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不要以为这话是大老粗说的,这话出自安徽省副省长王怀忠之口。其实,共产党的高官基本都不排斥这句话的实际所指——“发财。1992年,团派的代表人物胡锦涛进入政治局常委,2002年接班总书记,到2012年届满,长达二十二年的储君和扶正生涯,基本上维持了中共高层既得利益集团的分赃平衡,那些暴富的500户顶尖家庭,家家富可敌国,谁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们疯狂的分赃步伐,胡温不能,习李也不能,他们只能入围分赃,分一杯羹,同流合污,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9月30日,江泽民、李鹏和胡温等前三四届的老常委一并在“国庆招待会”上亮相,以刻意展现习近平需要的“团结”,可见,这三代总书记及其常委阵营,在维持一党专政这一核心利益方面只有一致,而无丝毫不同。至于有评论说胡温混了十年,耽搁了十年,岂止是十年?江泽民更是混了二十五了,至今仍是“太上皇”;习近平也混过了两年。他们不混,那些权贵集团怎么能发大财?

 

权贵集团发财,基本上靠权力垄断,比如周永康靠石油,李鹏家族靠煤电,这些都是拼硬实力的垄断,还有一种拼软实力的垄断,比如文化产业领域的生意,同样也能暴利,也能发财。本文从中宣部在国务院系统的一个副牌”——文化部谈起,文化部长由中宣部副部长兼任,因为文化部并非清水衙门,发财或洗黑钱的渠道很多,比如从现任部长位子的你争我夺来看,团派领先,占了部长位子,让另一派损失一员大将;团派本来就是弱势,不料这次剑走偏锋,榜上了文化部这个金饭碗至今,可以一干十年。

 

2008年3月,中共人大、政府系统换届,文化部部长孙家正任满十年,升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缺位由岭南四大才子之称的山西省前省长于幼军来接,按照党政内外有别的次序,于幼军在2007年就已先接任了文化部党组书记和副部长职务,后待全国人大会议任命部长职务,履行走过程程序。谁料,三月半这次人大开完,新闻宣布于幼军未获部长职务任命,证实了此前京城耳语中的有人会前发功动了手脚,突然获任命并替换于幼军的是团派出身的国新办主任蔡武,曾在团中央工作十五年,身兼中宣部副部长。于幼军原是意识形态的政治局常委李长春在广东的部下,身兼广东省委常委和宣传部部长,结果因弟弟有经济问题被人半夜告状,受到株连,部长职务不保,中央委员也被撤,让团派赢了一棋。

 

有争议的是文化部此番易人,起意的是谁,出牌的又是谁?耐人寻味,于幼军被干掉,恰恰是在任命日之前的节骨眼上。问题是,谁能决定一个部长的上台和下台?肯定有看不见的手在起作用。团派有胡锦涛,有组织部长李源潮,有分管科教文卫的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后任副总理的刘延东,他们都曾与蔡武一起在团中央供事过。虽然,文化口的任命由李长春议案,但于幼军明显有,不能带病提拔,结果团派占了上风,这就好比拔萝卜比赛,拔掉对方一棵萝卜,自己赶紧插一棵萝卜,一个萝卜一个坑,团派要利益分配,实力不雄厚,只得借机行事,所以于幼军属于在节骨眼上出事。当然,在没看到政治局常委会有关于幼军事件的会议纪要前,有关于幼军被团派干掉的事实还不能完全确定,或许他有可能被别的派系,比如他的其他政敌(广东的政敌、山西、湖南的政敌)干掉,让团派渔翁得利。不过,团派却是于幼军事件的最大受益者,确定无疑。

 

中共党政系统换届时,或位子出现空缺时,省部长级别以上高官的推选,基本上都是上面各派系内定的,事先由不同的部门提出人选,报政治局常委提出意见,讨论后,无异议后,由上面集体决定或平衡出一个最终的人选。比如同样属于文化口的新闻出版总署,署长内定是四川省委副书记调到总署候任署长的团派柳斌杰,结果半路出来一个贾庆林派系和李长春派系的龙新民,龙是北京市委常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长,政治局常委贾庆林曾任北京市委书记,另一政治局常委李长春主管宣传系统。为什么团派柳斌杰一度未接成,原因当然来自上面未摆平,龙与两个常委贾庆林和李长春都关系密切,九常委相当于九个总统,各管一摊子,两常委支持,基本上可以板上钉钉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新闻出版行业出现了某次突发事件,龙新民所在的新闻出版总署因涉及政治敏感性的禁书事件(大右派章伯钧之女章诒和的书多次被禁)闹得沸沸扬扬,好比文化领域闹出了sars病毒,中共对内对外的文化形象被损害了,龙新民遭报应,被调到党史办任职,事件才算平息,这时柳斌杰终被扶正,不然可能还要熬到五年退休,顶多任总署的正部级党组书记,却未必能当上一把手。只要北京本地的地头蛇龙新民在,柳斌杰就被压着当不了署长。后来,广播电视电影总局与新闻出版总署合并,由湖南省委宣传部部长调到总署准备接替柳斌杰的蒋建国接任,两部合并,准备当署长的蒋建国却接不成了,改任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党组书记兼副局长,该局局长是来自北京市委宣传部部长的蔡赴朝,同样是北京地头蛇,新任主管意识形态的政治局常委刘云山是他靠山。蔡赴朝和蔡武一样,都是中宣部副部长兼任行政一把手职务,都是上面有人,靠山硬,官位也稳。和文化部一样,广电总局主管电影、电视、广播和网络视频的行政许可大权,以及媒体上市许可大权,都是金衙门,各派系只有控制了其部长、局长,才能占领这个阵地,然后才能谋取发财举措。当然,文化系统除了团派之外,太子党也在其中分杯羹。

 

再回到文化部,团派的蔡武出任文化部部长,比其原任国务院新闻办(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主任有实权多了,文化部主管故宫、文物、博物馆、文联、作协、歌剧、歌舞、戏剧、音乐、话剧、对外文化演出和电影放映等文化市场,以及网吧审批和落地、扫黄打非都是文化部的权限,其政治地位和实权比新华社、人民日报社、广电总局和国新办等正部级单位强大多了。网上有人说赵本山为什么只拍电视剧而绝不涉电影,恐怕是电影行业是别人的一亩三分地,像赵本山这样有能量的人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见不同的背景、不同的势力之间有多么严格的区分,政法口的活阎王周永康家族或许敢做死刑犯免死的生意,但不属于其势力范围的意识形态垄断生意,比如李长春家族的买卖,恐怕他也会敬而远之(传李长春女儿入股或控制《中国好声音》,儿子染指垄断电讯业,都属于电光一闪,黄金万两)。

团派来经营文化部,他们的政治生意(占领部长位子)和发财生意(占领发财阵地)都做得相当好,文化产业发财的渠道非常多,只要政治上不出事,闷头大发财(江泽民语)不在话下。团派之所以成一派,是因为有了固定的势力范围,有固定的队伍,上面有人遮荫,下面就有人乘凉,前总书记胡锦涛及其多年经营的势力范围,以及现任国务院的首席李克强和副首席刘延东都是团派,蔡武当然可以坐得更稳了。

 

文化可以做大产业,只要上面靠山硬,近水楼台先得月,下面的生意就能兴隆红火,大到中国文化向世界输出,小到经营文化部内部的产业,都能做到风生水起,比如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网上举报该院院长、前文化部副部长王文章腐败的帖子多如牛毛,称其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他在艺术研究院提拔的副院长隋庆树,原来是文化部里的司机,后来因为会经营会制造文化来钱大项目而被提拔为副院长;他为余秋雨一个人建立秋雨书院,为莫言一个人建立莫言文学院,还为范曾设立终身职位,结果拨款很多,却只不过是养一堆名人,却无实际意义,甚至连具体的工作人员也不配,仅仅让莫言为自己出面撑场子,这些书院沦为院长一个人的面子工程;还有艺术研究院部分职工反映该院市场化运作以来,成立近十家以中国命名的艺术院画院(中国书法院、中国油画院、当代艺术院、艺术创作院、文学院等),均以中国名义题头,用国家名义包装市场艺术家,以谋取单位或个人私利的行为,而进入这些画院的画家要向院里交管理费,小金库收入支出却不透明;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还负责对外扩大招生,每年一二百名规模,大量外请教授学者担任导师,大专毕业的文化部纪委书记李洪峰,财政部写书法的王家新局长,居然都成为了院里的硕士博士导师。院里还扩大招生规模,每名学生每年收取两万元学费,这些小金库收支也都不透明;艺术研究院还办有多家学术刊物,且多为国家核心期刊,譬如文艺研究、美术观察、文艺理论与批评、艺术评论等,普遍存在买卖版面情况,一个版面卖一两千元(画家刊登绘画作品可高达五千元以上每版面),淘宝网专门有在国家正式文艺、书画刊物上花钱刊登论文、作品的生意帮,这些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更为厉害的是院长王文章本人,任副院长、院长十五年来,还兼任文化部副部长多年,一直部门利益化,身兼数职,艺术研究院主办的学术刊物,基本都由他担任顾问或名誉主编,个人主编费不会少拿,而且他还能使院里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院长职务就可以一直干下去。这样的人才,由他来经营文化部的生意,基本上是政治生意兴隆,发财生意也照样兴隆。最近,该院又通过中宣部收编《炎黄春秋》杂志,其实不过是通过行政手段夺取《炎黄春秋》的编辑权,夺取人事权,然后把《炎黄春秋》慢慢折腾死,因为文化部向来在政治上不会站错队,中宣部的意图他们早已揣摩清楚,不信走着瞧吧,《炎黄春秋》或将改头换面,成为洗脑杂志;或将停刊,悄悄而死。

 

文化部经营的文化产业生意,在于维持那些有靠山的权力家天下;有了靠山,生意发财,才能维持将既得利益进行到底的金字塔格局。所谓为了文化繁荣,不过是为了硕鼠们维护既得利益的好听说辞,他们实际是文化的敌人。记得右派储安平有话说,中共把饭桶党员安置在各种职位上,在全国范围内无论一个科一个组,都要安置一个党员做头儿……党这样做,是不是莫非王土的思想,从而形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一家天下的清一色局面。时任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物理化学教研室讲师的葛佩琦也有一番右派言论:共产党善变,只顾私利,不守信用。这两段话,用在今天的中宣部的副牌——文化部之上更为形象,因为文化部不仅沦为洗脑部”——意识形态垄断,还是来钱部”——文化暴利产出,文化垄断行业的利益再分配,都是权力家天下的产物。不过,中共意识形态领域的这些文化产业生意还不能批评,一旦批评,很有可能惹祸上身,比如刚被抓的知名老作家、八旬老人铁流,涉嫌罪名是寻衅滋事,实际上他不过写了几篇文章批评主管意识形态的常委刘云山,称其反改革罪行严重,是新闻出版系统腐败的总后台,结果被抓了,面临刑事起诉。铁流此说被镇压,和五十多年前的镇压右派又有什么区别?储安平说中共安置各种饭桶党员当头儿,享特权,结果被镇压。今天,铁流等人同样被镇压,看看中共执政到如今,不但没有进步过,还一直在倒退。当然,他们也有进步,就是他们在分赃的道路上更加丧心病狂了,更加赤裸裸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之举正应了那句话:上帝让谁灭亡,必先令其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