警察,被警察陷害而坐牢两年。虽然是律师,但是之前并没有很强的公民(权利)意识,但是在我坐牢期间,外面很多朋友包括许志永先生他们一直都在为我维权,我非常感动,所以我出来以后就非常感谢大家,并开始关注公民、人权,并为包括访民在内的一些朋友做了很多维权的工作,而且希望自己以后能够继续为大家维权。
李焕君:
我是丰台石榴庄的,七月十二号,他们多次把我家包围,我就反应强烈,把屋内屋外撒满汽油,没有把我家拆掉,后来把我拘留后,房子就没有了。后来慢慢的参加财产公示的活动,从我自己的小圈子里面跳出来了,化悲痛为力量,现在小家没有了,也照样生活。我二十五号礼拜一开庭,大家谁愿意去旁听非常欢迎。
李冰:
很高兴今天能够来这么多人,我希望:一方面,我们要保持坚持下去的这样一个状态,另外一方面,我们还要勇敢一些。我们光说的话,可能有很多问题是解决不了的,还需要更多的行动,而行动的过程中不需要是很激烈的冲撞性的,我们需要的是“低烈度的组织化”,这是个很好的概念。在一些行动中,可能激烈性不大,咱们却可以把很多人带动起来,坚持下去后,当我们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公民社会是可以实现的。
李成立:
今天这么多朋友,很高兴的啊。我们家一年亲兄弟聚一次都没有能够说到一块,因为他们是体制内的受益者。我是涉嫌煽动颠覆政权罪,所以说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啊。一旦我再因为煽动颠覆罪进去,会有这么多朋友都会为我呼吁的,我觉得很安慰。
我是河北保定的,今天专程过来参加这次聚会。没有身份证,身份证被当地警方找各种理由给扣住了,我差点因找不到住的地方而露宿街头,但是还是来了,还是挺感兴趣,还是挺高兴。
刘华琼:
第三次参加这次聚会,这次见的更多的是生面孔,这说明我们公民理念越来越深入人心。高中的时候我都不写入团申请书,上大学之后吧,慢慢发展,毕业的时候就只有我不是团员,后来他们有事就不通知我了,原来是说就我没入团,大学党员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个奸细。从来不想参与,这是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最近,通过自己刷微博,认识了好多我们这些志趣相投的朋友;通过微博把我们这些人组织起来,公盟组织是种低烈度的组织的说法比较好,避开锋芒,蓄势待发。还有就是,下次来的时候,尽量多带一些生人进来,把咱们的队伍不断扩大。最重要最刻不容缓是发展自己的人,为什么呢,因为老百姓对自己的政府认识的程度不一样,我们不敢站出来,怕他们的淫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枪,更重要的是他们组织化程度高。
蒋绥民:
今天第一次参加这次聚会,我是个老右派。两次死里逃生,天不怕地不怕,命够大的,今年虚岁80。今天年轻人,占大多数,这是我非常欣慰的,后继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所谓的公民,根本没有公民权利,现在连知情权都没有,怎么参与,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权。有了权才有力,没有权哪有力啊。我们大家团结一致,互相支持,作为公民我们就要争取公民权,在这个前提之下,我们互相声援,像刘晓波这个事情,全世界朋友都一起声援、联合签名。另外,我们明天右派聚会,我也不怕通报,我说欢迎你们旁听,我们是光明磊落的,无所隐蔽的,我们做的是合法斗争,宪法也不完善,我们争取在宪法的范围内活动,但是你们政府也要遵守宪法。有宪法无宪政的话,我们公民权无法兑现。我们需要团结一致。
但是最近看到一些朋友有些泄气了,至于习近平上任的好坏,从他的的定调可以听出来,一个是共产党领导之下,一个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这两条已经框死了,什么叫政治改革,这样了还改什么?现在好多维权人士都在监狱里,不仅是刘晓波,还有南京的郭泉,东北的吕加平等等,陈光诚能够逃出去也是靠大家的帮助,我们也要互相关注关怀。我们要有抗争的意识,不能屈服。年轻人一定能够看到民主曙光的降临,我也争取能看到。
回地:
现在在北京生活,从事写作工作,……希望能够通过餐桌的聚会,来推动公民意识的觉醒。
陈年:
回地是今天我领过来的,我也是写作的,人家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这个国家看似强大,实际上是专制的强大,我希望将来是民主的强大、法治的强大、公民的强大——这就是我的终极梦。
严国强:
大家好,我是河北廊坊的,参与这次聚会,想接触学习大家对公民理念的理解,努力做到对大众公民意识的传播,对强权说不,对权力说不。谢谢大家。
杨永明:
参加公民聚餐已经有六七次了,我相信中国一定会走向民主宪政。因为时间是专制的敌人,是民主的朋友。很高兴能够与坚持梦想者一路同行。
向金辉:
很高兴今天再次见到大家,特别是今天见到宋泽。我觉得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有共同的理念。我们社会的不公也在于国家宏观的规则,今天会议也按照罗伯特的议事规则。这样的话也是一种现设规则,大家按照一定的规则来发言,我觉得民主自由可能更是我们平时的一种行为习惯。可能我们之间的朋友并没有直接参与推动的工作,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参与其他的组织和工作,通过潜移默化,推行民主,将来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议员或者代表,您所培养的的习惯都可能影响其他人,传达给身边的人。然后使我们将来趟过历史的过程,可能更顺利,更快一些。
宋泽:
大家晚上好,因为之前觉得世界实在是太多的不公平和非正义,然后看到关于许志永先生的一篇报道叫做《行侠仗义许志永》,就给他发信去拜会,表示了行侠仗义的意愿,去年青年节的时候因为11年底围观黑监狱救助四个被非法拘禁的访民而被刑拘一个月,然后被监视居住六个月,去年年底的时候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看到大家对我的帮助,非常感动。目前还有一年的取保候审的期限,年后申请来北京他们是不允许的,我想我还没有跟这些帮助我声援我的朋友们面对面道谢,我怎么能在家里待一年呢,我待不下去,所以我就奋力的跟这边的朋友联系,跟警察争取,然后终于过来了。现在看到大家这个公民同城聚餐的概念和形式非常不错,感觉目前这个公民联盟的变化是很大的:一是我们公民朋友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参与的朋友越来越多了;二是,公民们越来越团结,微博上大家的声援,对这些走在前面的勇士们也是一种安慰,比如说刚刚出来的肖勇;三是,年轻的朋友们越来越多,这是个好迹象,也希望各位前辈们多多提携我们这些晚辈。
雁南飞:
我是零五年才开始介入公共事务的,之前在做一些餐饮小生意,我觉得社会已经很腐败很不公了,自己无能为力,只想着养家糊口改善自己的状况。后来我就想,这个政府的存在,它对百姓已经没有任何益处,完全处于无作为的状态,这个政府应该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然后开始关注公共事务,比如去天安门发传单,认识到社会要改变,根本上要从制度上改变。后来因撒传单被抓捕,接触到了上访人,我就跟他们说,如果制度不改变,您们个人的事情就很难解决,就算解决了,这样的悲剧也还有可以能在你的子孙后代身上继续重现,世世代代沦落在这样的状态中。所以我希望大家齐心合力促进这个制度上的改变。不认识大家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人在战斗,后来去图书大厦去拉横幅,被关了八十多天。现在六七年之后,之前认识的上访人,很多人放弃了,他们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那么我觉得:大家自己经历了委屈,可以去争取,但是不要全部搭进去,可以留一些余力去做改变制度上的争取。
丁家喜:
当前的机会很好,五年以后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吗?不好说的。所以要赶快关注这次的两会,刚才我们在那边讨论了什么内容呢?比如说了一个是找出自己所在区的人大代表,给他发信发围脖,告诉他您有什么建议并让他代表您把您的的建议传达上去,这是我们可以做的。那下面我们就围绕着关注两会的方式来发表意见,人比较多,就不按照顺序发言了,现在谁想到了,就请举手说出来,每个人给三分钟时间发言。
徐崇阳:现在是黑代表,他们是我们直选的还是指定的?……我想当人大代表,大家到时候选我当代表,我愿关注人民的疾苦,你们可不可以选我……
雁南飞:
朝鲜边界核试的议题,督促政府对这个核试验有个具体的评估数据,希望政府有所作为,我们要去督促他们。
陈玉庆:
“重复一下啊,不是什么新闻,因为这个事情已经上报了。上到报纸上了,什么事情呢,就是湖南,湖南在选举省人大代表的时候,贿选。贿选了多少人呢?320名代表都受贿了。谁举报的这件事情呢?是一个姓黄的,叫黄玉彪。他呢,是一个企业家,身价有十亿左右。他想竞选这个省的人大代表,而且还想竞选全国人大代表。但是他呢,给320名代表每人1000块钱,让他们投他的票。最后,选举结果出来之后,他差20票没有选上,他很生气,别人又给他发了个短信说,祝贺你落选了,他很生气。结果,他把钱都要回来:啊,你们谁收我的钱都给我退回来,而且把退回来的手续都作为证据都给上到网站了。整个通过这件事可见一斑,该找他们找他们,但是他们具体可信不可信,自个心里有数就得了,我就说这么多。”
孙志刚:“我是房山区的,我叫孙志刚。刚才丁律师提议说找咱们当地的人大代表吧!现在这么说啊,我对他们没有信任度。为什么没有信任度呢,就是他们都是政府指定的代表,是为政府贪污腐败说话的人。就是说,只有咱们少数的政协代表,但是据我所了解吧,政协上的好多代表(应是委员,下同)吧,也都是他们指定的人。包括都是什么呢,企业家也好,这家那家也好,都不是老百姓代表的。我身边的人没有可信的了,政府的没有可信的了,共产党也好,现在,共产党又不共产了,大伙都知道,农民的土地都他们收回了,就被他们当成他们的财产了。将来总有一天,他们等于霸占完土地以后,多少的土地掌握在他们那儿,粮食电价由他们定,什么都由他们定,老百姓就等着加多少倍的钱买粮食了,他们搞垄断了。我就说这么多。”
赵常青:
关于人大代表这个话题,我是有点发言权的。98年,我是竞选过人大代表的,98年湖北的姚立法也竞选过,许志永2003年也竞选过海淀人大代表。98年我所在的单位叫813厂,是核工业总公司下属的一家“三线企业”。上面知道我有89学潮背景,就下发了一个文件,文件里面说什么呢,男性候选人,必须中共党员,厂级干部,然后女性候选人呢,就一般群众不限。大家想一想,这个规定啊,直接是针对我的。我既非中共党员,又非厂级干部。但是他这个规定违背什么呢?违背宪法和选举法的。因为宪法和选举法都规定年满18周岁国家公民,不分性别、信仰、民族、职业、教育程度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它这样一规定就把非中共党员和非厂级干部的广大公民的被选举权剥夺了,这当然是违法的。我对此提出了书面抗议,经过斗争,虽然在“初步候选人”名单中将我的名字张榜公布了,但在“酝酿”正式候选人环节,我还是被“酝酿”出局,成不了正式候选人。当然98年我还是竞选到底了,尽管后来警方介入,没收我散发的竞选材料,开中高层干部会议说我是“89那批学生打着合法性的旗号公开与共产党进行较量”,并对我进行传唤。在投票日当天又控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但最后我的得票还是杀入第二名,而另外四个正式候选人得票也全部没有过半,在选票都不过半的情况下,应该进行二次选举,按照选举法规定,得票最多的两个人是二次选举的正式候选人,在那种情况下我的名字就会出现在选票上,当局为了防止我当选,干脆取消了二次选举,为我们厂数千选民指定了一个列席代表。并以我过去的文章中有要求中共进行民主化改革、走台湾道路为理由将我逮捕判刑。
我举我自己的这个例子想说明什么呢?那就是现存的这个选举制度是完全虚假的,只要你不是当局考虑的人选,无论你有多大才能、无论你多么想为选区选民做好代表,都是不可能的,你要独立竞选,他会给选民施加压力不提名你、不投票给你,如果有10人以上选民大胆提名你为初步候选人,他们会在“酝酿”环节很“合法”的将你赶出去;你还有继续竞选下去,他们还可以动用警察力量来调查你、打击你,甚至会公然违背宪法、选举法来操纵选举。其实我的例子并不是个案,从2003年以来,凡想以独立候选人身份竞选人民代表的,都受到过一系列压力。2011年北京的换届选举,我曾经为志永(竞选北京邮电大学选区的代表)、乔木(竞选北京外国语大学选区的代表)拉过选票,但是他们都遭遇了来自官方的种种干扰和压力,最后,所有公开竞选的独立候选人都没有选上。这一切都说明现存的这套选举制度是忽悠老百姓的。但是我们大家确实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我们必须要为改变这样的选举制度而努力,使得未来的人民代表确实能够通过民主竞选产生。
常玮平律师:
人大代表,大家反复看一下四周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大代表。但是,按照法律来讲的话,这个国家是属于人民的,但是人民管理国家的形式是由人大代表去管理的,而我们所有的人民竟然不认识我们的人大代表,这是一件很诧异的事情。我的建议很简单,就是大家自己去找所属选区选举出来的全国人大代表。在两会之后,也可以去找自己所属选区选举出来的省级市级和县级以及乡 镇一级的人大代表。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也不用上访啊,以后有什么事去找人大代表,然后找他帮你办这个事,然后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没帮你办这个事,你也 把这个结果发出来,发到微薄上,发给你身边所有的人,告诉他们这个人大代表是没用的。另外一种,他帮你办下这个事来了,那我们通过我们的一己之力,让大家的力量结合起来,让这个人大代表制度变成一种活的制度,激活了它,那也是一件乐见其成的事情。不管这个事情是什么样的,都是一件好事。所以第一步要做的呢,就 是大家去找自己所在选区选出来的人大代表是谁,然后把他的电话找出来,然后我们去找他。我想今天在这里很多人说了不公平待遇,或者说一些刚才说的良民嘛都 逼成刁民了,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们暴露的司法的软弱和妥协,暴露的公务人员的一些碌碌无为甚至是作恶,这些都不是没有效果的,它至少让世人看到我们再不自救的话,这个 社会就完了,我们就连最后一个改良这个社会的机会都没有了,最后就只能迎来革命或者很暴力的革命。这时候,那个……人如草芥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样一 个机会,让所有坚信理性能改变这个社会的人一定要去做这样一个事情。它的成本并不高。
韦开珍:
在上海,对上访的人有中截制度,制度的听证员必须是人大代表 和政协代表,但是这些人大代表都是最基层的居委会选出来的,街道里选出来的。他们作为听证员。终极听证会有四个人大代表。这四个人大代表都是街 道的居委会选出来的,但是他们的法律知识一点都不懂,问他们法律知识他们都不懂。但是他们就可以说是利用说法律把你征集了。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懂,因为听证会的时候我帮人家做代理。包括我自己开听证会,我就问他们你们作为听证员,人大代表,你们讲一讲你们懂不懂动迁的专业法律,他们一个都说不出来,我说你们既然说不出来,你们做人大代表做听证员,把每个信访人没有一个不中截的,全部中截。还是信访人不好?还是你们人大代表不懂法?这就说,作为一个人大代表他连法律都不懂,他怎么能代表人民来出来说话?!我就这个建议:让他们先学法。
李焕君:
明天两会,我,李蔚,还有徐香玉大姐,还有一些就是北京市有冤屈的访民。我们联名一共六十个人,我们到北京去交了游行申请,迎接两会,要求司法公正。就像这位大姐说的这样的事情,您可以也交一份游行申请,迎接两会,就是要让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谁有意愿都可以去交游行申请啊。
于世平:
咱今天讨论什么问题啊,就是两会,每年一度的两会,这是一个机会。这个两会,我们要能做什么,我们要能达到一个什么目的,这是我们的中心议题。刚才说人大代表问题,直接参与拆迁我的,我们温泉镇的人大代表主席(张振旺),直接参与拆迁。这是我们人大代表,我到北京市人大代表信访处,我去找人大代表,但是我见不着人大代表,给我打发走了。我去那个国家人大代表信访局,我去找去了,不让我进,而且我还是见不到人大代表。我作为一个人民,我有苦我有难,我连见人大代表的资格我都没有!
朱金娣:
因为我一直维权,我也一直都是冒着风险维权的,也把我儿子搭上去了。就是说,现在的人大代表不是说强迁的时候是人大代表,像上海还有一个裴政,他是人大代表,他现在要做老娘舅了,强迁又是他的人大代表,什么都是他的人大代表,人大代表不是人民选出来的,而且我们的人大代表都是官代,市委书记都是人大代表,你说,我们就是利用这次两会,你又代表人民,又代表官员,那我们就要向你提出建议,那法律也是你自己制定出来的,什么红头文件都是你制定出来的。那我们有个建议,就是让我们现在的人大代表,你要是我们人大代表,又是我们国家和中共的领导人,你应该怎样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好,并不是人大代表的事情,是一个官员的事情。因为他又是代表又是官员嘛。所以我建议这一次,叫他们履行自己的又是人大代表的职责又是当官的职责,为人民真正的办事情!
许志永:
一,刚刚有一个消息,今天为推动财产公示,他们有几个勇敢的公民站到街头,去做了一些勇敢的行为艺术。他们其中的一位,还被看在家里,王永红,张向忠呢现在还看守所,但我觉得可能问题不会太大,主要有点报复性的把他们控制一下。因为那天王永红就被带到派出所待了一天。我觉得像财产公示是可以全国来做的,有很多勇敢的人都参与了,他们表现的更勇敢,本来他们是各自都有组织聚餐的,还有其他的几组聚餐,因为他们都失去自由,有的就没有聚成。等等。
关于公民的理念的问题,我想中国社会大家都知道要联合起来,因为中国社会的健康力量代表了未来的真正的民主法治的公民力量应该联合起来。那怎么联合?我们现在找到了一个概念,就是公民这个概念。就是它内涵丰富,它蕴含了充分的民主法治的制度背后还蕴含着公民权力公民社会等等这样一些内容都在里面,它比民主本身都丰富。同时公民它是身份,是每个人的身份,今天我们可以对所有的,面对国保,面对所有的公民的一员,或者我是中国公民的一员,我们用统一 的身份,统一的标识把我们标示出来,把我们从这个臣民社会中标识出来。我们是站起来的,率先站起来的公民,然后我们用自由公民联合的方式,用一种最简单的 但是最自由的方式。但是要讲规则,今天是我们训练适应这种规则,大家都发言,大家各地的公民都聚起来,都自发的起来,统一的理念身份标识下,各地的公民都自发的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全国的公民都联合起来,一起来推动我们社会的进步。
最后,一个议题,关于人大,我其实蛮熟悉的。当过两届的海淀区人大代表,我还竞选过北京市的人大代表,没当选,但是都经历过。我有一个提议就是我们公民社会是不是可以评议一下,十个最称职的人大代表,十个最不称职的人大代表。比如说那个当了一辈子的人大代表,活化石,她做过什么?申纪兰,那样的人大代表有什么用呢?我们整个人大说实在的是我们中国政治制度的整个的像皇帝的新装表演一样,是最虚假的。所谓的国家最高权力机关,谁都知道是个橡皮图章,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大的话题不谈,我们可以谈个具体的例子:评上十个最好的(人大代表),评上十个最差的(人大代表)。
谈到这儿,至少有两个是实际可以操作的。一,找到我们自己的人大代表,然后向他递提案。二,评十个最好的,十个最差的。然后现在希望我们这个事儿现在就做。就是在北京地盘的,当全国人大代表的那几个人,把他们找出来,把我们的提案提给他,方式,就是在微博上@他,然后寄给他,之后把这些公开,还可以找到有关的媒体进行报道,告诉他们我们这么多东西给了这人大代表,我们来考验一下这个人大代表素质到底如何。
各省可以找各省的,比如上海的可以找上海的,都找本地的能代表自己的那个人大代表,把他找出来,然后跟他发信,发微博”
还有一个提议就是,你把那个提案交给那个人大代表,你要跟踪他,他收到了没有,收到了办了没有,办和没办结果都要公开,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作为人民真真正正地监督人大代表的这种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