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64有太多的痛与不如意。其中之一是北京“暴徒”们在学潮期间几乎都是旁观者,顶多是热情声援,无意卷入政治事件。可共军一开枪,他们及部分市民们冲在最危险的前线,用满腔人性光辉的怒火与中共暴力集团对抗,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很神圣—–保护学生。当强大的暴力集团屠杀无辜的民众时,民众抗暴就是正义之举。
然而,20年了,北京及全国因64入狱者长期得不到关注。他们,包括我知道的当时在北京一监服刑的20多位女“暴徒”们,出狱后又为生存的压力而奔波。个别人员因疾病死在监狱或死在刑满释放以后。没办法,谁让他们不是名人呢,名人在监狱里都不干活,在社会上也能长期受到国外媒体的关注;没办法,世俗的世界必然有其市侩的一面。
我们在监狱里一起劳改过的“暴徒”目前还有3、4位。64二十周年之即,我不呼吁释放仍在狱中的六四“暴徒”,因为我知道呼吁也没有用。
监狱所剩“暴徒”人员中,朱更生的经历我要告诉大家。朱更生是6月3日夜对首辆进入广场的坦克(好象坦克编号是003号)进行攻击的“暴徒”之一,数日后遭逮捕。朱更生一审死刑、二审死刑。我89年9月转入北京市局看守所(俗称‘K字楼’)在朱更生入死牢前的7筒道(楼道),当时砸毛像的三壮士之一余志坚还在此筒道。在看守所里我从号里人了解了一些朱更生的案情,当时得知他已然枪决。
不是91年就是92年,我在北京一监服刑时,一天申某从门外进屋对我说你还记得朱更生么(申某当时也在7筒道)?我说他不早就死了么?申某说他没死,他来这了。我迅速出屋走到筒道门口,看到朱更生蹲着正在等待入住哪屋的安排。我对朱说你不是死了么?朱更生傻糊糊的嘿嘿说—–我活了。朱更生长得浓眉大眼,个头也不矮,应该属比较英俊的类型。可他的气质完全是很“二”的那种,眼神发散暗淡。
朱更生当时走路一直弯着腰,走路发飘似乎有喝酒喝高状。后他对我说,这都是在死牢里戴死拷脚镣的结果,趟了2年多脚镣,一旦卸下反而不适应。朱更生在死牢里2年多就等待最高法院核准书下来随时上路。人间奇迹总是有的,他的核准书竟然改判为死缓了。然而,他虽然没有遭枪毙,在死牢里他差点被吓死。朱更生曾对我说,在2年多死牢里,干部每天上午一开筒道门我就“激灵”一下,要是开我的号门就更“激灵”一下,每一次开门就意味着我要上路了。最高兴的是星期六下午干部关筒道门,因为星期天可以完全轻松的活一天,你想想我这2年多受多少惊吓吧。。。
朱更生的父亲49年前在北京某邮局工作,文革时因在国民政府时期工作过遭到下放、批斗,后自杀在外地下放处。朱有老母亲和两个姐姐。我曾对他说,你没有死成是因你爸在保佑你。朱更生同意我这个说法。
20年了,全国因64入狱的普通民众很多,至今在国外连个搜集这些人的网站都没有。于情于理于道义,说得过去么?!20年了,那些64著名人士们,你们干点实际的行不行?!谁沾了8964的光,谁心里清楚!谁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心里明白!在64鲜血面前,在市民抗暴面前,在全国判高刑的“暴徒”面前,你们之间后来的“矛盾与扯皮”算个屁!你们个人所谓的荣誉又算个屁!
2009/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