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党籍台南市长赖清德周一(5日)在议会被质问是否反中、台独时,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他说:「我是亲中的,没有反中,我亲中爱台。」更出人意料的是,台湾总统府响应说,赖市长的发言,和政府一直以来的看法一致。民进党的亲中爱台说,引发政策「发夹弯(转軚)」的质疑,中共未敢贸贸然回应,其中的政治启示、政治智慧实在值得香港借鉴、学习。
台南市被中共媒体形容为「全台最绿、最独的城市」,赖清德也被视为台独色彩浓厚。他曾经公开反对陆客入台、两岸直航,指斥中共意图木马屠城。蓝营批评赖清德的亲中爱台说是「史上最狂的发夹弯」,但赖清德后来进一步解释自己过去反中是反抗中国,不是反对中国,因为中国与台湾本来就应该彼此亲近,互相合作,共创繁荣,「我们所表达的言论,其实都是在反抗中国不理性封杀台湾生存空间」,不是本意上要去反对任何一个国家。
赖清德的亲中爱台说,令台湾一些亲共媒体和中国媒体如获至宝,认为这是向一直不承认九二共识的总统蔡英文逼宫。这种说法,既不对也对。说不对,是赖清德恐怕要让中共官媒和网络上的小粉红失望,他并非要逼蔡英文调整两岸政策,改走亲中路线。一如民进党立委郑运鹏所言,民进党对国民党执政时期所批评的是倾中的倾,不是亲近的亲,在台湾的现实上,不管政界或商界都不是遇中则反,赖有其智慧,这样的发言没有失言。
说赖清德向蔡英文逼宫,也对。因为今年58岁的赖清德,的确是台湾独派心仪的下届总统人选,去年他婉拒蔡英文邀请出任总统府秘书长,也有不甘成为蔡部下之意。在蔡英文就任总统一年多,受困于两岸政策、台湾国际空间被中共严重挤压、民望节节下滑之际,赖清德不再提「我主张台湾独立」,开始模糊两岸政策的表述,应该是有角逐总统大位的考虑。国民党立委赖士葆就讥讽,原来民进党内2020年的总统选战已经开打。
但对香港来说,赖清德亲中爱台说的看点不在于他是否向蔡英文逼宫,而在于其所表达的既反(反抗)中又亲(亲近)中的情绪和立场。这不只是台湾人的心结,同样是香港人的心结。香港的政治人物,特别是本土派的领袖,从中应能获得更多的启示。无论是对中港关系的表述,还是反抗中共以一国欺辱两制,香港是不是应该多多借鉴台湾?
前提是平等合作
其实,亲中爱台说的基础是爱台,甚至可以说,亲中的前提是两岸的平等、合作,多多少少有一中一台的影子。这也是中共官方未能欣然接受民进党亲中言论的疑忌所在。中共要反对台湾本土化或独立,但总不能反对台湾人亲中吧?
就香港而言,回归20年的历史也表明,中国越尊重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中央政府的民望就越高、港人就越亲中。相反,如果港人连悼念六四都放弃,不亲中不反中,恐慌的将是中共。在张晓明指摘香港青年受本土分离思潮影响时,梁振英也说香港年轻人因不认同中国人身份而不再悼念六四,应该深思。中港官员明显陷入政治逻辑的混乱。或许,网民应发挥创意,多创造些类似的反共亲中说、亲中爱港说,或者发起类似向中国道歉大赛的行动,让中港官员难以掩饰其思觉失调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