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洋之死后面的巨大黑手(网络图片)
1913年3月20日,时任国民党代理理事长的宋教仁在上海火车站遭枪击,两日后身亡,终年31岁。宋案的幕后真凶至今成谜,但从杀手武士英狱中暴死、策划者应桂馨北上邀功被刺死、因宋案下台的原总理赵秉钧中毒而死来看,北洋系(或说袁世凯)难逃干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十五年后,北洋亡,国名党取而代之。
1946年7月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李公朴、闻一多相继被国民党特务刺杀身亡,震动全国。彼时媒体一部分姓“国民党”,一部分姓“共产党”,“国姓”南京《中央日报》说这是“共党决意扩大战乱…鬼鬼祟祟地兴风作浪,以期便其私图,而后藉以嫁祸于人”;上海《中央日报》也声称:这些事件“是否为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奸徒,故施毒计,制造恐怖事件,一方面藉口以破坏治安…;一方面冀图嫁祸于当局”;昆明《中央日报》亦遥相呼应,说:“李闻两氏之被狙致死,若非由于私怨私仇,自与政治有关”,但“天下之善,尽归于中共,天下之乱,尽归于国民党。这样的凶杀案,在中共的一贯宣传伎俩,自然要昧着天良,硬生生归罪于国民党”。国民党的“五毛”也不甘人后,纷纷发帖:昆明街头出现了污蔑李公朴的传单标语,有的说李公朴“有八位太太”,说李公朴的被杀“系出于桃色纠纷”;有的说李公朴“是被共产党杀死,因李不服从毛泽东命令,特派哲学家艾思奇将李处死”。如果李公朴侥幸未死,再假设当时电视已经普及,李公恐怕难逃上电视声情并茂认罪的劫数。李闻惨案刚过三年,江山易主,国民党逐于东南,共产党一统大陆。
时光荏苒,共党奄有中华六十又七年,共党御士有方,民主人士或媚颜舔菊或噤言失声,至于对异见分子的肉体消灭,共产党的明杀术完爆国民党暗杀术,如杀遇罗克、林昭,杀得人人叫好,不杀不足平民愤。共党更有迭代的诛心之术,大儒贤达自绝于民,连子弹都省了。共党治下冤魂无数,俱往矣。论整人,共党什么什么场面没见过?未料今春 “冤魂”雷洋竟使党媒错漏百出、当局进退失据,难道冤魂要打倒阎王殿解放小鬼不成?
6月30日,雷洋死后的54天,北京检察机关公布了尸检结果:确定死者雷洋符合胃内容物吸入呼吸道致窒息死亡。涉案警务人员在执法中存在不当行为,昌平公安分局东小口派出所副所长邢某某、辅警周某起主要作用…对邢某某、周某以涉嫌玩忽职守罪依法决定逮捕。至于为什么胃内容物吸入呼吸道则语焉不详。
检察院还在干警察、党媒干过的蠢事,以刑罚较轻的玩忽职守罪批捕邢某某、周某两人。玩忽职守罪是过失犯,意味着邢等不具有犯罪的故意,所有以故意为前提的犯罪如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甚至同为渎职罪之一的滥用职权罪都被排除了;检方又把过失可以构成的过失致人死亡罪排除了,玩忽职守罪是此案能适用的刑罚最轻的过失犯罪,检察院已然为该案定下基调:雷洋抗拒执法,警方处置不当,大白话就是雷洋没好好呼吸,警察没好好施救。这个罪名招致了知名律师陈有西(雷洋方代理律师)的质疑,民间评论检察院的结论再次割裂了社会。
与宋教仁、李公朴、闻一多这些大V相比,雷洋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微末小吏,他没有瞩目的成就,从不反对执政党,不关心政治,不说“负能量”的话,雷洋之死能像宋李闻三人之死敲响独裁者的丧钟吗?一叶落知天下秋,共党系统性溃败导致了雷洋死亡,雷洋死后事态的发展是系统溃败的惯性,且听共党如何信口雌黄,且看当局如何群魔乱舞。
案发之初北京警方连续发布通告称警方执行扫黄任务时雷洋拒不配合警方调查,将警方拍摄设备打落摔坏,激烈反抗以至突发不适而猝死。民众是这么调侃的:这一届的摄像设备也不行,警方执法记录仪、附近街区的监控摄像头统统坏啦,怎么死的听警方啦。
继而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赤膊上阵,涉事警察、足疗女轮番出镜,精液、避孕套、飞机满天飞,一时间雷洋嫖娼已成定论—嫖娼后暴力抗法以头抢地导致一命呜呼。党媒似乎姓“裆”更确切,对雷洋身上的伤痕视而不见,什么事都往“裆”上靠,桃色情节穿过七十年的时空与李公案遥相呼应,可见污名化是任何独裁政权无师自通的本领。倘若雷洋不死,也是央视上镜认罪的待遇。如今这两大党媒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话都没说过。早年郭德纲徒弟李鹤彪殴打北京电视台疑似记者时,老郭说北京电视台挺龌龊的一个单位,无奈老郭人微言轻,被一众党媒群殴,最后以老郭反省服软告终。今天看来,老郭说轻了,何止龌龊,就是谋财害命。
6月2日在邢某某等五警被立案侦察的次日,北京某公安局官微发布微文称风雨之后见彩虹云云,俨然一副正义化身蒙冤下狱的论调。网友一语道破,何必惺惺作态,兔死狐悲罢了。警方不想继续丢人,微文秒删。
当然,没有五毛党和自干五的大放厥词都不好意思称舆情热点,今日头条注册号“警色”多次发表洗地文章,如《雷洋事件中警察办假案了吗》(结论是没办)、《雷洋事件,到底谁打了谁的脸》(谁质疑警方打谁的脸)、《雷洋事件深度剖析,何处才是中国法治的归宿》(配合警方是法治的归宿,谈法治你也配)。警色行文无耻无下线,令人作呕,他还引用孟子名言“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称不配合警方就是作死。可用钛钢做一大壳送于这位警色老兄,每逢凶险,龟缩于壳内,惜命者不伸头于利刃之下,可得永年。
雷洋死后14天,5月21日北京警察的一把手王小洪升任公安部副部长,仍保留北京市副市长、公安局长原职。无人问责,无人负责,除了那几位倒霉的施暴的警察、辅警,不会有任何官员会为雷洋之死担责或道歉,也不会有任何媒体会为混淆视听担责和道歉。王小洪作为习福建潜邸时的旧部,只要不触犯政治底线,徐郭骇人听闻的贪腐问题不是要害,手下的人犯罪就更别提了,一条人命怎么可能阻挡王大人高升呢?共党为官之道在于改姓称奴、忠心与否,还记得那个著名的已身败名裂的王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吗?与主子内讧且事发后跑去别国领馆想改姓“美”,结果鸡卵俱焚,有关事迹已录入共党《贰臣传》,为官者足戒。
按照惯例,共党通过运作强大的宣传机器如此一边倒的造势,雷洋之死似乎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归于消无,而这次事态的发展没有按照当局的意志发展,“事情正在起变化”。
警方的野蛮执法和愚蠢辩称,激怒了雷洋的大学同学和校友。5月11日,一封署名“中国人民大学88级部分校友”的公开信引爆网络,引发其它年级校友的多封公开信,包括77-78级诸多知名校友的联署抗议。在那封公开信的末尾,这群人大校友、社会精英发出了十年来罕见的强音:“我们呼吁最高权力机关展开对雷洋死因的独立、公正调查,我们要求严惩肇事凶手、彻底整顿约束公安纪律,我们要得到最基本可靠的人身安全、公民权利和城市秩序。舍此,在我们未老的未来,我们不会无所谓的。对恶,我们不会忍太久。” 一时间民意沸腾,据说因此上达天听,雷洋案峰回路转。
雷洋,一个寒门士子,一个无罪之人,在他被警方暴殴之际是恐惧还是愤怒?为什么当局的栽赃触犯众怒?因为民众没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只剩下愤怒的自由。
雷洋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一场系统性的悲剧,悲剧之源是系统性溃败,悲剧之表是国家机器的野蛮、暴力执法。悲剧发生后,各级有司、宣传部门的反应业余、丑陋到不成话,连最起码的逻辑都不顾,非系统性溃败不能上演如此“不走心”的拙劣表演。系统溃败如同癌已扩散到全身,身体所有的机能都为癌细胞的存活而存在,脏器崩溃在即,生命行将就木。北京学者孙立平在2009年提出社会溃败的概念, 系统溃败下有权力的巧取豪夺,无权力的也就坑蒙拐骗;有权力的恣意妄为,无权力的也就毫无规矩;有权力的说谎,无权力的就造谣;有权力的笃信刀把子,无权力的也就迷信拳头力量;有权力的唯利是图,无权力的也就利欲熏心;有权力的不顾脸面,无权力的也就羞耻全无。如此看来,共党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在国共两党的政治斗争史上,李闻之死是一个里程碑,国民党民心渐失,政治上的破产,亦加速了军事、经济的破产,最终败走台湾。雷洋案折射出共党在系统性溃败下的权力运行体系如此野蛮、暴力、傲慢、颟顸、低效,另一方面民众借助于网络,让我们看到了公民社会的成长,两种力量此消彼长,雷洋案或亦可成为一个里程碑。
胡虏无百年之运,马徒奉马列为宗是为胡,黄俄与苏俄称兄道弟是为虏,马徒黄俄乱华已近百年。嗟尔共党,气数已尽,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