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节选自美国当代政治学家拉里•戴蒙德的课程《民主化进程》视频)


我们通过这个课程一直在讨论全世界范围内的新兴的、富有挑战性的、有理想的民主国家中的民主发展问题。

我们首先讨论了自由民主的特征;自由民主的组成要素是什么?我们如何衡量和定义什么才是好民主?在本课程网络论坛上,就民主的品质和哪一种才是最好的民主问题上,一直有相当激烈的相当多的争论。在本课程中,要么是我,要么有他人可能在试图把美国看作是民主的典范或者是应该被效仿的民主方式。所以,尽管这是一个选修课程,但是在我们开始本讲座之始,我的确想要把很多事情搞清楚。我并没有考虑到这是本课程的核心部分。但是我认为,本课程对于世界上的民主国家作出全面的讨论来讲,是一个必要的课程。本课程对于一个美国教授探索全球民主的发展来讲,也是尤其必要的课程。

我对我的美国学生所强调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世上还没有完美的民主。我们在思考我们自己的政治经验的时候,应该学会谦虚。一方面,我们也会骄傲,因为我们会说,美国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在民主方面,在法治和自由方面,我们是一个非常自由的社会;但在另一方面,自由的诸多要素,特别是在一些重要的环节上,我们的民众只有部分确实达到了。这在我们最近的历史中曾经是相当羞耻的事情。

当然,我们是曾经基于奴隶制上建立的共和国。在思想观念上,非裔美国人曾经被看作是六成的人,而不是全人。他们没有被赋予选举权,或者说差不多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我们是一个喜欢向外扩张的国家,是一个对原住民土地的殖民化而导致土著人口数量锐减的国家。

今天,你们或许也知道,我认为,根据当代学术的理解,北美的情况可以马马虎虎被看做是一个违反人性的犯罪。我们承认我们的缺点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反思我们民主的现代属性,并反思我们自己以便使之更加美好。

我要使我的美国学生知道的第二点是,我们使之更美好很重要。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像萨缪尔.亨廷顿在他的书《第三波》里讨论的那样——为了那些关心民主在这个世界上命运的人们。正像诸多美国人所相信的,在民主的完善、活力和自信之间有某种关系存在。我会说,美国和欧洲发达的产业财富丰富了这个世界的民主资源。

关于全球民主的前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建设和丰富长久屹立的民主的话,看起来运行并不顺畅。如果看到他们正在日益陷入腐败和机制失调,赋予世界范围内其他的积极民主或新兴民主,会有什么样的启示呢?会把何种思想武器给各种独裁统治者或者给那些支持独裁主义并认为民主过去曾经是而目前不是政府的最好体制的知识分子呢?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在我的脑海里有一个永久的印象,乌干达的总统穆塞韦尼在美国华盛顿特区所给我留的印象。那是他刚刚上台不久,大概可能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或者是90年代早期,那时,刚开始对非洲新一代领导人开启对话。结果是,在此情形下,穆塞韦尼总统和总理梅莱斯在埃塞俄比亚和一些其他的领导人,一些新生代的非洲独裁者们,开展的对话。我清楚地记得穆塞韦尼总统现场回答了一个听众提出的问题。

事实上,它可能是一个我个人提出的问题,是关于对乌干达民主政治的要求和期望的一个问题。那是,他把乌干达从过去的一个没有政党制度的国度带领了出来,过去的乌干达在艾迪在和密尔顿总统欧博特的统治下,基本上依靠军事力量建立的政府,那是一种独裁、非常压抑的政治制度。滥用权力的恐怖历史、遍布的政治暴力、侵犯人权。他说了类似下面的一些话,类似的独裁者,比如罗伯特穆加贝,津巴布韦的总统,还有许多的亚洲独裁者和全世界范围内的独裁者,已经说过很多次,我相信也会如此说:“这就是美国的民主,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花费了200年的时间,当然,如果仍然不断地发展之,现在会更加发达。花费230多年的时间,变成如今的民主国家。给我们一些时间,你知道,我们需要100年,可能150年,为了变成一个民主国家,我们需要变成一个工业化社会。这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这里的逻辑是,因为在西方社会,民主花了很长时间发展。我们应该换种方式审视专制的侵犯人权的独裁统治,因为会有一个漫长的专制统治时期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一些地区,首先,我并不觉得这是符合逻辑的论证,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历史时刻,对于作为人权的良好治理权和民主权利有着更宽泛的、广泛和深刻的对人权基本标准的普世共识。

第二,我们有更多的发展中国家的经验,即使很贫困的国家里,这些能够展示我们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构建、维护和加深民主制的能力。对于民主,尽管需要大的中产阶级、尽管需要高水平的工业化水平、尽管需要诸多的社会经济条件,这些都是早先我们在本课程里讨论过的话题。

如果一个人了解民主发展的当代可能性,更加懂得了开创民主的必要性的话,政治领袖的角色、好的宪政设计、公民意识和公民的政治参与是至关重要的。换句话说,政治变量可以发展得相对迅速。

花费200年的时间发展民主的这个借口给予我们某种类似的时间总量,或者至少给予我做总统一生的时间以便于我能够来统治我的国家,其他人可能担心该国家走向民主将会简单地变为进行专制统治和总统期限的特殊祈求。

还有经常给一些人的一种说法,我认为这来自于美国某种程度上的回避或某种程度上不乐意对美国的民主方面令人失望和沮丧的讨论。也担心我们对他们是否开空头支票,这将会给予独裁者借口,说:你无权告诉我们怎么去做。看看你自己的历史,对土著的种族灭绝暴力、对南方黑人的长期奴隶制和种族隔绝制、残酷镇压非裔美国人对于司法公正和选举权的政治呼声这些简单权利的强烈诉求。还有对在自然法、在世界人权宣言、美国宪法所承诺的权利的保证的兑现。或者看看你自己如今民主上的缺陷。这些都是我们将要在本讲座里要讨论的东西。

在政治资金调节上的充足和不足;游说资金上的软腐败慢慢浸入政治决策过程,涉及到美国种族不平等的监禁丑闻。我们能够指出来很多事情,然后独裁者和专制主义武装的知识分子们会说:你自身有这么多的问题,你还有什么权利告诉我如何管理我们自己的事务?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先完善民主吧。然后你知道,或许回来与我们搞一个我们应该管理好自己社会的对话。

我认为,世界各地的民主的公民社会活动家、知识分子、人权倡导者不应该感到无能为力,不应该否认来自管理实践方面的声音和良知。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侵犯人权的行为,仅仅因为他们自己民主的缺陷,或者就那些对人权问题和对民主诉求的压制方面,我们应该闭上自己的嘴巴。仅仅是因为我们国家的历史上曾经有一个令人羞愧的时段,作为国家,我们必须对之负责。

德国在纳粹时代曾经有一个种族灭绝政权,这个政权犯下了大概是最严重的罪行。但是,今天,我们还能说他们无权谈论人权问题吗?我们还能对别的南非白人社区里存在的对待市民的独裁主义后遗症的人们说他们没有权利提出抗议吗?对于津巴布韦的罗伯特穆加贝滥用权力,他们不得不依照南非的经验,在很多情形下,他们抗议其社会里存在的权力泛滥的问题。所有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坦白地说,这是对独裁统治得以延续的借口。

如果我们认识到,民主并不完美,我再次重复一下我在课程网站所说过的话,当然不仅仅是美国,所有民主制只能是较好的民主制。几乎所有的民主都有一些严重的问题和不足,而且常常是很多问题和不足,不可否认,如果可能的话,依据考量什么类型的公民意愿和制度改革使得民主制运转跟家完善更加透明,这些是需要采取对策区施行的。

如果我们理解透明和诚信乃是最关键的问题,大家应该乐意好好审视一下他们的社会,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去验证和倡导民主和民主改革。然后我们可以有一个合法的和诚实的对话,使所有国家坐下来审查分析,让我们消解过去的国与国之间的民族主义和特色自我防范本能;免除防范心理。

这就是本人想要在本讲座中贯穿的一种精神,为美国民主的状态探索出途径、改进、深化、更新和激活美国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