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高压下,宪法规定的集会游行不被允许,心怀恐惧的人们形同羔羊,在污染空气里苦熬。
你们大概猜到这期专栏我要写什么了,嗯,中国的雾霾!此刻我正在东京的蓝天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我的妻儿和友人却在北京吸着雾霾。
“厚德载雾,自强不吸”,这是近三年来中国很多地方空气污染的真实写照。仿佛天罗地网一般,无处可逃。北京市长两年前的“提头来见”被他自己解嘲为笑话,也被老百姓看成是一句屁话。
三年前,雾霾初起时,多数人是不在意的,街上戴口罩更少;之后霾意加浓,少数人开始在意了,街头和地铁里戴口罩多了起来;今天,雾霾成为新常态,戴口罩的人未见显着增多。相反,各种调侃各种段子纷纷出笼。然而,没见人上街抗议,也未见人民代表有提案。
是的,这就是“温水煮青蛙”效应。政治高压状态下,宪法规定的集会游行是不被允许的,胆敢违反者、譬如许志永等就被抓进牢里去。心怀恐惧的人们形同一群沉默羔羊,在污染的空气里苦熬。
自救措施倒是有一些。在经济下行的大局下,空气净化器却一枝独秀,近几年销售火得一塌糊涂。然而悲哀的是,除了高级赵家人之外,无人可以一直待在空气净化器里面。
更为揪心的是,我们的下一代从小就要生活在霾天之下。将来他们会获得一个代号“雾霾一代”、“雾霾二代”…..直至专家所言的30-50年后雾霾被治理好。
两年前我儿子所在的学校,就有家长强烈提议自购空气净化器安装到孩子们的教室和宿舍里,校方从未回应。就这样让这些祖国的花朵和未来边“吸毒”边读书。一想到这些,我就受不了,这是个怎样的政府和国家呢?只能得出结论:他们已经不在乎未来了!
他们已经不在乎未来了。这是中国当下很可怕、也是很真实的现状。他们这帮赵家人以及赵家人的跟班,很多都将妻儿送到海外去了,所以他们不用在乎中国的未来。当然,大概也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知道历史欠账太多,问题积重难返,譬如癌症晚期,任何神医也难回天。况且他们还是一帮庸医!
政府不作为,民众也不反抗。民众不反抗,政府当然不会作为。任何权利都不是恩赐得来的,都是要靠抗争获得。无抗争无权利。这是人类从洪荒时代走到文明时代最重要的一条经验。霾国当政者在野时就是靠组织抗争起家的,因此主政后坚决禁止并铲除一切组织行为,将一切可能的危险扼杀于苗头。社区自治搞不起来,NGO组织难以生存,集会游行更是难被批准。这些和组织相关的东东,在霾国都被视为危险。
更令人气绥的是,霾国里盛产“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病人,他们吃着地沟油、吸着雾霾,操着中南海的心。自己生活在此等恶劣环境下,还见不得别人发几句牢骚。这种人以前叫“自乾五”,最近又获得一个新外号“精赵人”(精神上自认为赵家人)。譬如阿Q当年向外自称姓赵,结果被赵老大爷知道后叫过去扇耳光并训话“你也配姓赵?”。
还有另外一种人也非常可恶。其中就包括删贴员,很好奇他们删除反应他们心声的帖子时的心情,天下之大、市场经济,难道不吃这一碗饭就会饿死么?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无法原谅我的一位研究生同学,当年任职中宣部的他为了向上爬在《求是》杂志上发表文章指责戈尔巴乔夫,称他推行的“公开性”政策和“新闻改革”导致舆论失控,是苏共垮台和苏联解体的主要推手之一。他在文末说“现在有人攻击中国的新闻制度,鼓吹媒体民营化,这恰恰证明我们的制度是正确、有效的。他们的用心不言而喻,就是想让中国走苏联的路。前车之鉴不远,我们不会上当”。
今年一月底,供职于宁波市委宣传部的年轻干事徐岚在《求是》杂志上刊登题为“高校宣传思想工作难在哪里?”的文章,说“高校老师通过微博、微信传播西化思想已经不是个例”,并指责“贺卫方大谈宪政,陈丹青美化美国”。随后社科院的朱继东在《求是》杂志发表了一篇“杀气腾腾”的文章——《抓好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要敢于拔钉子》,声称“要真正抓好高校意识形态工作,一定要敢于拔钉子,对那些经常发表攻击党和社会主义的言论的教师要坚决清除,才能真正惩恶扬善,迎来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崭新春天”。
以上三位“精赵人”,和一般的“自乾五”还是有相当区别的。他们身居要害部门,其言论足以使被批评者丢掉饭碗、甚至去吃牢饭。而他们因此获得奖赏,升官发财。
我曾经在信力建老兄组织的饭局上说“中国就是一个大猪圈”,猪们每每感恩于生存环境的一点点改善:窗户开大了些,猪圈清洁了些,猪食可口了些……。其中的逻辑就是:你有饭吃就该感谢主人之恩,如果生活环境还能改善一点,你就该三呼万岁。否则就是不服从者不得食。信力建老兄作为民办教育企业家吃好喝好还不听话,今年8月果然就失去了自由。
吾国以前因为英文“CHINA”被称为“瓷国”,寓意表面光鲜其实易碎。如今则遍布迷雾,令人看不清前路,真得只能摸黑前行了。因此我改其名为“霾国”。雾霾深沉,大家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