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市委常委、鹿城区委书记杨湘洪率团考察法国，称病滞留不归。《瞭望
东方周刊》披露的新闻，给人留下想象空间。
现在，这被称为是一个传言。是的，一切未经“权威消息”证实的消息，都
是要被称为“传言”的。“传言”后面最容易出现的字样，便是“不实”。“传
言不实”差不多被用成了一个固定词组。而杨湘洪到底是否率团访问了法国，是
否称病不归，却没有“权威消息”，只有“传言”，我想，有关方面大概还在等
待着有一个机会，能够宣布“传言不实”。
有什么奇怪呢？不奇怪的，这是对一个干部的负责态度。至于被“传言”困
扰着的人们，包括杨湘洪任职的温州、尤其他担任书记的鹿城区的人们，没有人
来宣布消息属实或传言不实，我不知这是不是也算一种负责的态度。或许，对干
部负责了，也就是对人民负责了？
报道说，在杨书记带队考察法国前几天，浙江省纪委曾经找他谈过话。我当
然不知道谈话的内容，这是机密，一个官员除非被宣布有问题，那么一切与他有
关的“负面消息”就都不能够有，如果有什么负面的事情，那也必然是机密。他
的一切公开活动仍然风光无比，而且不会有公开的不利舆论来打扰他，他必须工
作在一个光鲜的环境里，必须被光环笼罩。
杨书记在法国称病不归，与这次谈话有关系吗？我当然也不知道，但这个问
题或许本身就是不该提出来的，因为杨书记到底是否在法国称病不归，仍然没有
“权威消息”来证实，或者指控“传言不实”。报道说的是，会议纷纷出现，而
温州市和鹿城区相关部门多次找被杨率领着考察法国并已经回国的企业家，“不
要乱说话”和“不要说话”。我想，现在说任何与杨书记有关的话，都会是“乱
说”，因而唯一不乱说的机会就是“不要说话”。这样，杨湘洪是否称病不归就
能够保持扑朔迷离的状态。这个状态为什么需要保持，真是耐人寻味。
扑朔迷离的还有杨书记的腰椎盘是否突出，以及杨书记是否因此而留在法国
并表示辞职。春江水暖鸭先知，大地要震动鸭子也是先知，鸭子不下水，而要上
岸，这是地震的物候学。杨书记或者就是一个先知，于是在法国留下来了。
杨书记，你先知先觉的是些什么呢？你先知了什么，又先觉了什么，你是在
弃船而去吗，你是看到常委和书记可能不再继续吗，你是感到即使在中国做一个
“人上人”其实远不如在法国做一个偷渡者吗，你是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
吗？你到底看到的是怎样一种前景？你被委派去领导一方人民，既是被委派，如
果你不愿意对那些被领导的人民负责，我也完全可以理解，但你这样，置委派你
去“为人民服务”的机关于何地？既然你是被委派，如果被你托管的人民并不喜
见你，我也不会意外，但你又是否知道托付你重大责任的人们是多么焦急地等你
回来，以显示“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和能力？
一个官员就此消失。世界上有多少国家的官员会突然消失在另一个国家的茫
茫人海，一去不回？官员消失了，他的职位还在、办公室还在、车子还在，一切
仿佛不曾发生，好像他随时就会回来。需要给人们，尤其那些被这消失的官员领
导着的人们一个交待吗？没有人表示应该或者不应该。传言纷纷扰扰，我自岿然
不动。啊，这样的风度，这样的从容，这样的无动于衷，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作者系杂文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