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香港,居然还有一些如吴宗文那样披着牧师袍子的人,不甘於保持中立,急不可耐地助纣为虐,这样的人会沉沦在地狱的第几层呢?
●香港港福堂牧师吴宗文扬言要把参加佔领中环的教友逐出教会。教友指他被中共统战。(主场新闻)
“港福堂”牧师吴宗文发表一篇题为《基督徒该如何看公民抗命》的文章,认为公民抗命是“反社会行为”;又指《圣经》向来教导信徒要顺服当权者。他的结论是,港人争取政治权利,是受到“异教之风”影响。
此言一出,“港福堂”被讥为“权贵教会”,吴宗文被讥为“维稳牧师”。
基督徒当顺服什么样的在上掌权者?
其实,香港有不少的大教会和名牧师,早有类似的言行,他们常常拿出来压制基督徒的圣经原文,是保罗所说的“顺服在上掌权者”。殊不知,圣经真理是整全的和完备的,不能如此断章取义.保罗对基督徒理应顺服的掌权有一个明确的界定,那就是符合上帝心意的政权。什么样的政权符合上帝的心意呢?那就是遵守圣约以及与民众所立之契约的政权,其功能必须是惩恶扬善。
香港某些教徒匍匐在中共暴政下
宗教改革的先驱加尔文及其接班人贝札强调,任何已经根本地违反了向上帝和人民发过誓的协议的官员,都不应该被忍受。忍受这样的暴君就是冒犯了上帝,上帝要求所有统治者札尘世代表他的神圣存在和权威,而且努力为其人民寻找神圣的正义和公道。所以,英国的新教徒早就宣告过绝对的权力为非法,而人民有武装自卫的权利。
香港的某些教会和基督徒匍匐在宣扬无神论的共产党暴政及其在香港的代理人面前,已非新事。二零零五年,我在白宫与布希总统会晤,谈及中国宗教自由状况,呼籲美方给予更大的关注和支持。几个小时后,北京尚未作出回应,香港中国神学研究院立即取消我的访问计划。随即,香港建道神学院院长梁家麟先后撰写八篇文章攻击我,罪名跟中共当局加之於我的“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相似。
二零一一年,北京守望教会受到政府逼迫,不仅已购买的教堂无法迁入正常聚会,而且牧师、长老多人受到长期的、非法的软禁。然而,有些香港的教会领袖忘却了与“哀哭者同哀哭,与捆绑者同捆绑”的基督徒的本分,不去同情和声援苦难中的肢体,反倒冷嘲热讽说:你们为什么要挑战政府的底线呢?
耶苏说,他来到世间,是要让地上动刀兵的,也就是说,他要与世界上的不公义战斗.香港的权贵教会和维稳牧师们,却劝说民众好好享受这个“坐稳了奴隶的时代”。如果他们真的见到了衣衫褴褛、说话刺耳的耶苏,一定会组成一个宗教裁判所,宣佈耶苏是异端,再度将其处死。
英国光荣革命前夕,英王查理残酷迫害不从国教的清教徒,将其领袖普林逮捕入狱判处带枷示众,割去耳朵,终身监禁。
在行刑的时候,有人献上一束鲜花,一只蜜蜂落在花上。这个人说:“你没有看见这只可怜的蜜蜂吗?”
普林说:“她找到这个地方来吸取花蜜,难道我不能从这个地方来吸取基督的蜜汁吗?”普林继续说:“假使我重视我自己的自由,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我今天是为了大家的幸福和所有人的自由,才把我的自由交给这场事业.”
戴耀廷教授是虔诚的基督徒
香港也有这样为了正义而战的基督徒,如一直为“六四”发声的朱耀明牧师和林国璋牧师,他们是香港的脊梁,他们是基督徒的榜样。
耶苏可能把什么样的人赶出教会?
吴宗文牧师高调宣佈,要把参与佔领中环的会友赶出教会。可惜的是,香港基督教界没有内地的“三自爱国运动”,也没有章程之第一条明确规定“拥护共产党领导”的“三自教会”,否则吴宗文一定会被北京任命为香港三自教会的总舵主。
我不知道最终有多少会友将被吴宗文赶出教会。据我所知,发起佔领中环运动的港大法学院的戴耀廷教授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他对中国受逼迫的教会深表关切,我曾应他的邀请到港大作过关於中国宗教自由的讲座。他到北京出差时,冒着危险到我们的家庭教会分享个人见证,弟兄姊妹们十分感动。他在教学之余带领学生团契,在教会中也有诸多服侍,还在报刊上撰文彰显人权与法治的精神,在众人眼里是一位“行公义、好怜悯”的好基督徒。当最后的审判到来时,耶苏奖赏的对象,是吴宗文,还是戴耀廷?
那就要看谁的言行符合圣经真理。美国神学家斯托得指出,圣经中有先知抗议的传统.先知们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公开谴责政治领袖的残暴和不义.比如,先知耶利米毫不留情地斥责犹太王约雅敬:“惟有你的眼和你的心专顾贪婪,流无辜人的血,行欺压和强暴。”耶利米预言说,暴君的下场是,像人埋驴一样,被拉出去,扔在耶路撒冷的城门之外。今天,包括众多基督徒在内的香港民众发起佔领中环运动,就是反抗不公义的政治体制和政治人物,与先知抗议的传统一脉相承。
吴宗文要把不顺服者赶出教会
基督徒理应站在受苦者、被侮辱者一边,站在天安门母亲、林昭和刘晓波一边;而不是站在坦克和机枪一边,以及梁振英和李嘉诚一边。基督教不是权贵和富豪们的安眠药,正如乔·史塔威尔在《亚洲教父》一书中描述的那样,很多东南亚的权贵和富豪热心於基督教活动,信教是他们不错的安定情绪尤其是平衡他们“极富”带来内心不安的精神粮食。
跟富人打成一片的吴宗文,扬言要把“不顺服者”赶出教会。殊不知,若耶苏亲自带领教会,不会把“因真理得自由”的、参与佔领中环运动的信徒赶出教会,反倒要把那些假冒伪善的法利赛人和文士赶出去。有可能被耶苏赶出教会的,不是面对杀身之祸依然宣称“这就是我的立场”的马丁·路德,不是被南非当局关进监狱二十七年的“罪犯”曼德拉,也不是坚信“一句真话的分量胜过一支军队”的俄国流亡作家索尔仁尼琴,而是那些投票给希特勒的牧师和信徒,而是曲解圣经来支持种族隔离制度的南非白人政权的当权者,而是被陈日君枢机主教斥为“伪君子”的曾荫权,以及充当权力的帮忙和帮闲的吴宗文。
诗人但丁在《神曲》中说:“地狱里最炽热的地方,是留给那些在出现重大道德危机时,仍要保持中立的人。”今天的香港,居然还有一些披着牧师的袍子的人,不甘於“保持中立”,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助纣为虐,这样的人会沉沦在地狱的第几层呢?
吴宗文的种种歪理邪说受到教会内外人士的驳斥。此后,他接受媒体访问,不仅拒绝收回把参加佔领中环的教友赶出教会的言论并道歉,反倒认为佔中支持者引用“行公义,好怜悯”的圣经“理据薄弱”,又认为佔中系玉石俱焚,现时的社会议题不涉及生存权利。
上帝授权人们反抗暴君维护民权
真是信口雌黄,越描越黑。佔中是非暴力抗争,怎会玉石俱焚?抗议者是手无寸铁的市民,他们既不会殴打维持秩序的员警,也不可能破坏公物及制造交通事故。难道解放军驻港部队会像二十四年之前的北京,悍然用机枪和坦克血洗中环?难道吴牧师上达天听,获得北京决定武力镇压港人抗议的内幕消息?如果不是这样,所谓玉石俱焚就是欲加之罪。
至於香港社会并不存在生存权的问题.对於这个居有豪宅,出入豪门,谈笑有权贵,往来无白丁的“高级牧师”而言,香港是太平盛世,何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情形?然而,香港不公义的政治和经济制度,已使得相当数量的底层民众挣扎在生存线上。码头工人奋起罢工,失业人士烧炭身亡,这些消息难道全都不入吴牧师之法眼?
吴牧师一味强调公民对政府的顺服,却忘记了政府合法性来自於民选,而且不能残民以逞。加尔文的继任者、神学家贝扎指出,统治者必须按照圣约(如十诫)和与人民所缔结之契约来统治国家,并保护人民的权利。如果统治者违背民约,沦为暴君,上帝授权人们反抗并解除他们的公职。贝扎的名言“人民不是为统治者而造的,但是统治者是为人民而设的”成为英国革命和美国独立革命的先声。
圣经的真理明明白白,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香港教会变成权贵教会,那么多的香港牧师变成维稳牧师?不是真理不明白,而是利益太大。为了地上的权势、眼目的情欲和今生的骄傲,他们甚至改写和扭曲圣经。
吴牧师沉浸在他撰写的“顺服版”圣经中,幸福而满足。然而,前车之鑑,不可不察:从梵二大公会议忏悔昔日教会与暴君的共谋,到当代新教教会再次忏悔以前对种族隔离、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支持或妥协,表明正义与邪恶之间泾渭分明,教会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如今,香港的教会和信徒难道要重蹈覆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