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明先生才六十出头。他是忧民忧国忧死的。
他原学化学,成绩优异,後来自愿放弃专业,是爲了忧民忧国。
他因此而屡屡坐牢。坐牢的原因是屡屡被当作“反革命黑手”。而被当作“反革命黑手”的唯一根据,是因爲他拒绝放弃忧民忧国。
忧民忧国有罪,而且是大罪。因爲在神州这片土地上,是不准忧民忧国的。
神州有领袖,唯有领袖及其接班人,才有资格领导一切,垄断忧民忧国的专业使命。资格与垄断,是打江山的战利品,不容别人染指。
忧民忧国的使命,不属於百姓。有志于忧民忧国的百姓,毕恭毕敬高呼“万岁”就是了。不喊万岁而去忧民忧国,要麽别有用心,妄图取代领袖的领导;要麽对被领导下的现状不满,居然认爲尚有忧虑之必要。两者都是大不敬,当然是“黑手”,理应“依法”监控管押。
子明先生的六十二年中,有三十九年是在这种“依法”监控中度过的。
这使我无法不想起领袖毛泽东回答罗稷南先生的一席话。毛承认,如果鲁迅活到1957年反右派,要麽不再写文章,要麽去坐解放後新中国的班房。
是的,鲁迅的文章,不大可能是歌舞升平的“风月谈”,想必都是忧民忧国的“自由书”。神州已有毛神在,哪得自由信笔书!鲁迅当然非坐牢不可。
法律面前老百姓人人平等。子明也逃不脱同样的命运。这就是有中国特色的原版“依法治国”。
即使身处监丶控丶管丶押之中,陈子明先生不改初衷,坚持忧民忧国,理性地勤奋地观察着,思考着,创作着,实践着。他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
唉,要是他能自由自在,尽其所能……!
但是他不能!
这是神州的损失。
我为神州哭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