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苗 知名宪政学者

 

 

当大陆观光客不讲道理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说明她爱上你了。你们不能要求爱上你的女孩摆事实讲道理是不是。他们知道共党是坏蛋，是不会去指摘共党，只会指摘蔡英文做得不好：就怪你就怪你。从专制社会刚到民主社会的，都这样不讲道理，第一次与民主谈恋爱嘛。

 

板子打在蔡总统身上，也有一个长处，就是替罪羊就是救世主，只要承担的好，就变为救世主。从魏玛民国和中华民国初年来看，对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往往因为对民主共和政体的过分期待，都把责任归结在民主政府头上。魏玛民国和民国初年，因为没法承担起这种新天新地的过分期待，而社会各阶层转变怨恨。过分的爱，就会有过分的恨。不切实际的期待，也会有过分的怨恨。

 

而大陆底层民众是要台湾民进党爱他们，到底西进不西进，说要约会的又放鸽子。爱他们，管你反华仇中，他们都会帮助找到台阶让下的。

 

我有个姑父，49前抓壮丁抓走的。几年前他还没去世时，不知道哪里听说我反共的事，把我喊去说台湾民主的事，他说台湾民主是世界上最好的民主。我说比美国还好？他说比美国更好。

 

我想起外省文人对台湾民主的民粹主义指摘，例如龙应台关于台湾是劣质民主的指摘。我经常反省对比反刍二者的台湾民主的评价。随着我学问的愈来愈深，愈鄙视龙应台，愈赞美我姑父。还是自己人的认识更强。

 

10几年前我做律师时，有个连江晓澳镇的当事人，他因为行医致人死亡逃难到台湾。他和我讲了作为普通人对台湾民主的感受。他讲一个福建女的跑去台湾打黑工的，被抓了，专门一个台湾警察负责遣送她，警察把她当作奶奶那样伺候，让她住在家里，好吃好喝，好生伺候，直到送到机场。警察与普通人，甚至还不是台湾公民的关系，乃是最好民主的体现。警察对平民好的程度，就是民主好的程度。这是我为我姑父说台湾是世界上最好的民主，找到的证据标准之一。

 

陆配一大部分是福建嫁过去的，壮丁变为的老荣民很大部分是福建的。如果福建租借台湾的话，他们的「祖国」就不在大陆共党手上了，不在中国了。而这一些「半台湾人」就变为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台湾人了。断了后路，只能做台湾人，以台湾人认同。台湾租借福建，是巩固台湾主体性和同一性的必要阶段。

 

一个城邦共和国，要显示出其帝国扩展的气象，才能是个大熔炉，锤炼净化其内部的异质性为同质性。美国得不断向西部扩张，才能减小南北方的冲突。

 

2003年底层毛主义兴起后，我观察到，此时的「文革」已经内置到改革的船上。本来看起来截然对立的文革和改革，生仇死敌，一旦「内置」，就由敌我关系转化为批判与被批判的一家人关系。就像国民党与共党死地，一旦「内置」，就变为国共合作，互相进行一家人的「自我批评」。改革时代的「文革」，仅仅是对改革的批判，穿上文革的衣服，在改革的船上，没法回到文革。左王邓力群、马宾都是最早的改革派转变，可以证明这一点。

 

中国国民党在台湾逐渐内置为台湾国民党，中华民国在台湾逐渐内置为台湾就是中华民国。现在蓝营如果能做到可以没有国民党的蓝营，就是内置于台湾的台湾蓝营，中华民国可以没有国民党，就是内置于台湾的中华民国。中华民国和蓝营对台湾的批判，是在台湾这条船上的，本身就是台湾主体性危机的一个部分。台湾的问题，是台湾的问题，并不是大陆的。

 

像陆配，像老荣军都是内置于台湾的异质性因素，若即若离。应该当作台湾的问题，而不是当作大陆的问题来处理。有一次接受杨宪宏访谈，他说台湾人如何说国民党坏，我说，台湾人把国民党通通赶回大陆。他说那不行，台湾人不会这么干，还有民进党也需要国民党作为反对党来监督它。如果把内置于台湾的异质群体当作大陆的，台湾就趋于种族主义，由民主宪政国家向法西斯主义转变。就相当于德国雅利安人驱赶消灭异质于德国的犹太人。

 

台湾的民族运动与国家秩序冲突不大。民族运动与国家秩序冲突较大的，例如德国和意大利的。德国法西斯希特勒就是民族运动压倒国家秩序，意大利墨索里尼是想以民族运动成就国家秩序，比较接近卡尔·施密特。所以德国法西斯就批判施密特。台湾能成功，能成为美国式国家。

 

台湾与中华民国整合得愈好，中共就会让步愈大，随着台湾的步骤走。有个证据证明台湾有自己「赌场」的重要性，同时证明中共会亦步随趋。原来九二会谈，中共不承认有九二共识，国民党活生生杜撰或者阐释出一个九二共识。到了民进党执政，中共就承认并以九二共识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