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7日,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时间节点——发生在中国的三年高强度防疫,自2019年12月8日公布首例始,到本日终,正好三年。不知是天意,还是人愿?
一、悲壮的喜感
奇怪的是,从当初自被窝始到火化炉终全程管理这个极端,走向甩手放任自流的另一个极端,人们在这一波大爆发冲击面前,却没有放开前有人担心的那种群体性感染后的恐惧感。
期间,出现了各种悲壮中充满喜感的自嘲和分享现象,内容实在是不胜枚数,其中印象最深的有四类:
1、分享。有好多人通过网络天天向人们汇报自己传阳的过程,贮备的医药备品,阳后的症状和心情,使用的治疗手段等。有的还连同家人一起,对外展示度阳生活。网络社群,成为信息交流和物品互助的主要场所。
2、约毒。在网上朋友圈里向别人借染低毒阳种,或向朋友推销自己的低毒阳种,进行所谓“毒约”,“可提供上门服务,有效期七天”,人人希望“早得,早过,早正常”。这个当然有调侃和自虐的成分。
人们多在网上互相问候:你阳了没呢?回答是:阳了,阳过了,还没呢,约毒吧?以前,就像中国人忌讳说“死”一样,会认为是大忌,现在都不在乎,以为是平常问候而已。人们的心态变了。
3、自理。人人都是防疫专家,以民间自发形式,根据网上对关键词“发烧”的搜索热度,推出发烧指数,进行形势分析,有人还开展开放与管控相关的民调,以及匿名染阳数据民调,制作全国各地的染阳形势地图,供人参考。
4、段子。
“阳”过(杨过)必然“阳”康,未“阳”者不必期待非“阳”不可;
现在的羊儿们也开始分类了,无症状感染叫喜羊羊,浑身酸疼叫懒羊羊,持续低烧叫暖羊羊,高烧不退叫沸羊羊,还没阳的是慢羊羊。等等。
二、苦疫久矣,自由真好
一个普遍的现象是,放开后大家不但没有像西方人那纷涌上街狂欢庆祝,而是冷静地自觉居家,进行自助式全城静默,一则任凭天命等阳免疫,二则也希望避开高峰,进行错阳。
自主静默,这也是有了选择的权利,也是自油。
民众学会苦中做乐,其中原因,大概有:
1、苦疫久矣,宁可死于疫,而不生于封,再也不把当下的新冠病毒当成权重最高、最要命的洪水猛兽了。人们说的很多的一句话是:自油真好!有自油就有乐观心情,这是度阳的必要条件。早建立免疫,早实现重生!
2、三年来,人们不断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病毒虽然仍在变异,但至目前为止其毒性相较武汉爆发初期已无限降低,具体降低到近乎重感冒而绝不会动辄要命的低毒程度。这是人们选择自油而抛弃封堵的底气和最大的理由。
3、只要是正常的人,自然会两害相权取其轻,通过利害损益分析,选择害处最小、最不坏的那个“它”!在自油、生存面前,一场重感冒算什么?
4、全民都在自愿为过去三年的选择和来之不易的自油买单。
三、长大成人,群体自救
当人们在长期寄托和期待之后,发现本该正确地有所作为的行政力,虽然一通操作猛如虎,最终却无能为力甩手走,完全摆滥进行时,面对纷乱的局面再也无可依靠,于是不得不快速长大成人,学会自我拯救,忽然发现,局面并没有原先说的那么糟。
当行政力退潮乃至完全消失时,由个体人通过各种工具形成的去中心化的自组织力,学会的自救能力,原来这么有效。当然,如果辅以行政力的配合,肯定更好。可是……
这是一个有趣的社会现象:在社会治理的下层区间,本来就应以自治为主,所以治权不可泛滥和轻易下沉。这一波大白暂时退出社区治理,就合情合理,大快人心。
可惜的是,辉瑞新冠特效药Paxlovid,是免专利产品,现在网售2980/盒,舆情后又辟谣说只在药房售卖2300/盒。
镰刀又来了?!
四、向逝者致哀
因为大江南北在地域文化和病毒毒性上各有不同,也展现出不同的度阳生活。据朋友称,仅在河北省,也因地区不同而差异巨大。
这一波暴风雨般的病毒潮,因为北京是7型,所以成为重灾区,对精神和肉体的洗礼肯定十分惨重。据了解,特别是那些体弱多病的老年人,成为病毒重点打劫的对象。这是令人痛惜的。
可是,人毕竟胜不了上天,任何瘟疫都是以夺走生命多少为代价,在持续三年的全面封堵面前都没有完成的事业,又能有什么更十全十美的办法呢?
这一结局,上面肯定做了评估,有了心理准备,下面也无奈地选择了面对残酷现实,默认了这个结果,尽量不再纠结。这也是上下都藏在心底,不愿说出的隐痛。
无可奈何,只能向那些不幸逝于病毒阴霾的人们,那些不幸生于新冠、死于新冠的短暂生命,表达最沉痛的哀思吧!
五、中国新冠日
历史可以留下无数“三年记忆”,但人的一生一次足矣。这次疫中,有的生命总共只存在或小于疫情三年,“身外无一物,核苗即宇宙”,那对他或她而言,是何等的悲怆和残酷?
我们要努力成为一个有记忆的民族。
是否可将每年的12月7日或8日,这个新冠病毒发生日或结束日,设为“中国新冠日”,一则对逝者表达哀思,二则进行防灾减灾宣传和研究,三则警惕重复历史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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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二年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