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两会”,北京的前后两任外交部长李肇星、杨洁篪成了看点。有“红卫兵外长”之称的李肇星,下台后摇身成全国人大外事委员会主任委员,作为人大发言人,他称“中国政治体制改革是符合中国国情的”。一党专制全面封杀政治改革、断然拒绝党内开明人士和全国有识之士符合国情的政改主张,李肇星公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戈培尔、萨哈夫亦望尘莫及。

杨洁篪接任外长是北京要借助他与布什家族的渊源,并以他的斯文形象改变前任呲牙咧嘴的丑态,也算是一种公关安排吧。但这次杨外长发飙了:任何国家在处理对华关系当中,不允许达赖到访,是国际关系准则的应有之意。好家伙,这种愤青的言论,颇有趁西方国家经济之危颠覆“国际秩序”之嫌。杨称,达赖方面提出要在中国四分之一土地上建立所谓大藏区,并质问“德国、法国,其他的国家,愿不愿意自己四分之一的领土被分割出去?”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如果不是四分之一,而是百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难道就愿意了吗?藏人也可以反问,这是不是要说明中国领土有四分之一是从藏人手里掠夺去得吗?达赖喇嘛代表提出大藏区就是“分裂”,那现行的“小藏区”就不是分裂了?分裂的性质难道是由区划的大小来决定的吗?既然把藏人视为“同胞”,所谓藏区大小不过就是一个行政区划问题,否则除西藏自治区外,各地众多的藏族自治州(县、乡)又从何而来?中共当年又何必与藏人签订《十七条条协议》呢?近年来,在包括法国总统萨科齐在内的国际社会斡旋下,北京与达赖喇嘛的代表数次谈判,按照杨洁篪的逻辑,这岂不就是“投降”、“卖国”了。

其实,北京外长的言论突显中共现有统治的合法性危机日益深重、无法自拔,具体表现为一种无法克服的自我矛盾:

——1949年明明是自己用暴力砸碎了孙中山创立的亚洲第一个共和国,实行了比国民党更专制黑暗的统治,偏偏要自称“人民共和国”,以为国庆节在天安门广场竖一个孙中山像,就能把自己打扮成孙中山的继承者;

——达赖明明主张在中国法律下藏人自治,而且美国、欧盟都为达赖的信用做了背书,连开明如胡耀邦者都承认北京治藏政策出了大纰漏,中共却一边欺骗藏人说除了独立什么都可以谈,一边却不依不饶给达赖戴上分裂的帽子;

——1956年知识分子明明是响应政府号召“帮助党整风”,却被打成“右派分子”,二十多年后即使55万右派分子绝大多数被“平反”,却剩下为数不多者仍不许摘帽,以证明那场运动是正确的;

——明明是大跃进政策造成了近四千万人非正常死亡的人祸,中共却说那是“自然灾害”;彭德怀元帅为民请命,结果被批倒批臭,国家主席刘少奇只不过是提醒老毛这是要被写进历史的,便成了“叛徒、内奸、工贼”死无葬身之地;

——1989年的天安门民主运动,爱国学生明明是反官倒反腐败,要求政治改革,邓小平、李鹏却说他们是动乱的暴徒,明明是几十万军队机枪坦克制造了六四大屠杀,明明是用军事政变幽禁中共总书记赵紫阳16年直到他去世,却刻意将其说成一场“风波”……

中共的这种罔顾事实、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行为方式,是释放或者转移自身政治危机的本能,在毛看来需要“七八年来一次”,如今在胡温眼里,已成了符合中国国情的政治体制。但中南海休想一手遮天,领土疆域与文化传统都非一成不变,“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社会变迁的常态,藏人的大藏区主张就像中国人对钓鱼台的主权要求一样,都可能是未来历史发展不可或缺的合力之一;你今天颠倒了的,历史将把它再颠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