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危机如同庞然魔怪,正哧哧轧轧地向着扭曲的中国深处撕咬碾压;经济危机的深化骤然激化了中共政权寡头之间的矛盾,中共统治集团内部新一轮权斗再次以“反腐败”的形式,激烈地爆发出来:
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江泽民势力对温家宝的声讨愈发猛烈,穷追经济失败的“政治责任”;胡锦涛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讲话正式定稿之前,在“征求老同志意见”会上,江泽民咄咄逼人地指出:“要警惕党内高层有人借民生之名淡化党的权威,私树六个形象的倾向;要警惕有人借反腐之机,推诿决策失误责任的倾向。(1)”因为温家宝的一系列经济决策,曾得到胡锦涛的大力支持,江泽民的重话是明伐温家宝、暗批胡锦涛。
同时,中共高层集团对温家宝的不满的痕迹也日趋表露;中南海之外,官僚和学者专家对温家宝的指责声高涨,普遍认为温家宝出台的“宏观调控”、“从紧的货币政策”、“新劳动法”是造成经济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人甚至以芬兰总理下台为喻,公开示意温家宝应当引咎辞职。
对于此次江泽民势力的“逼宫”,温家宝意外地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他公开宣称:经济失败的原因是“(此乃)无法遏止的党内高层腐败的最直接结果”(2),矛头直指江泽民;
温总明确表态:陈良宇案不算完,要在适当的时机进行后续调查,至少要在纪律层面上给党内一个新的警示,温的“反腐”表态,不仅挡住江系的将军,还要反过来将江泽民的军。
与胡锦涛欺软怕硬不同,温家宝逼急了敢动真格,“陈良宇案没完”音犹在耳,他就真叫人解密一年半以前的陈良宇案内幕、公布于网,又在网上公布江系人马——前河北省委书记程维高制造的一桩秘密冤案…温家宝的意思很明确:你江泽民要是再逼宫,我就反你的腐败!
因为事关自己既得利益,前一段时间还在土地流转、珠三角“救市”问题上压制温家宝的胡锦涛,这时摇身一变,公开为温撑腰。一月十三日,胡锦涛在中纪委第十七届三次全体会议上道貌岸然地宣称:要“以反腐败新成效取信于民”(3)。胡锦涛为什么这个时候力挺温家宝?原因当然不是什么“胡温一体”,而是保卫自己既得利益的“防微杜渐”需要,治国无能但抓权有术的胡锦涛,不会看不出江泽民借经济危机抢班夺权的真实意图,只有大力支援温家宝,才可能抵挡江系追究经济失败“政治责任”的凌厉攻势。面对政敌的强大攻势,胡温不得不再次结成同盟、共同御敌。
随着胡、温反腐倒江保权战役的激烈展开,胡锦涛势力赖以打击政敌中纪委作为党国法外“执法机构”的侵犯人权功能再次大大加强,其残酷的信逼供愈发肆无忌惮,在中纪委的逼迫下,上海即发生官员自杀一幕: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由陈良宇提拔上来的上海黄浦区国资委女主任沈正娟,在中纪委的“咖啡”逼迫下跳楼自杀;二月十九日,中国无线电局管理局局长张胜利坠楼身亡;随着中纪委追魂魔棒的重新挥舞,各地陆续上演了一批中小官员自杀的丑陋惨剧。
除以“反腐”来规避责任、打击江系外,胡、温还刻意煽动经济民族主义情绪,以转移国内外华人对经济决策失误责任的关注。胡锦涛早就指使何新、宋鸿兵、张宏良、郎咸平、司马南等新老左棍,数年来把经济衰退归咎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经济侵略阴谋、“货币战争阴谋”,顺带把责任推到奉行“外向型经济”路线的江泽民、朱镕基头上;而一向对外温和的温家宝,元月二十八日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不点名地指责美国引发了世界经济危机;二月初,温家宝又在访问英国时以空前强硬的姿态指责美国:美国的金融制度引发了经济危机。温家宝的说法,在国内获取了不小的共鸣。
由于中共多年的民族主义愚民宣教,当今中共国社会愤青愤老充斥,反美反西方愚昧民族主义情绪一点既然,胡、温煽动经济民族主义诿过卸责的做法,不能不说成效斐然。
对于胡、温的狡猾卸责和“倒打一耙”,江泽民怒不可遏,遂于元月二十四日借春节团拜活动在上海高调亮相,以邓小平式的核心领袖姿态主持上海团拜会,与胡、温中央团拜活动公开唱对台戏;江泽民还在会上赋诗云(4):
“忽忽光阴二十年,
几多甘苦创新天;
浦江两岸生剧变,
今日同心更向前。”
邓小平当年也在上海参加过春节团拜活动,但是不题字、不发言。江泽民此次出席团拜会的领袖姿态,比当年邓小平犹有过之。
江泽民在诗中明确宣告:以浦东剧变为象征的“盛世”“新天”,是我江泽民二十年来“几多甘苦”创下的,言下之意指胡、温是吃前任老本的“败家子”;“今日同心更向前”,显然是号召江系人马不要怕,有我江泽民与你们“同心”,只要忠于我江泽民,你们的腐败问题自有我江大哥死保,现在要团结起来向前进——借经济危机大好时机,一鼓作气废胡黜温。
在江泽民的亲自干预下,上海媒体和亲江泽民媒体声称:“沈正娟是因为中纪委没有为她声明澄清并未卷入陈良宇社保一事件,因此选择自杀以证明自己清白。”不仅高调为沈在娟“平反”,更把帐算到中纪委头上,公开与胡、温对抗。
由于对胡、温的愤恨,江泽民对任何矮化上海的言行都极为猜忌,发展到过敏的地步,新民晚报一篇“讲上海话是没文化的表现”(5)的文章,竟惹得江泽民龙颜大怒,下令追查“政治背景”,结果有关编辑停职了事。此事件反映了江泽民在胡、温“反腐”的压力下,江泽民当前气急败坏的心态。
江泽民还授意常委中的江系人马,抵制和转移胡、温“反腐”权斗的大方向,贾庆林因而一再强调:反腐败要查小官,不能影响改革开放大局。眼见江泽民强硬对抗胡、温反腐,被胡锦涛架空的中纪委挂名书记贺国强,也乘机向胡发难,以党内民主为名,要求中纪委的“独立性”,以夺回别架空的权力…在江系人马的反制下,此次胡、温的“反腐”,刚刚起步,就陷入“二人转”的状态,引发不了任何社会效应。
江泽民对胡、温本来就不信任,因为陈良宇案,江与胡、温结下深怨,经济危机的到来,江泽民与胡、温的利益冲突更加不可调和。往后,随着经济危机的深化和江系势力的反扑,胡、温很可能走投无路,其势力的崩溃几成定局。
胡、温陷入今天的困境,完全是咎由自取。胡、温上台六年多,空炮放得轰轰烈烈,假秀作了一大堆,就是死活不肯搞半点政治改革;非但如此,胡锦涛还全面重新加强一党专制的领导,倒行逆施比江泽民有过之而无不及、温家宝则已“宏观调控”为名,处处强化专制权力对经济的干预,企图重搞早已搞不下去的社会主义经济…客观地说,今日之腐败,不独是江泽民造成的,今天的腐败比江泽民时期更甚,胡、温六年来加强专制的种种倒行逆施,才是导致当今空前腐败的主要原因!胡、温试图重新加强国家垄断的错误经济决策,正是造成中国经济危机、自己身陷经济困境的主要原因。
六年多来,胡、温两次三番地打着“反腐”这样冠冕堂皇的幌子,却一个劲地加强专制独裁,就如同一个妓女,一边疯狂卖淫,一边把牌坊举得更高。而且,胡、温的“反腐”,和江泽民的“反腐”别无二致,都是争权夺利的手段,都是反掉政敌的腐败,自己来搞腐败:胡锦涛亲信——中办主任令计划、中纪委副书记何勇只追查对政敌的检举材料,而对于与胡、温有关的检举材料,一律扣押。因此,胡、温的“反腐”,越反越腐败,胡的“保鲜(先)”运动成了不折不扣的“保腐”运动,时至今日,胡锦涛、温家宝本人早已堕落成腐败分子;当年江泽民借“反腐”打倒了陈希同,还能够激发社会的兴奋,这么多年下来,党内党外对这种贼喊抓贼式党专制“反腐”早已见怪不怪、无动于衷,胡锦涛想“以反腐败新成效取信于民”,完全是痴人梦中的胡话。
江泽民虽然奸恶,尚讲江胡义气,对忠于自己的贪官敢于拼力死保;胡锦涛则党性十足、六亲不认,每每关键时刻揪人背锅、诿过卸责、自己装孙子、充好人,在当前中共官僚集团绝大部分是腐败分子的情况下,胡式的假正经比江泽民的江湖义气显然更不得人心:在胡式“反腐”中,中纪委的黑箱操作、侵犯人权的横暴无耻,不仅毒化社会空气,只会激发中共官僚的逆反心理。
在既不得民心、又不得官心的情况下,胡、温的“反腐”大戏,观者寥寥,不过是对镜演戏、自演自看的胡折腾、是末日来临的精神自慰。
胡、温企图靠这种此种假正经的“反腐”攻势卸责解困、抢班夺权,重新强化中共中央的专制独裁权威,不过是水中捞月的胡折腾。
此番恶斗,无论是江泽民还是胡、温,都是为了派系私利,因此随着经济危机深化而激烈展开的这场中共新权斗,纯属毫无光明可言的党阀混战:和平演变,在中国依然无迹可寻,而剧烈的政治动乱,倒完全可望预期来临。
曾节明 成稿于二〇〇九年二月二十二中午日星期日
注1、2、3:《动向》杂志2月号文章:《温家宝险地叫板胡锦涛虚言反腐》:作者:观耘闲人;
注4:中央电视台、新华网元月二十四日报道,题:江泽民在上海出席春节团拜会;
注5:指二月四日上海新民晚报发表的《《新英雄闯荡上海滩,不限户籍个个精英》,作者:李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