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财经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在最近一篇题为《成败刘志军》的评论中,透露出此前(6月9日),原铁道部长刘志军那场草草进行了3个半小时的(8点30分至12点)庭审中因大部分媒体被拒之门外而不为外界所知的细节。在刘志军案的庭审中,检方起诉书称刘志军从1986年在郑州铁路局武汉分局任职起,到2011年年初被中纪委双规之间的25年间,总共受贿6460.54万元。
这些财富与刘志军滥用职权为丁羽心(又名丁书苗)等人谋取不当利益的金额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根据起诉书,案发后,司法机关对刘志军的受贿赃款进行了追缴。其中,于本案扣押共计人民币1835余万、12万美元、4万港元,于其他相关案件扣押、冻结人民币2305余万,股票、理财产品若干。
官方称,因刘志军滥用职权造成的经济损失,于其他相关案件扣押冻结7亿9553余万人民币,23万美元,223万欧元,15万加元,8525万港元,冻结股票账户9个,冻结房产37套,冻结伯豪瑞庭酒店100%股份和房产337套,扣押汽车16辆,冻结英才会所100%股权、智波公司60%股权,扣押书画、饰品等物品612件。
此前网上曾有许多网友抨击,称刘志军案名下有房产300多套,现金7个多亿,仅被认定涉案4000万,事实上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误解,原因是,这些被冻结的钱款,其实是在刘志军的关系人,山西女富豪丁羽心名下。
据透露,刘志军辩护律师钱列阳对起诉书中所称刘受贿6460.54万元中的4900万元表示异议,其称这4900万元中,4400万元是刘指示丁羽心试图通过刘琳等三人给中纪委送钱想把原铁道部政治部主任何洪达捞出来花的。
根据此前《证券市场周刊》报道,2007年12月,何洪达被带走调查,刘志军授意丁书苗找人疏通关系,希望从轻处罚何洪达,并给丁书苗数亿元的项目作为回报。
丁书苗斥巨资托人捞人,没想到遭遇了骗子。该案的起诉书称,2008年11月至2009年11月间,刘琳以帮助疏通关系从轻处罚何洪达为名,骗取丁书苗、侯军霞(丁书苗之女)3000万元及沃尔沃吉普车一辆(变卖后获利80万元)。
其中500万元是刘委托丁羽心,试图给中组部送钱把某位原铁道部副部长“跑”成部长接替刘志军而花的,据说,这位差点成为刘志军后任的铁道部副部长(据说可能是胡亚东)目前继续担任改制后的铁路总公司的副总。
根据律师钱列阳的意见,这总计4900万元的两笔钱并不属于刘志军名下的私有财产,不构成行贿。至于属于丁羽心及其亲属的大量房产、股票、股权、现金等财产只是刘通过滥用职权为丁羽心等人获取,但这不等同于这些财产属于刘志军,也不能等同于贪污受贿。
据熟悉刘志军的《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孙春芳分析,从法律上,丁通过刘的滥用职权捞取的大量财产,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刘,因此也构不成严格意义上的贪污。
刘志军案中,丁羽心是刘的钱袋子,直接涉及刘的金钱往来并不多,钱在如丁羽心这样的利益相关方,但刘自己使用起来却能如臂使指。刘需要办什么事、例如打捞何洪达,为其部下跑官,不须自己动手,丁羽心自会按照指示办,该花钱花钱,该找人找人。
孙春芳分析,也许这不是刘志军有意为之,多位和刘志军同过事的铁路系统人士对刘志军的印象是:“工作狂、好色、对权力的痴迷,但刘对钱倒真的不是那么在乎。”
有另一种说法是,刘志军案本是更高层级的政治斗争的一部分。
此前《证券市场周刊》已有暗示:“多种信源表明,让一个铁道部长俯首听命于一个农妇的背后,安排丁书苗与刘志军交易的是另有高人,丁书苗只是前台的棋子。”
刘志军出身寒微,本是养路工出身,后因表现优异,被地方路局一中层领导纳为赘婿,遂获提拔(后离婚),因此,刘志军在中共高层中并没有太强大的奥援。
熟悉铁道部的另一名记者回忆,铁道部内斗是“有传统的”,刘志军并不被他的前任铁道部部长傅志寰看好。傅是坚定的倒刘派,为了反击傅志寰,刘曾把傅的秘书杨某以收受北亚集团刘贵亭六万美元贿赂送进监狱。据说,傅是哈铁系,刘是广铁系,所以刘上台时,铁道部窝案抓的一串都是哈尔滨铁路局出身的官员。
刘志军所以在几名铁道部副部长之间脱颖而出,除了其过人的敬业与能力外,自然也需要高层政治派系垂青,据熟悉此案的北京消息源透露,刘志军结交的最大强援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令计划。
《证券市场周刊》此前曾报道,90年代后期,当时还是铁道部副部长的刘志军被请去中南海开会,她在国家领导人面前滔滔不绝讲了个把小时,“国家领导人感到他提出的铁路发展方向比较正确,就决定用他,后来还惹来了个别副部长的不满。”
在刘志军主导的全国高铁大建设中,多方政治力插手,刘志军根本无法拒绝,遂广结善缘,利益均沾。有说法是,刘志军所以为丁羽心设局,赚下十几亿的重金,正是希望能以此作为政治献金,摆平关系,更进一步,出任国务委员或者副总理职务。
刘志军案发,直接原因当然是刘未能摆平激烈争夺的各方强龙,丁羽心的高铁工程回扣格局在审计中被暴露并被举报,而刘志军最终被反腐锋芒所拿下,或与针对令的政治布局有关。
6月9日,刘志军当众痛哭,曾将CRH动车命名为”和谐号“的他,敏捷地赶上了政治话语的变迁,在当庭阅读的悔过书中说,他说,作为农民的孩子,本该为“中国梦”做更多的贡献,非常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