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来,儒家群体误入歧途甚深,最普遍的错误是宗教化追求,不仅浪费,而且导致思想误导和天下误会。
将儒家视为一种特殊宗教,可以,但不能将儒教与佛道耶伊等宗教比附。即使要比附,也必须清楚严肃地澄清儒教与宗教的原则性区别,尤其是与极端主义宗教的善恶正邪之别。大正大邪,大善大恶,不能有丝毫混淆也。
儒群第二错误是排斥乃至敌视自由政治和西方文明。夷王道为自由民主,固然有误,但反对自由民主的错误更大。儒侠群友说:“当今世界,儒学尽在欧美。孔子如在世当不是欲乘桴于海上了,而是神往于欧美。”此言遭到几个号称儒生者的恶意洋溢的批判,斥为美分洋奴汉奸云云。
其实,儒在欧美论,及延伸出来的宪政即现代仁政、民主即现代王道等观点,源于清末徐继畲、郭嵩焘、薛福成、冯桂芬、王韬诸儒。民国、港台和海外儒家群体,大多以自由民主为王道追求。
儒群第三个错误是苟同马学马制和极权主义,甚至不少儒生沦为崇毛分子,认敌为友,莫此为甚。吾早就指出,马儒、红儒非儒,认同唯物论、党主制、公有制和虵蜖主义市场经济者,认同马学马制者,皆非真儒。
上述三个错误相辅相成,都具有原则性,对于儒家的思想和政治品质造成了重大内伤,也是抑制儒家的社会影响和世界影响、影响儒家事业健康发展的三大内因。真儒不能继续和稀泥了。
蒋庆坚持主权在天而否定主权在民。东海期期以为不可,曾经多次批评之。吾以为,主权在天没错,但必须落实到主权在民,才是究竟,才能安稳。盖主权领域,唯民意可以代表天意,这里来不得丝毫含糊。如果否定主权在民,那就大错大谬,大悖王道。
2016年东海造《主权在民论》寄奉蒋庆,回曰:“尊作《主权在民论》收悉,文中详论儒家与“主权在民”之关系,多有深造自得处,甚为难得。然所论与鄙人所论不尽相同,理或如此,不碍也。”此言含糊,似乎既认同东海有理又固执己见无误。吾无言以对。
道德需要从下往上层层上达,达到形而上,知性知天;政治必须从上往下层层落实,将天道落实为王道,将天理落实为礼制,在礼制中将主权、治权、教权分别落实于人民、君王和儒家。那样才能上下内外贯通一如。
人民拥有主权,可以避免极权;君王拥有治权,可以避免民粹;儒家拥有教权,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官德民智。三者各有各的权限,只能相互配合,不能相互侵蚀。如此则新王道一旦建成,就可以越来越好,就有望直达大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王道政治则需要理论先行,思想理论必须精益求精,大中至正。首先,这是实践的需要,理论有误,实践起来难免错上加错。其次,这是思想启蒙和道德教育的需要,理论有误,容易误人子弟,误导世人。又其次,这是最广泛地团结凝聚正人君子和正义力量的需要。理论有误,正义性影响力将大大受损,而且容易被不良势力和别有用心者利用。
正确的理论即真理。真理可分为道德真理、政治真理和科学真理。儒家内圣学阐发的是最正确的道德真理,外王学提供的是最正义的政治真理。
仁本主义十大道德真理是:乾元本体论,双重性善论,五常价值论,中道因果论,天人感应论,吉人天相论,良知四德论,命运共同体论,文化决定论,仁本辩证法。十大政治真理是:民本论,新三权分立论,新中体西用论,儒宪论,一主三辅论,王道自由论,唯仁史观,平等差等论,天赋人权论,偏统论。
真理是有力量的。化用習君的话表态曰: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为人民自由、为良知光明而奋斗。心中充满仁爱,手中握有真理,脚踏人间正道,我们信心十足、力量十足。
以仁本主义真理正确解决问题,包括自己和他人的问题,个人和社会的问题。这是儒者的责任。个人问题,包括思想、精神、信仰问题,如何待人接物和安身立命等等问题;社会问题,包括政治、教育、制度、法律、经济、科技、军事、外交、社会道德和意识形态等等问题,都是儒家群体要认真面对并努力解决的问题,至少要提供最好的解决方案。
马家把神州变成地狱,儒家就要把地狱重新变为神州。新历史轨道上的新神州,将更加神采奕奕,神光普照。在野厅友言:“从文化突破始,进而政治,进而制度。是这条路。不过文化的突围、突破、突进到鼎立、鼎定,估计还得十余年。文化定,则中国定,政治路线与目标随之而转变。”
此言甚是。文化鼎定,迟速不定,关键在人,在儒群。倘若儒群很行,可能不用十年,国家大本可以确立;儒群不行,再过数十年,文化之鼎未必能定也。
把中国变成马邦不容易,把马邦变回中国同样不容易。中国变成马邦,民国是一个过渡期;马邦变回中国,也有一个过渡期,现在已经开始。期限长短,事在人为,其中儒家群体和自由群体的思想、德行和作为如何,最为关键。
2022-2-6余东海集于邕城青秀山下独乐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