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地异见圈看来,昂山淑姬自与习近平握手的那刻起,神话就已经破灭了。
 
 
 
 
 
昂山淑姬(内地译“昂山素季”)接受中共党魁邀请,北上赴京,全程低调,大陆官媒惜墨如金,不做置评。但是在大陆的意见人权以及广义的民主权内,对于人权斗士的北京之行抱以普遍的微词。在他们看来,昂山淑姬自从与习近平握手的那刻起,她的神话就已经破灭了。
 
异见圈对昂山淑姬的不满,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她在明知道大陆关押另一个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刘晓波的情况下,拒绝对这一囚禁行为公开表达意见;二是在中共镇压国内民主自由运动的时候,接受邀约,等于背叛民主事业;三是昂山淑姬有可能成为中共在缅利益的代理。
 
当然,对昂山淑姬中国行的逻辑,不同的异见者立场也有差异。有一种看法是,昂山淑姬已经明确表达过要成为政治家角色,这就意味着她要和各方政治力量进行妥协。这些人似乎愿意相信,昂山淑姬之所以在政治家身份上委曲求全,是为了更好地推动民主事业。
 
但是,在另外一种更直接的看法里,昂山淑姬此行是抛弃了她的人权卫士的固有形像。她之所以被挑中邀请来华访问,是因为中国在缅甸上有实际的利益诉求,要利用昂山淑姬来牵制缅甸军政府当局。这也等于说,昂山淑姬成为中共运筹极权资源的一个新棋子。
 
在这两种看法中,其实存在着一个共同的心结,那就是如何看待昂山淑姬赖以成名的人权卫士形像与政治家定位。在大陆异见圈里的许多人看来,这是不可调和的两种政治定位,接受后者等于否定前者──昂山淑姬拒绝对此明确表态,似乎验证了这种劣评。
 
即使对昂山淑姬持有宽容立场,似乎也不敢直接予以确认,只能从政治家这个角色应具备的妥协素质上寻找支持点。这些人转而攻击对昂山淑姬抱以失望态度的人们,认为是“理想主义”,是“不切实际”的。尽管这种指责站不住脚,可似乎被人接受。
 
除了对昂山淑姬语焉不详的人权表述吃着戒备心理,大陆异见人士更怀疑昂山淑姬可能与北京利益发生勾连。一旦昂山淑姬在外交上被北京引诱,等于做强做大北京的统治资源,是为极权统治添砖加瓦。大陆异见人士就差一点认为昂山淑姬是“北京帮凶”了。
 
按照常理,政治家与人权卫士的角色并非全然冲突。即使如希拉里那样始终扞卫人权利益的政治家,也时常在如何与中共的精细化博弈中兼顾各方诉求。当昂山淑姬相较于希拉里,背后的国家力量不可比拟,昂山淑姬在迈向实际的政治家路上,缺乏希拉里那样的底气。
 
实际上,我们知道缅甸的内政充满着复杂与混乱,昂山淑姬在经济、安全、少数族群、宗教冲突等主题上面临艰难的局面。缅甸无法完全以超脱的姿态远离北京这个黑洞,这样意味着昂山淑姬的从政路一旦展开,就不得不挣扎在极权黑洞与她自身的历史之间。
 
缅甸相较于北京,是小国,这就等于说缅甸在外交上少有抗衡的选择项。昂山淑姬在民主斗士的人生阶段,以独处成就悲情的世界性人权抗争名望,而她进入政治实操之后,政治“白手套”就不复存在了。大陆异见人士对昂山淑姬的灰心失望,来源于此。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中国除了在外交上笼络昂山淑姬的政治派别,也将这一动作的影响力映射到内政上,聪明地分化了异见人士群。在粉碎国内异见人士的又一个民主神话方面,北京实现了额外的收获。这恐怕是昂山淑姬能够想像,又无法周全兼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