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改革留给我们永远的结论

“只夸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

 

在这本12章小册子里,我们谈了各个国家的变迁。除了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文明,因为文本有限没有单独论述。已经论述的这些国家,基本上都是全球文明样本上最有典范意义的民族国家。这些国家,大多都对中华民族颇有能力直接影响。

谈及文明范式的根本性区别,圣经是以十字架救恩为中心来看待世事变迁的。

《加拉太书》6:14指出:“但我断不以别的夸口,只夸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因这十字架,就我而论,世界已经钉在十字架上;就世界而论,我已经钉在十字架上”。

这样看,千万不要以为圣经的作者没有文化,不懂国际理解,或者拒绝任何形式的文化比较,以至于不懂宗教社会学或者政治社会学。

论到这十字架救恩,“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这就是神的智慧了。犹太人是要神迹,希腊人是求智慧;我们却是传钉十字架的基督。在犹太人为绊脚石,在外邦人为愚拙;但在那蒙召的,无论是犹太人、希腊人,基督总为神的能力,神的智慧”(哥林多前书1:21—24)。

 

(链接:电影《耶稣受难记》,美国,2004年)

引人深思的是,这里没有用当代人惯常的“西方文化”“中国文化”“希伯来文化”或者“基督教文化”来探讨,而是直接付诸“希腊人”“犹太人”“那蒙召的”这样的以耶稣基督救恩为中心的讨论范式。

甚至对今人类似“启蒙运动”“文艺复兴”这样的议题,对产生这个话题的文明样本(古希腊雅典),圣经也有明确的叙述。例如,涉及雅典人的生存处境时,《使徒行传》这样叙述:

“保罗在雅典等候他们的时候,看见满城都是偶像,就心里着急,于是在会堂里与犹太人和虔敬的人,并每日在市上所遇见的人辩论。还有伊壁鸠鲁和斯多亚两门的学士与他争论。……(雅典人和住在那里的客人都不顾别的事,只将新闻说说听听。)”(17:16-18,21)

对基督徒来说,确立这套范式具有主权归属的重大意义。如果说在过去,当不信主耶稣基督时,我们本质上是属乎“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的。根据整本圣经尤其是新约的劝勉书信里的观点,例如在《约翰一书》2:16里,属乎“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乃属乎“世界”。

而世界是被“空中掌权者”也即“撒旦”所掌管的,“你们死在过犯罪恶之中,祂叫你们活过来。那时,你们在其中行事为人,随从今世的风俗,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就是现今在悖逆之子心中运行的邪灵。我们从前也都在他们中间,放纵肉体的私欲,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本为可怒之子,和别人一样。”(以弗所书2:1—3)

一个因为基督的宝血所重价赎买而因信称义、悔改重生的基督徒,理当主动拒绝撒旦、世界、肉体的价值观和方法论,确立基督里的新生命和新生活。


在地上建立天国:革命宗教的祭品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血腥恐怖引起国际干涉。1792年8月,普奥联军侵入法国。9月2日,时任司法部长的丹东发表著名演说:“要战胜敌人,我们必须勇敢、勇敢、再勇敢,这样法国才能得救。”当天开始,一批武装人员涌进各监狱,处死了大约一千人,史称“九月屠杀”。一方面,革命的绞肉机越转越快,断头台上血流成河,另一方面理性成为新的偶像。11月10日开始,巴黎圣母院及全国2600多个教堂都更名为“理性神庙”,11月15日被定为“理性节”,并准备把对理性这一“最高主宰”的崇拜奉为国教。

第二年,雅各宾派掌权。丹东主张宽容,与战友罗伯斯庇尔激进的恐怖主义发生冲突。1794年3月30日,丹东等人被罗伯斯庇尔下令逮捕,事前他斥责逃跑者:“走?难道把自己的祖国也放在鞋底下带走?”4月5日,丹东等20多人被送上断头台。6月,罗伯斯庇尔参与制定的新法令取消了辩护人和预审制度,规定在缺乏证据时,法庭可以根据“内心的确信”推断判案。

丹东死后仅仅3个多月,7月27日,罗伯斯庇尔、圣鞠斯特等人在国民公会陷于孤立,面对混乱,一向口若悬河的他却语塞了。一个议员冲罗伯斯庇尔大吼:“暴君,是丹东的鲜血噎住了你的喉咙!”他们当场被捕。在关押中,当朋友递给罗伯斯庇尔呼吁其支持者起义的文件时,他只写了姓名开头的三个字母,犹豫再三扔下了笔,环视了催促他的众人一眼,反问道:“以谁的名义?”他无法否定他以人民的名义参与打造的革命机器。

第二天,罗伯斯庇尔、圣鞠斯特等22人未经审判就上了断头台。一路上,群众的咒骂如潮水般扑来。此时,罗伯斯庇尔是否想起丹东在赴刑途中对他的预言:“下一个就是你!”

相关链接:电影《革命之后》(法国/波兰/西德,1983年)

电视剧《群魔》(4集)(俄罗斯,2014年,陀斯妥耶夫斯基同名名著改编,叙述民意党恐怖主义者涅恰耶夫案件,情节震撼、演技精堪)

电影《彼得堡的邪魔》(俄罗斯,2008年,以晚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劝阻女民意党暗杀却无效为主线,穿插他被捕、假死刑、流放、思想转变等回忆)


“我的国不在地上”

彼拉多又进了衙门,叫耶稣来,对他说:“你是犹太人的王吗?”耶稣回答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别人论我对你说的呢?”彼拉多说:“我岂是犹太人呢?你本国的人和祭司长把你交给我,你做了什么事呢?” 耶稣回答说:“我的国不属这世界。我的国若属这世界,我的臣仆必要争战,使我不至于被交给犹太人;只是我的国不属这世界。”彼拉多就对他说:“这样,你是王吗?”耶稣回答说:“你说我是王,我为此而生,也为此来到世间,特为给真理作见证。凡属真理的人就听我的话。”(约翰福音18:33—37)

对圣经里的政治主义者,不仅是彼拉多,还有祂的门徒奋锐党的西门,耶稣也如此说。


 

当以十字架救恩为中心看待我们周遭的政治世界

这是一个只有以信心为中心、以基督为中心才能被有效讨论的真理性话题。“基督里的新生命”的建立和确认,唯独只能靠在耶稣基督的怜悯和保守中、在圣灵的带领和归正中才是可行和有效的。

忘记了五旬节圣灵降临之前、当门徒们亲眼看到耶稣身体复活之后门徒们的实际期待吗?当和门徒聚集时,耶稣吩咐门徒“不要离开耶路撒冷,要等候父所应许的,就是你们听见我说过的。约翰是用水施洗,但不多几日,你们要受圣灵的洗”(使徒行传1:4-5),门徒们的回应却是“主啊,你复兴以色列国就在这时候吗?”(使徒行传1:6)

回想使徒们在耶稣带领他们进入耶路撒冷城途中的不断争论以及他们的实际关注,门徒们求地上的国、而不在福音中等候“新天新地”的降临,实际上是一个没有重生而陷入“老我”情结的信仰告白。

为此,很快地,耶稣劝勉门徒们:“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但圣灵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必得着能力;并要在耶路撒冷、犹太全地和撒马利亚,直到地极,作我的见证。”(使徒行传1:7—8)

由此可见,门徒们新生命的建立,并非一日完工,而是需要进入世界而在真理中操练的长时间课程。

我们当然知道,圣经并没有反对基督徒参与政治。例如《创世记》中的那些忠诚做管家的宰相约瑟,《以斯帖记》中那位温柔贤淑且为着以色列的百姓而充满智慧的王后以斯帖。

在旧约圣经中,摩西、大卫这些在《希伯来书》11章所列出来的“信心”的“见证人”,他们都曾经为着耶稣基督的救恩福音而深入介入政治,且“放下各样的重担,脱去容易缠累我们的罪,存心忍耐,奔那摆在我们前头的路程,仰望为我们信心创始成终的耶稣。”(希伯来书12:1—2)

圣经的确明确地说,正如耶稣实际上对把祂钉上十字架上的外邦君王彼拉多和祂那些曾经贪恋政治的门徒所说:“我的国不属这世界。我的国若属这世界,我的臣仆必要争战,使我不至于被交给犹太人;只是我的国不属这世界”(约翰福音18:36),且的的确确地要求门徒“你们要结出果子来,与悔改的心相称”(马太福音3:8),且“要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竭力地争辩”(犹大书1:3)。

以后我们会慢慢学习到,这实际上是一个律法(有时可以叫做“诫命”,当代一般称为“责任”)与恩典的全备看待的命题。

需要强调,不是律法与恩典如何“平衡”的问题。人类社会,不是什么都可以“平衡”的。我们应当用“因信称义”来代替“平衡论”这种人本主义宣告。

当从新约的角度来深入解读旧约经文预言、预表的耶稣基督

主观上我们的肉体常常软弱,客观上撒旦与基督一直在争战,试图把我们带回那个我们曾经习以为常的黑暗世界。更何况还要区分世界上流行的各种意识形态的错谬及其逻辑成因,即便单单从神学角度来探讨,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因此,很多弟兄姊妹陷入一种律法性的痛苦之中。

但今日我们要说,只要我们信在十字架上为我们死、在第三日荣耀地复活的主耶稣,相信祂的死和复活这一替代性救恩能赦免我们一切罪,也即“只夸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那么作为神的道的圣经如下的应许绝不落空:“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我心里柔和谦卑,你们当负我的轭,学我的样式,这样,你们心里就必得享安息。因为我的轭是容易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马太福音11:28—29)

我们特别蒙恩于天父对我们的神圣之爱,“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3:16)。

我们期待已经得救重生的读者朋友平安喜乐地、而不是带着战战兢兢之心来阅读这本小册子,我们亦根据政治学的一般方法来探讨“只夸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这个古旧劝勉,如何被系统地分解为内在统一的五个唯独“唯独圣经,唯独基督,唯独恩典,唯独信心,唯独神的荣耀”。

1618年普世教会在荷兰多特举行了一个国际会议,以圣经为依据检讨阿米念主义(Arminianism)的各项主张。这次会议制定了《多特信条》,清晰地阐述了加尔文主义五大要点:人的完全败坏(Totaldepravity)、上帝的无条件拣选(Unconditionalelection)、仅蒙拣选者得救赎(Limitedatonement)、上帝恩典不可抗拒(Irresistiblegrace)、上帝保守圣徒终必得救(Preservationofthesaints)。为了便于记忆,将五个字的为首的字母合在一齐,成为TULIP(郁金香),成为十字架救恩五大要点的代名词。

(我们当且仅当透过圣经才能认识在十字架上向我们显明的耶稣基督。

这本圣经,从《创世纪》开始,到《启示录》结束,一共有66卷。

其中旧约39卷,新约27卷。图为中文和合本圣经)

上述“五个唯独”,与加尔文主义格式的系列“论理”郁金香五要点(TULIP)有何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从基督教真理中最基本的讨论范式“律法与恩典的整全关系”这个逻辑起点来政治学性地面对“只夸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五个唯独”和“郁金香五要点”。换而言之,“五个唯独”之中不能再混入诸如“唯独圣灵”、“唯独律法”、“唯独神的启示”这些“新唯独”。

挪亚之约,过去、如今、将来都以十字架救恩为中心而被保守

甚至我们还将“加尔文主义”对教会外部的一种政治性或文明性的影响(例如社会契约观点或宪政民主体系)与加尔文主义的核心关注做一个最基础的区分,而这种区分与《威斯敏斯德大教理问答》等文件一再重申的“基督论”“圣灵论”和“教会论”有何关系。如此等等,都是颇为重大的议题,值得以后深入讨论。

要完整地理解新旧约的全备性,不能脱离旧约去谈新约。这是一般性要求。只是我们自始至终都会强调、且当强调的是,更不能脱离新约来谈圣经、来谈公共神学。这一切,都当本着“以经解经”的方法论,在“因信称义”中认真面对。

但也不要在将“加尔文主义”对教外的政治性或文明性的影响与加尔文主义的核心关注(也即耶稣的死、复活和替代性救赎)做一个最基础的区分之时,不要在十字架神学(核心仍然是耶稣的死、复活和替代性救赎)之外过分批评当今国际通行的一些符合圣经之伦理标准的价值观。在十字架外的这种批评,容易自义而树敌。

例如,宪政之生成,迄今政治文明的一般拓展,作为上帝护理的结果,不是本着“救恩之约”(如“新约”),而是为着“救恩之约”而展开的“挪亚之约”意义上的保守。这种保守,看似针对一切人,却是为了维护救恩,而保守教会的安全,实则是在一种合理的秩序中让人类的境况不至于过分变坏,好彰显耶稣基督的荣耀。用通俗的话来说,宪政的生成,就终极意义而言,不是为着地上的政治。

不要焦虑,不要恐惧,有时也没必要为任何人的罪过分忧伤。正如我们在这本小册子里以美国、印度、苏联—俄罗斯、日本、韩国为案例说明,地上的政治不会太好。一个国家无论是好是坏,另外一个国家比这个国家无论是好是坏,这些都不是几个人就能简单决定的。但无论改变还是不改变,这里都有上帝极深的奥秘。

当初亚伯拉罕为“罪恶甚重”(创世记18:20)陷入创造主之震怒的索多玛和蛾摩拉“代求”,耶和华说只要城里还有十个他的百姓,他就不会毁灭这城。

更早以先,耶和华与挪亚立约,“我与你们和你们的后裔立约,并与你们这里的一切活物,就是飞鸟、牲畜、走兽,凡从方舟里出来的活物立约。我与你们立约,凡有血肉的,不再被洪水灭绝,也不再有洪水毁坏地了”,并且说,“我使云彩盖地的时候,必有虹现在云彩中,我便记念我与你们和各样有血肉的活物所立的约,水就再不泛滥毁坏一切有血肉的物了。”(创世记9:8—17)

“挪亚之约”正是为了基督宝贵的救恩。“主所应许的尚未成就,有人以为他是耽延,其实不是耽延,乃是宽容你们,不愿有一人沉沦,乃愿人人都悔改”(彼得后书3:9),“惟有你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要叫你们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彼得前书2:9)

从政治上说,我们仍然本应满心平安而有盼望地去生活。希特勒再强大,神必会限制他作恶的空间,仍会兴起合适的力量来摧毁这专断且因为背离基督而胡作非为的势力。

只是基督教会应当明白自己作为基督“圣洁新妇”的职分,如《雅歌》里的处女那样等候如意郎君的光临。如果说宪政有上帝的美意,就在这里,答案是为了基督而落实当年对挪亚和亚伯拉罕的承诺,衪要做我们世世代代直到永远的神。

以救恩论,我们或能改变不信的官民,途径是“福音”;若不能,那是“创世以先”的“预定”,我们当坦然领受。不要因为上帝“拣选”的人足够少,而过分忧伤、过分惆怅,而是要因此更加珍惜这份用基督宝血重价赎买回来的救恩。

这样,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我们却是作为文明的反思者和一份子而尊贵地生活。

我想,或许,这样层层推理,我们能够更真切地认识到政治的本质及局限,以及蕴藏于其中神的旨意。为了领会这份圣旨,使徒们实实在在地这样劝勉我们:

“所以弟兄们,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乃是理所当然的。不要效法这个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叫你们察验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罗马书12:1—2),

“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 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这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惟独遵行神旨意的,是永远常存。 ”(约翰一书2:15—1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