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大学教授葛红兵提出“建议取消抗日宣传,中日战争并非日本全责”引起网上热议。对此我基本上是持否定态度的。
首先,“取消抗日宣传”的建议当然是对中国政府而言。什么是宣传?宣传的目的是什么?宣传的东西有多少是真的?这些想必大家都清楚。所以,这条建议在当前肯定是不会被采纳的,提了也是白搭。那么,以后呢?大家应该知道我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以后应该是不会有宣传了,但是,总还是会提到这段历史吧?不可能闭口不谈吧?既然会提到,那就总得有个态度、立场。因此,研究一下这段历史、拿出一个结论是有必要的。但是,我认为葛红兵教授的结论多有不妥。
葛红兵教授所指的“中日战争”其实指的是二十世纪上半页日本全面侵占中国领土的那一场战争,而不是中日甲午战争等其他战争。那么,用“中日战争”这个词就已经是不太恰当的,它首先就把这场战争的性质模糊化了。这场战争一直都是在中国的领土上进行,由局部占领发展到占领大半个中国,而且在战争中实施烧杀抢掠,大量屠杀无辜平民,掠夺矿产等资源,甚至采用细菌战、毒气战,惨无人道,是一场地地道道的侵略战争。
所谓战争责任,那也只是两国政府之间的事,而政府行为不一定代表民意,不能把灾难施加在平民身上,更不能实施惨无人道的残害。从这个方面来说,日本的侵华行为就是不道义的,其战争罪责是不容推脱的。
八国联军也曾打进中国,但那确实是中国造成的,义和团杀了那些国家很多传教士,清朝政府还予以袒护,拒不认错、处理、赔偿。八国联军打进来后,并没有屠杀无辜平民、掠夺矿产等资源,只是在占领北平后逼迫清朝政府认错、赔偿。美国后来还把赔偿款以帮中国创建清华大学和让中国年轻人到美国留学等方式还给了中国,并且还说服了其他几个国家这样做。这就是得理也要饶人的君子做法。而法西斯日本入侵中国不仅没有正当理由,而且还犯下滔天罪行。
事实上,日本侵略中国其实只是其图谋已久的占领大东亚地区的战略的一部分,后来更是与希特勒德国、墨索里尼意大利国组成邪恶的法西斯轴心国瓜分世界,意图在全球实行法西斯统治,中国的抗日战争是整个二次大战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一部分,这个事实和定论是不容否定的。因此,不能简单地只看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你要说中国也有责任,那么韩国有责任吗?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缅甸等等被日本侵略的国家都有责任吗?所谓的中国方面的原因,那只不过是当时的法西斯日本的一个借口罢了,正如卢沟桥事件的借口一样。其实有没有借口,它都会要那样做的。
葛红兵认为,如果国民党不联俄敌日、对日本构成威胁,日本就不会全面进攻中国。这个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国民党联俄联共是从1924年开始的,那时苏维埃政权建立不久,中共也成立不久,国民党还没看清其真面目,以为是可以共同创建民主政府的。但国民党很快就看清了,知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可能相容,于是开始清党,进而开始剿共。这完全是中国的内政,与日本毫无关系。后来国共合作、联合抗日则是在日本全面进攻中国以后。至于北洋政府、国民政府之前与日本的矛盾,就是因为日本占据了中国的东北。虽然日本人是清朝政府为了赶走沙俄请来帮忙的,但并不是把东北割让给日本了,毕竟那是满族人的老巢啊。即便允许日本继续驻扎在东北,但你也不能就完全把东北就当作是自己的了。然而日本人从一开始就有野心,进入东北后进行了大量的移民和投资,完全就把东三省就当作是自己的地盘了。辛亥革命之后,清朝政府垮台了,北洋政府、国民政府当然有权收回东北,日本理应归还,当然可以要求给予一些补偿,但日本根本就没有归还之意,而且一直在为更大的侵略野心作准备。1931年全面占领东三省,1937年全面发动侵华战争,继而进攻南太平洋岛国以及东南亚诸国。这完全就是一场蓄谋已久、野心巨大的侵略战争,跟国民党联俄联共毫无关系,谈何“中国也有责任”?
如果说中国联俄对日本构成威胁,何至于不放一枪一弹就把东北拱手让给日本?这算哪门子的威胁?
以对自己构成威胁为借口而对他国悍然发动侵略战争,这不是与当今的普京俄罗斯以乌克兰要加入北约对俄罗斯构成威胁为借口侵入乌克兰一样的强盗逻辑?认为构成威胁就是有责任,这不是替当今的普京俄罗斯站台、洗地吗?如此荒谬的论调,竟然还有自由民主派人士声称自己经过研究得出了与葛红兵教授相近的结论。
对于历史,后人固然可以从新的视角去看待,得出一些与以前不同的结论的情况也是经常有的,但不能违背基本事实和逻辑常理。对中国的抗日战争,像葛红兵教授这样去看待,得出这样的结论,就是违背了基本事实和逻辑常理的。其实他这种看待问题的方式和思维模式并不新鲜,所以当今普京俄罗斯才会如法炮制、故伎重演。
厘清历史责任是有必要的,这有利于树立正确的态度、吸取历史教训,而不是为了大做文章达到什么其他目的。
历史终归是历史,如今的日本已不是当年的日本,它已经不再是皇权专制和军国主义大行其道的法西斯国家,它已经成为一个民主的、先进的文明发达国家,无论是科技还是人文都是世界的典范,对世界文明作出了很多贡献。我们不能再以侵略中国的法西斯日本犯下的罪行来看待、对待现在的日本,更不能借抗日宣传来误导民众、渲染仇日情绪。
韩国的新任总统尹锡悦说日本已经从昔日的侵略者变成了现在的合作伙伴,这就是一个具有政治智慧的政治家的明智和格局。
至于日本未就侵略中国向中国道歉一事,我认为,不是日本不想道歉,只是因为有政治环境的原因使其觉得不好办。抗日的主力是当时的中华民国,但中华民国现在在台湾;日本投降后才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现在影响力却比在台湾的中华民国大很多,两者是敌对的。向谁道歉呢?对日本政府而言,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日本会就侵略中国一事道歉的。
我倒觉得,葛红兵教授以及某自由民主派人士应该先就其错误言论进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