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起伏而间有娱情雀起的美国大选正酣之际,北京正有一群人模人样的东西在密室里蝇营着常令全世界猜谜的“政治”。世间两种天壤迥异的政治正于巧合的时间里向世人展示着各自的面相。

政治,就是众人之事——属于众人而为众人服务之机制或叫工具,这里谈的是一国政治。

政治存在于所有人群间,不只国家有,家庭、社区、各类团体里都会有相应的政治,说到底,政治多表现为人群里的规矩。“即使在童话故事中——仅仅是童话——也有一般性规范,用以约束老鼠和南瓜、皇后和公主的行为……(卡尔-卢埃林)。”人群里政治或叫公共政治的特点是共认性、公共性,为大家的利益服务是其存在活力、价值及正当性所在。永以大家公认且熟悉的逻辑和程式发展是其另一个特征。

美国,拥有着当今世界最领先的科技、最强大的文明实力及世间最不坏的政治制度,而它的政治是可随意被人民纵情娱乐的。由是可见得被娱乐本身并不带来政治品质损害的结果,结果是正相反的。

家庭政治的私属性决定了它的外人“不得妄议”特性。“屠夫”迄今被非法囚禁的黑暗现实证实着,政治在中国是被一伙人当了家中私事的。

历来中国,国家政治从未获得过它应有的公共性,它向来是一伙人指间的私器——密室里操弄、“不得妄议”是它永不改变的丑陋面目,1949年后进化至它野蛮、私属的历史最纯粹阶段。有批评说公共政治的“不得妄议”暴露出权力赤裸裸野蛮、蛮横的狰狞面目,这是正确的,却不完全。这种批评显然忽略了这种政治最见不得人的一面以及那群人自己心知肚明的见不得人的心理——由于不能示人,最理想的局面当然是封堵人民的嘴扼控人民的言论。

言论自由是作为人生物的天赋权利,它构成人类生活及情感的基本需要;是发现错误改正错误及健全人格之必需;是质疑与发见真理之需要,是创新及智慧生长之需要;是监督权力需要;是不被谎言欺骗及明辨是非真假之需要,是健康社会之需要。而所有这些于人类文明生长有益的需要悉与维系流氓政权的局面有碍。谎言与暴力是强盗政治生命存活的全部条件,这是千百年来历史和现实给我们无数次示教了的。言论自由与否是文明社会与野蛮社会的分野,言论自由及其包含的传播自由是人权的核心,这早已是今日人群里的常识,压迫者、被压迫者孰不明白这点!扼死言论自由的唯一作用就是它是强盗政治的命脉,它能扼制出一个死的社会,却是喝血政治的活命要诀。

可被娱乐的政治是文明政治的别一副面相,同时是它生长的活力所在。性喜娱乐大略上是人类天性的感情之一,美国大选中的娱乐政治算是一个活的实证,但这却与密室政治无缘。密室政治不特与被娱乐无缘,根本就是其生命的天敌。它生怕人民接近它,之是由它肮脏生命本质决定了的。于是,使它与人民隔绝便成了最要紧的“政治”,不惜以任何使人一目了然的卑鄙、邪恶手法保卫卑鄙保卫邪恶成了其“政治”的常相。

不可被娱乐的政治本身却充满了总使正常人饭喷的娱乐,“皇帝的新衣”似是代表了这类政治娱乐历来的高度,虽为一个不谙“政治”的乳孩一句童言“搅翻”了回局。

事实上,中国政治的“皇帝的新衣”一路火爆表演过来且日渐其精到,每天的鲜例俯拾即是,一个厚颜无耻便作了“成功”表演的全部材料。

腐败分子反腐、贪官肃贪、强盗掌持司法、恶官奴掌持“媒体”,什么“妄议中央”咧、“绝对忠诚”咧、贼喊“四个自信”咧、一群无恶不作的土匪在一个没有宪政的国家宣誓要效忠宪法咧,稍有些正常人头脑者,有谁认识不到这些丑剧的娱情价值哪桩会在“皇帝的新衣”以下。

其实没有谁不清楚,这些都是些扯淡的东西(当然其意不在扯淡)。专制存在的前提即是缺德加无耻,它本身就是非道德和无耻无可匹比的标志性象征。若真有半个自信便不惮人“妄议”,倘使于自信含义有纤毫理解则不致强逼、利诱人“绝对忠诚”。于满足私欲面前能丧人性丟人格的一群人里巴望“绝对忠诚”,还有什么比这更不靠谱的娱趣呢!

演员唯有信了自己的表演是真的,才能巴望別人信,这正是假人们的真功夫。

当一群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天天讲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时,还有怎样的坏事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人类太多的苦难经历表明,公众的批评和不满表达是政治最要紧的价值生命力,其对人类文明生长的意义远在一味的赞美以上。一群人,在密室里,以他们自身的利益作尺度,以国家恐怖压逼为后盾,制定出他们以外的人必须遵守的规矩,这样的“政治”必是赤裸裸的强盗规矩,其邪恶性还在奴隶的规矩以下。

就在写这段文字时,窗外突然骂声雀起,稍顿侧耳,院里一群村人又在嚷骂“共产党是最不要脸的强盗”,这是最近村人咒怨的继续。电力部门出台“新政”:一律得交钱换新电表。最令村人愤怒的是,官府规定了每户用电限额,超了限量则按高价收费。他们依着一贯的卑鄙及无法无天以实现多卖高价电的目的,这招数就是控制户主量,从十几年前核定户主数额后不再增新户主。以大哥一家为例,十几年里三个儿子结婚分户、四弟一家外出打工回家、四弟儿子结婚分户,等于六户人共用一个户头,一年电费数千元。农村普遍都是这种情况,想要分个户被告知必须到省里去审批,这是村里人的绝对畏途,且不说千里遥途,于农人而言,真正的“遥远”却在心理阻障。“这就是强盗打劫”,村里人这么骂着。

社会发展、人口增长,当黑邦贪欲需要时,这些实在规律他们统统不予承认,并在这种不承认“政治”中实现他们的卑鄙目的,公开的欺骗和具体的暴力抢劫是历来的手法。

人类总是健忘,国人更甚。曾几何时,朱镕基先生对着全球媒体几至指天咒誓、咬牙切齿“要精减政府机构”咧、“要打造高效政府”咧,“要舍身反腐”咧,极具超级娱乐意义的是,正是朱先生任内贪官蜂起,贪腐洪涛澎湃于所有领域所有层级。今天,这个无赖政权拥有着世界史上最为庞大、臃肿的机构和“公务员”群体以及世界史上空前绝后行政低效率、怠工及权力滥用现状。温家宝面对全球媒体则更甚的咬牙切齿:“要打造法治政府”咧、“要打造责任政府”咧,结果如何!“最后领导人”习近平上台更是痴迷骗伎且充满一串“自信”,情况却与先前不同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民不再认为政治就应当高于人民且永与人民无缘,人民就永得在政府之下。越来越多人已明白,投票箱前的主权才构成了作为人一切权利的基础,才代表了一个人的最高尊严,明白了政治只有大家认同并必得为大家共同的利益服务才有其存在的必要、才有其正当性可言,政治永被一伙人控制不仅不正当,其本身便是土匪强盗行径。这使得向来只长于欺骗加暴力活计的当局更其慌乱开来,这便是人们惊讶这几年“政治”日渐凶残冷酷的真实原因所在。

政治本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原本即是服务于我们的生活、服务于社会,实现国民福利的工具。作为人类诸多不美好的一部分,政治既不必全天候地光荣伟大正确,更不可永不能撼动地面目狰狞。于政治而言,人民有讥诮娱戏政治的兴致实在是个好现象,它是公民精神与国家政治治理能力共同生长的好途径,实在是属于政治阶层的幸事,但黑邦政治会是例外的。

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有言“除非治人者与治于人者两皆爱理,国家不可能获福。”要么大家共同地自由,要么共同地不自由则是黑格尔的伟大哲学洞见。权力没有经过每个“我”投票选举,每个“我”者有权指出它的非法及不正当——无论它用怎样的骗伎和怎样恐怖的手段。

2016年11月6日于陕北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