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六四天安门惨案死难者遇难地点示意图
图2:六四天安门惨案死难者死亡医院示意图
今年是“六.四”十九周年,6月3日晚记者采访了天安门母亲运动组织发起人、前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教授丁子霖。丁女士最近连续不断地接受海内外媒体的采访,因此声音听上去非常疲惫,她表示尽管很累,但如同众多外国记者珍惜奥运期间的采访权利一样,她也珍惜同样宝贵的被采访权利。
丁女士告诉记者,6月3日上午10点左右,北京国安局刚刚造访过他们,在楼下茶室谈了约两个小时才离去。北京国安局去年5月31日来过,他们以为今年不会来了,而且今年门口也没派人监视。今天国安局主要谈到去年6月3日晚丁女士在其儿子遇难的地方木樨地祭奠有外界媒体报道的事情。国安局认为是丁女士约的媒体去报道,不希望今年发生同样的事情,否则又会形成新闻事件,并说,“我们给了你这个空间,你还这样?”丁女士和丈夫蒋培坤对此感到非常气愤,丁女士向国安据理力争,“这个空间不是你们恩赐的,作为一个公民,这是公民应享有的空间,是我们自己一寸一寸抗争来的。”丁女士说,去年的今天了却她一桩心愿,她事先和另一位难属互相提醒不要哭出声来,就是担心国保借故不让完成祭奠,可当时禁不住流泪,只好互相抱着不让对方发出声音。她声音哽咽地说,“眼泪也要禁止么?我去木樨地不是祭奠我儿子一个人,而是一起倒下的…”丁女士表示她确实不知道在当晚会不会有外国记者去祭奠的地方,作为妥协,她是不会接受外国记者在现场的采访的,因为在现在的条件下,她注重的是做成功每一件事,比如网站的开通,比如把声音传递给媒体,比如今天夜里去祭奠她的儿子。
谈到5月28日刚刚开通、开通三小时后即被封杀的天安门母亲网站,丁女士说北京国安局在今天的谈话中对网站只字未提。她认为,“六.四”本来就是敏感问题,只有那些避祸据安的人把“六.四”埋藏到了记忆深处,或者有一些年轻人身为共产党谎言的受害者根本不知道“六.四”是什么,但难属记得,当局也记得,否则每年也不会找他们谈话,而且那些自由派的知识分子每年这个时候也被监控在家里,说明没有人忘掉,只是国际社会上一些趋利避害的政客和老板为了政治、经济利益故意装傻而已,绝口不向中国政府提“六.四”问题,仿佛这个事情从没发生过或已经解决。这更加提醒难属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挺起腰杆,硬起骨头,靠别人申冤是不解决问题的。
她介绍说,天安门母亲网站网站除了整理刊登以往的资料,公开了六四天安门惨案死难者遇难地点示意图和死亡医院示意图,这两张沉甸甸的血路图就是要唤起那些把记忆埋在脑海深处的人鲜活的记忆,教育那些不知“六.四”为何物的愚蠢又无知的一代青年,提醒那些刽子手面对所犯下的血腥的罪恶。当局对难属今年两代会公开信提出“六.四”问题对话时间表不予理睬,难属集体作出决定公布这两张图,去年发表了难属的座谈纪要,今年就要这两张图纪念死去的亲人。网站开通以后遭到一批愤青的谩骂,甚至非常恶毒的人身攻击,对此丁女士说她一点不生气,将会以来信照登的形式在网站上发表出来,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共产党太可恶,自己经历文化大革命,觉得历史又在重演,不由得想起1966年红卫兵在人大校门口用皮带抽打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的情景。她觉得现在的愤青怎么那么象当年的红卫兵,认为共产党在利用他们,通过抹杀和扭曲89年那段历史祸害了一代人,因此她可怜他们的愚蠢、无知和狂妄。丁女士认为,爱国愤青实际上是祸国愤青,根子在于共产党这二十年的洗脑、二十年的高压、二十年的误导。她现在想办好这个网站,和时间赛跑,和共产党的遗忘、谎言政策相抗衡,用正义对抗邪恶,用真相戳穿谎言,也通过滴水穿石的功夫来挽救一代无知的青少年。
丁女士表示看不出当局为解决“六.四”问题做出的任何努力,她提到今天北京国安局来访时还说不讨论“六.四”问题,党和国家已经对这个问题定性了。她也看不出松动的迹象,当局可能出于奥运会的原因做出一点样子。最后,丁女士质问中国最高领导人什么时候为“六.四”受难者降下半旗,执政者什么时候低下他们自认为高傲的头颅。为“六.四”受难者降半旗是所有天安门母亲共同的愿望,因为生命是平等的,四川地震是天灾加人祸,而“六.四”是国家恐怖行为,完全是人祸。为灾区遇难同胞降半旗致哀是49年以来中国第一次向遇难平民降半旗,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还远远不够,丁女士提醒并敦促现在的当政者,珍惜历史机遇,做些顺民心、顺民意的事情,以此作为对以往所犯罪行的弥补,否则将来想做也来不及了。
天安门母亲网站链接:http://www.tiananmenmoth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