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閉幕以後先後登場的那些值得一提的事件之間,其實都有著邏輯嚴密的上下文關聯性。在習李執政集團高調宣稱將設立國家安全委員會、東海防空識別區設立之後美日韓飛機悍然闖入、英國首相卡梅倫與美國副總統拜登相繼訪華、傳「大老虎」周永康終於被扳倒等事件發生後的時間關頭,一篇被中共國新辦發文要求所有網絡媒體轉載,並由諸多官方媒體紛然炒作的匿名文章,非但招搖無比地竄上了網絡最顯然的位置,且在當下的節骨眼上顯得格外扎眼。
這就是十二月一日首先出現在新華網上,並由新華網評論員次日標榜為「在網民中引發熱烈反響」的那篇《沒有了祖國你將什麼都不是》(以下簡稱為《沒有了》)一文。
官方評論員先生說得真沒錯!此篇文革中學生大字報水平級的匿名文章,在大小官方媒體的傾力炒作之下,網上的反響的確十分熱烈,然而,除了人民網、新華網等有無數網警嚴密監控審查的中共權威網站論壇的跟帖呈現了一片「正能量」吆喝聲外,舉目環顧各大牆內微博與網民自媒體博客,這「熱烈反響」卻幾乎都是嬉笑怒罵的喝倒彩聲。
屁股上有著諸多賣國污點的中共暴政集團,自奪取政權綁架了國家與人民之後,每遇內外交困走投無路之時,便會拉起「愛國主義」的破旗,然後在重重矛盾之中找到一條突圍的道路,這已成了一條歷史規律。而在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的那場大屠殺過後,意識形態與執政合法性完全喪盡的中共,則更是頻頻唸起了「愛國經」。於是,稍有點記憶和稍有點腦子的中國人,一旦發現中共媒體上充滿「愛國主義」的叫囂聲之時,立即會判斷到當局又遇到大麻煩了。所以,這最新一波意在以「集團轟炸」戰術來達到搶佔互聯網陣地目的之「愛國潮」,非但沒能如願以償地燃燒起年輕人的熱情,反而在網絡上激發出一陣陣幽默俏皮且經久不息的哄笑聲浪。
冉雲飛在網絡發起「造句大賽」
曾因「散播茉莉花革命信息」而被捕入獄的著名四川作家冉雲飛,打出獄後,就變得非常低調與謹慎了,往常他在推特與微博上的發言,基本上都與現實政治保持著適度的間距;然而,破綻百出、邏輯混亂的《沒有了》一文出籠之後,冉雲飛便在他的多個牆內微博與推特上寫道:
「『沒有了祖國你將什麼都不是』,用句四川糙話,這是在日你的先人板板。因為在沒有『祖國』之前,人類早就存在了,難道祖先連人都不是麼?懦弱和雞賊到名都不敢署的文字,還想拿出來教訓人!祖國只是個利益、文化、歸宿感的共同體,你把這一切都消滅了,你還想別人對你所掌控的祖國有好感?無恥之尤!」
緊接著,他又在推特上說:
「一條狗對著一條鏈子說:沒有鏈子你什麼都不是!一個奴隸對另一個奴隸說:沒有奴隸主你什麼都不是!一個太監對另一個太監說:沒有皇帝,你想做太監都不行,更什麼都不是!請朋友們用『沒有……什麼都不是』來個造句大賽。」
霎時間,機智俏皮、犀利潑辣的「沒有……什麼都不是」的仿寫句子,如萬箭齊發般射向了官方的「愛國主義」破旗。
失去了人民,政府什麼都不是
文化評論家王曉漁在其新浪微博上說:「托馬斯‧曼說:『我在哪裡,哪裡就是德國。我帶著德意志文化。我與世界保持聯繫,我並沒有把自己當作失敗者。』雖然在納粹看來,沒有了『祖國』,托馬斯‧曼將什麼都不是;但在更多的人看來:沒有了托馬斯‧曼,納粹德國將什麼都不是。」
豈止托馬斯‧曼「沒有了祖國」依然仍是大寫的人,「馬克思一直流亡國外,依然是馬克思;愛因斯坦逃出德國,依然是愛因斯坦;索爾尼仁琴離開蘇聯,依然是索爾尼仁琴;孫中山到處亂竄,依然是孫中山。李政道、丁肇中、楊振寧、高錕、高行健都離開了中國,並且都獲得了諾貝爾獎;而失去了人民,這個政府才什麼都不是!」一位網友如數家珍地說道。
其實,千千萬萬的普通小人物也是歷史的創造者。「當那些英國移民離開了歐洲大陸的祖國後,卻擁有了強大的美國!」一個推友如是說。
沒有草泥馬,祖國什麼都不是
正如流亡在「強大的美國」的草根盲人律師陳光誠所說的那樣,祖國──早已被中共綁架了半個多世紀,每當中共遭遇上執政危機,它必定會偷樑換柱地把國家、政黨與領袖混為一談,繼而又給那些不馴服的持不同政見者的額頭貼上「賣國」或「叛國」的標簽,並將他們打入另冊,然後再去蠱惑人心、綁架民眾,並搶佔道德高地。
「中國如一旦失去共產黨的領導,將會天下大亂。中國要亂了,那就是十三億中國人的災難。……一點八億的老人絕大部分會鄭重地告誡自己的子女,不能給國家添亂。因為他們比誰都明白,沒有國就沒有家,有天大的意見,有天大的恩怨,無論如何國家不能亂!」
這段厚顏無恥到了極點的話,正出自《沒有了》一文匿名作者之嘴。於是,當《環球時報》海外版前資深記者文濤說完了「這篇各大官媒奉旨轉發的文章沒有作者署名,新華社配發的評論稿亦沒有作者署名。哪怕用個梁效、單仁平也行啊。」一話之後,著名藝術家艾未未緊接著不帶一個髒字地罵道:
「垃圾才通常都不署名。沒有草泥馬,祖國什麼都不是。」
在無數「沒有了……什麼都不是」的「短劍」、「匕首」、「投槍」之中,最犀利的莫過於這樣一條:
沒有了坦克,你們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