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人民政府:
    
    2007年12月12日,陕西三门峡库区全体返迁移民在网上宣告,要求得到库区土地的所有权。那么,我们移民为何会有此种想法呢?
    
    在修建三门峡水库之前,位于关中平原的陕西境内80万亩库区,地域辽阔,土壤肥沃,当地农民人均耕地高达四、五亩之多,我们老百姓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1955年,国家决定修建三门峡水库,以确保黄河下游亿万人民免遭水害之苦。为了以实际行动支援国家重点水利建设,我们响应中央“迁一家保千家,一人迁万人安”的号召,发扬共产主义风格,积极报名,踊跃搬迁,被政府先后迁移到了宁夏和陕西渭北等旱塬沟壑地区,从此长期过着缺吃少穿的穷苦日子。
    
    1985年5月8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联合下发了中办发[1985]29号文件即《关于陕西省三门峡库区移民安置问题的会议纪要》,决定由部队农场和国营农场交出三十万亩土地,并指示国营农场要多交一些,安置其中生产生活很困难的十五万移民返库定居。当时制定的安置标准是“返库移民人均土地(含宅基地在内)2亩”。据1992年编撰的《渭南地区移民志》记载,部队农场和国营农场当初实际移交土地31.2万亩。
    
    可是在实施移民返库安置过程中,地方政府某些官员由于利欲熏心,企图从中吃空头粮饷,便强行压缩返库移民人数,因此直至安置工作结束时,返库移民人数还不足一半,据《渭南地区移民志》记载,最终实际进库安置73965人,还占不到中央规定返库15万人的50%。这样,就给地方政府结余下了一半左右的安置土地、安置经费和安置物资,从而也就导致了此后各种违纪腐败问题的频频发生。
    
    在此不妨算一算库区的土地帐。当初渭南地区移民办公室(现改为渭南市移民局)共接收部队农场和国营农场31.2万亩土地,其中分配给7.4万返库移民不到15万亩,公用设施占地约为1万亩,则剩余15万亩(当地政府把剩余土地称作“库区富余土地”)。
    
    令人费解的是,在1992年,库区各县市给渭南市移民局上报的富余土地变成了9万亩,而15万亩中的6万亩却不翼而飞了。到了2006年,库区各县市给渭南市移民局上报的富余土地又变成了5万亩,而1992年所维持的9万亩中的4万亩又不翼而飞了,累计飞走了10万亩。人们预测,过不了几年,目前仅存下来的这5万亩富余土地大概会犹若雀燕,飞个净光。
    
    值得指出的是,在20年前共安置返库移民7.4万人,这些人到现在已繁衍增长到10万人,而政府给增长的人口从未补划过土地,如有的移民因家中人口增长而迄今人均只有1.5或1.2亩地。至于因河床塌岸损毁土地,客观事实是,河水的流量并未增大,且有时还出现断流现象,即使在洪水期发生了塌岸毁地,但洪水过后,土地又会露出水面实施耕种,其毁掉的土地是很有限的。再者,库区土地并不在祖国边境线上,也不存在被外国侵略和霸占的嫌疑。那么库区15万亩富余土地中的10万亩跑到哪里去了呢?这么一大片土地,就是孙悟空把它也搬不走!难道土地会有隐身术吗?难道土地会飞到月球上了吗?真是活见鬼!我们移民认为,土地不断丢失的唯一解释就是:10万亩富余土地被地方政府某些有权有势的官员们私吞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库区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现代地主”。
    
    铁的事实证明,自从部队农场和国营农场向地方政府移交土地20年来,库区的大量富余土地被基层政府官员个人非法占有,或以各种名义实际占有。其中还有不少官员在实施土地发包工作中营私舞弊,肆无忌惮地为自己牟取暴利,从而使他们“大跃进”式的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大款和富翁。
    
    至于幸存下来的5万亩富余土地,其中所出现损公肥私的违纪现象也是令人膛目结舌的。一些有门道、会来事的人——移民称他们为“土地贩子”,通过拉关系,走后门,从基层政府低价承包了大量富余土地,然后加价转包给别人,从中牟取暴利。其中,有不少土地被几次转包,每转包一次就加价一次,有的地块甚至被转包5次之多。也就是说,在从事土地转包的经营活动中,有头道土地贩子、二道土地贩子,还有三道、四道甚至五道土地贩子。例如,最先从基层政府以每亩二百多元价格包来的土地,经过几次转包后,到了最终耕种者的手里时,每亩的价格竟然涨到了六百多元。令人可悲的是,我们一些缺少土地的返库移民为了有地可种,还得掏高价从土地贩子手里承包土地。不少移民伤心地说:“这些原本属于我们的祖先给我们流传下来、又由中央划拨给返库移民的土地,而我们移民现在竟然还得掏高价寻求土地贩子去承包,这哪里还有公理呀?!”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在建水库移民时,因新中国财力紧缺,国家给三门峡库区投入的移民经费人均只有1千元,况且这1千元全部是用于地方各级移民部门的工作经费,移民个人未得到一分钱,我们先后所经历的四、五次搬迁和建房之费用均是由个人自理。而如今,国家给长江三峡库区移民的人均经费达4.5万元,是三门峡库区移民的45倍。半个世纪来,我们三门峡库区移民被政府多次迁移折腾,家产损失殆尽,无力发展经济,长期处于贫困,我们这些曾经为新中国水利建设作出了重大奉献和牺牲的国家功臣们,真是受尽了天下苦,遭遍了人间罪,实在太凄惨、太可怜了。
    
    有道是“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斗争;哪里有不公,哪里就有反抗。”自陕西三门峡库区开展返迁安置工作20多年来,我们移民为了讨要生产生活所必需的宝贵土地而长期上访,据理力争,前赴后继,流血流泪。可是,由于富余土地中的违纪腐败问题直接牵连着基层政府某些官员的责任和利益,因此我们到基层政府上访处处受阻,毫无效果。到省上和中央上访,省上和中央便电话通知基层政府派人赴省、赴京把我们上访移民押解回来。可以说,针对库区富余土地中出现的种种违纪腐败问题,我们移民给各级党政机关和纪监部门发出的反映信及举报材料起码能堆成一座山,同时还经常直接登门上访,但就是得不到任何有效查处。群众悲伤地说:“中国之大,却上访无门;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移民说理的地方”。
    
    对于被库区地方政府官员私吞的10万亩富余土地,按当地土地承包费每亩每年400至600元的价格计算,10万亩每年可收入4000至6000万元。但令人实在痛惜的是,这项巨额收入,公家却见不到,移民也见不到,均统统装进了黑心贪官的私囊,而且在今后还将一如既往——继续连年不断地被贪官们所收取、所私吞。这是既坑了国家,又坑了移民。是在吃移民的肉,喝移民的血,从我们的口中夺食啊!
    
    我党在土地革命时期的奋斗口号是“耕者有其田”。人常说“民以食为天”。试想,我们移民也是人,我们既然被上帝降临到了这个人世上,那么我们也要生存,乃依赖土地而生存,因此土地是我们的命根子。应当说,库区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的祖先给我们所开垦和遗留下来的产物。当看到大量富余土地不断地被某些贪官任意私吞,大肆蚕食,而我们移民则缺地耕种的景况时,我们便心痛了、震怒了,继而就产生了索要库区土地所有权或永久使用权的强烈愿望。不管怎么说,按大帐计算:当初共接收部队和农工31.2万亩土地,这在《渭南地区移民志》中记载的一清二楚。这些土地一直是由库区各县市政府掌管着,因此不管库区各县市政府作何种解释与狡辩,但最终无论如何都得把丢失的10万亩富余土地给我们如数追查回来!
    
    为了坚决维护国家利益和我们移民自身的利益,切断库区基层政府某些贪官利用富余土地大肆牟取暴利的违纪根源,并彻底揭开库区根深蒂固的腐败盖子,我们三门峡库区10万返迁移民现郑重请求陕西省政府派出工作组,把库区15万亩富余土地(含被贪官私吞的10万亩)如数追查回来,然后让利于民,将这些土地全部平均分配给返库移民长期经营耕种,借以改变我们移民群众的贫穷落后面貌。
    
    陕西三门峡库区移民代表:
    
    王发荣、董生鑫、冯志宏、田春勤、陈思忠、张战省、程本娃、张吉胜、张秀映、赵智民、张亚莉、刘荣国、曹双鱼、马连宝、张三民、刘一民、王天水、宋道元、陈孝忠、张富坤、赵德龙、李孝玉、刘桂芬、夏福庆、刘朝明、贾德德、王根仓、程振海、王春明、聂小二、郗继祖、刘新虎、张应龙、程本娃、李康治、郭志智、刘怀荣、党军臣、赵天荣、王世民、王满池、杨太华、赵八斤、张录锁、郗新继、庾安桥、曹战斌、戚忠德、王志存、窦天成、周喜照、李德武、田施恩、侯建斌。
    
     敬 呈
    
    二00八年三月十日
    
    (注:此信同时发送新华社、中央电视台及各报刊杂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