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朦

本剧根据勿鸣先生长篇小说第47章:“被霸凌金陔生恼怒 得贿利背义作同流”改编。

人物表:

1、华金陔,男,30岁,领誉小区业主

2、曾三省,男,60岁,中学退休老师,领誉小区业主

3、危仁忠,男,50岁上下,鱼贩子,领誉小区业主

4、施传茜,女,45岁,律师,领誉小区业主

5、焦有信,男,40岁,杀猪佬,领誉小区业主

6、郎经理,男,45岁,尔扎府公当物业管理公司经理

7、赵主任:女,70岁,尔扎府领誉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郎经理的母亲

8、郎主席:男,70岁,尔扎府领誉小区狗皮膏药协会主席,郎经理的父亲

9、华母,女,50岁,华金陔的母亲,退休职工,餐馆老板

10、业主甲,女,60岁,领誉小区业主

11、业主乙,女,30岁,领誉小区业主

12、业主丙,男,40岁

 

 

第一幕

背景:古色古香的红色中式小区大门,门楣上有“领誉小区”四个金色大字,两边廊柱上贴有一幅金色对联:忍辱负重共建和谐小区,遵纪守法维护法治社会,门口站有四个身穿制服的保安。

华金陔:(从背包里取出手机,拨号)喂,能听到吗?我是谁?我的声音你都没听出来?你看来电显示也能知道我是谁吧?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你……你这……哦,你是清琪吗?是啊?不是啊?你刚才不是说是清琪吗?哦,哦,您是说你是清琪的妈妈?哦,你是我的……岳母大人,失敬失敬……好,好,您把清琪找来。

华金陔:(将手机放入手提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方巾,擦拭额头上的汗,一便擦拭一边说话)把我汗都吓出来了,还好,我没说坏话,没骂人,要是骂了丈母娘,今晚回家,免不了又要在客厅里睡一晚了。

华金陔:(电话铃响,华金陔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是清琪吗?哦,我知道你是清琪,不是清琪妈。你是说房屋装修啊,你找的那个装修公司的工人今天来了。你要同他们说话?他们刚走。怎么走了?我正要同你说这事,小区物业公司说他们资质不够,不让他们装修。我知道他们是一级资质,小区说必须是他们认可的资质。我知道这是蛮不讲理。你要同他们讲理?好好好,你同他们去讲理去吧。

华金陔:(一边将手机装进手提袋,一边自言自语)你去同他们讲理,他们就是理,你怎么讲?我本来就懒得操这份心,公司的事多得很,哪有时间管家里的事,装修的事说好你负责,到时又变了卦,推给了我。现在正好,你去管吧。

(曾三省手上提着一袋菜,从左侧走过来,保安将其拦住。)

保安(大声):站住!

曾三省(惊愕地,对保安):怎么了?

保安(厉声道):干什么去了?

曾三省:买菜去了。

保安:不准买菜!

曾三省:不准买菜,我们吃什么?

保安:小区菜场有菜卖。

曾三省:小区菜场的菜又贵又不好,我不愿意买。

保安:小区物业管理公司今天下发了通知,从今天起,小区业主不能外出买菜,只能买小区菜场的菜。

曾三省:我都已经买了,怎么办?

保安:没收。

(说完过来抢夺曾三省的菜,与曾三省厮打起来,曾三省摔倒在地,菜被抢走,金陔指责保安,保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业主甲、业主乙过来,同金陔一同扶起曾三省)

业主甲(指责保安):你是我们业主请来为我们服务的,不是请你们来欺负我们的。

保安:我们不是你们请的,是物业公司请的,你有意见尽管去同物业公司讲。

华金陔:是的,你不是业主请的,但你们物业公司是业主请的,你不怕业主,你们物业公司也不怕业主吗?你不怕物业公司解聘你?

保安:我怕,我怕,我怕的不得了。(说完,四个保安哈哈大笑。)

曾三省(对华金陔):小兄弟,别同他们说了,物业公司那帮人是一群流氓,霸占了我们小区,一直赖着不走,还垄断了小区的所有资源,有些本来属于业主的权益,也被他们抢夺去了。他们是一群流氓、无赖。

保安:老家伙,你在说什么?你敢说我们是流氓,老子们生来就伟大、光荣、正确,生来就是来管理你们的,没有老子们管理你们,你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老子们养活了你们,你得感激我们才行,不要颠倒黑白,不知好歹!

曾三省(对华金陔):你看看,你看看,他们说是他们养活了我们,他们能同你讲道理吗?流氓无赖能同你讲道理?

业主甲:曾老师,你就少说几句吧。住在蕾榭坊的张先生,就是多说了几句话,读小学的小孙子被他们打破了头。

业主乙:是啊,曾老师还是少说几句为好,我们碧岸坊的刘老头,前几天说了一句小区内的广告收入、场地租金应该归全体业主享有,不应该归物业公司,物业公司可以代收代管,不能据为己有,被他们打了一顿不说,还把碧岸坊的水电停了一个星期,碧岸坊二百多个业主都怪刘老头多事,打得太轻了,打得再重一点才是。

华金陔:正因为这样的人多了,那帮流氓才敢如此放肆,如果都像刘老头,他们敢这样吗?

曾三省:小兄弟说的对极了,正因为业主们的软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才如此嚣张。

华金陔:我真的搞不明白,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的物业公司,业主委员会在干嘛?为什么不解聘他们。

曾三省:哼,业主委员会,同他们是一伙的。

华金陔:那就改选业主委员会。

曾三省:以前有两个不怕事的,提出改选业主委员会,结果被他们暗算了,一个被打断了腿,一个被他们与官府勾结,构陷进了监狱。

业主一:我看他是活该,原来的物业公司管得好好的,有事还能同业主委员会商量,业主委员会也是业主们自己选的,可他们硬说人家有问题,撺掇几个没脑子的,同现在这帮人一起,硬是把人家赶走了,结果请来了一个爹,不仅不为业主们服务,还要业主们侍奉孝敬他们,动不动就打骂业主。

业主二:这不,报应来了,姓闵的被打断了腿,姓景的进了监狱。

曾三省: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闵先生和景先生也是受了蒙蔽,事后他们也很后悔。

业主二:后悔个屁!那姓闵的儿子,不也加入了狗皮膏药协会,被派到广场舞协会去当了主席。

曾三省:人家实力大,不去不行。

业主二:不去会死?没骨气。

业主一:还有我的邻居章大爷,抱怨了几句小区的水电费、煤气费比别的小区高,被物业公司的人听到,停了他三个月的水电气。这帮人坏的很。

业主二:章大爷没说错呀,我们小区的水电气本来就比其他小区贵许多。物业公司的人这么做本来就没道理,是在喝业主们的血。

华金陔:难道就没了天理?我就不信正不压邪。

业主甲:小声点,不要被狗皮膏药协会的人听到了。

华金陔:什么什么协会?狗皮膏药协会?这又是什么梗?这物业公司,业主委员会同这个狗皮膏药协会又是怎么回事?

曾三省: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这物业公司的经理姓郎,他的爸爸是狗皮膏药协会的郎主席。郎经理的妈妈是业主委员会的主任,请哪家物业公司,还得她说了算,她只会请她儿子的公司。我们小区卖狗皮膏药的大都能说会道,坑蒙拐骗样样都行,他们向市民们兜售一款外国的狗皮膏药,市民们不明就里,纷纷掏钱购买,其实都是假货——取了一个外国的名字,原材料还是中草药那套,现在的物业公司、业主委员会的人,基本都是卖狗皮膏药的。郎主席说,要想在物业公司和业主委员会混,首先得会卖狗皮膏药,得加入狗皮膏药协会。

华金陔:那我们小区不成了狗皮膏药协会的了?

曾三省:可以这样理解。郎主席还说,领誉小区选择狗皮膏药协会管理,是历史的选择,小区的业主都必须服从狗皮膏药协会的管理。小区内的其他协会,如麻将协会,纸牌协会等,都要自觉接受狗皮膏药协会的统一领导,协会的头儿得由狗皮膏药协会委派。

华金陔:土匪逻辑,土匪逻辑,真是混账!混账!混账透顶,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曾三省(看了一眼华金陔):小兄弟是干什么的?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人,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是一河浑水,你能不蹚就不要蹚,蹚了会惹火上身的。

华金陔(有些生气地):这趟浑水我蹚定了。我这个人就是不怕事,事越大老子越兴奋,我就不相信我收拾不了这帮混蛋王八蛋。

曾三省:要弄他们,上面得有人,并且比他们的人要硬。小兄弟上面有人吗?

华金陔:这个你别管,你只要相信我能收拾他们就行。

曾三省:我相信。走,到我家坐坐。

 

第二幕

背景:曾三省家客厅,茶几,长条沙发,茶几两端是两个短沙发,茶几上是一套茶具,客厅背景由文化砖镶嵌而成,凹凸的纹理,独特的立体感,呈现出回归自然的艺术感,古朴又时尚,显示主人是一个文化人。

曾三省:(一边沏茶一边说)要赶走这帮流氓,先得赶走物业公司,要赶走物业公司,首先得改选业主委员会,做好这些事靠你我两个人是不行的,还得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到我家里商量商量。

华金陔:没错,是得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有懂法律的最好。

曾三省:有有有,蕾榭坊有个位姓施的律师,四十多岁,虽是一位女姓,但性格耿直,爱打抱不平,像个男人,同我商量过几次,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她过来。

华金陔(欲言又止):您以前……是做……

曾三省:我退休前是中学老师,是小区最早的一批业主。

华金陔:哦,那您最有资格评价现在物业公司服务的好坏。

曾三省(有些生气):现在的物业公司哪里存在服务?那不是什么服务,是压迫、盘剥,他们都是我们供奉的祖宗,我们都是他们的儿,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不,他们上个月又给自己涨了工资,接着就提高了小区的物业管理费。以前的物业公司哪敢这没搞?

华金陔:这是流氓、强盗行为。

曾三省:谁说不是。他们雇了一帮打手,业主们没法。

(有人敲门,曾三省去开门,进来一个小个子,理了一个小平头,圆圆的脑袋上面架了一副近视镜,镜片圆圆的)

曾三省:(对华金陔)老危,住在鸢菟坊。

危仁忠(向华金陔点点头):危仁忠,别看我带了一个眼镜,其实我没什么文化,我是一个鱼贩子。

华金陔:你有社会经验,经验比文化更有价值。

危仁忠坐下,曾三省给危仁忠沏茶,又听到有人敲门,曾三省马上过去开门,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别坐在茶几的两端。

曾三省(对华金陔):这是施律师。

施传茜(冲华金陔):我叫施传茜。

曾三省(对华金陔):这是住在小区小舨坊的老焦。

焦有信(对华金陔拱拱手):焦有信,杀猪佬焦有信,以后叫我老焦好了,叫我焦屠夫也行。前年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在领誉小区买了房,结果附带送了一群爹要老子供养,吃老子喝老子的不说,还动不动打老子骂老子,老子快受不了,简直快要疯了。(见曾三省还在打电话)还有谁?你在给谁打电话?

曾三省:社科院的胡研究员。

焦有信:别打了,像他这样的人我不信他。

施传茜:人不在多而在精,胡研究员整天在那胡研究,为了一口嗟来之食,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出卖,这样的人我是看不起的,相反,危兄弟和焦兄弟我很敬佩。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没错。

危仁忠:错了。你不是读书人?曾老师和这位兄弟也是读书人。

施传茜(对华金陔拱拱手,笑道):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华金陔(对施传茜):哪里哪里。

焦有信:别这样酸溜溜的,我有些受不了了,还是先谈正事的好。

曾三省:人到齐了,这就开始吧。

危仁忠:我先说,业主委员会里面,大都是狗皮膏药协会的人,很多都是郎家和赵家的亲戚,改选业主委员会,得先把他们选下来。

焦有信:狗皮膏药协会的人一个也不能要。

施传茜:那不行,那就违反了业主委员会章程,章程规定,业主委员会成员,需全体业主投票选举产生,现有的业主委员只要是我们小区的业主,都可以作为候选人参选业主委员,不能因为他们是狗皮膏药协会的人,或是郎家和赵家的人,就剥夺他们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焦有信(对施传茜):那你也太书生意气了!他们是怎么搞老子们的?他们搞得,老子们为什么不能搞回去!

施传茜:你这样胡来,不就又成了他们?你还想我们小区像他们那样,把小区业主当成自己的奴隶?

焦有信(眨了眨眼):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你是律师,我听你的。

曾三省:扯远了,要一个事情一个事情的说。还是听施律师怎么说。

施传茜:我们第一步是改选业主委员会。根据章程,需要20%的业主提出改选议案,我们要起草一个议案,找20%的业主签字,这样才能进入改选程序。我们小区有1400多个业主,只需三百多个业主签字就行了。至于谁当业主委员不重要,只要是全体业主选上来的,只要程序正义,都行。

曾三省:这改选议案,只能麻烦施律师了。

施传茜:改选议案由我来起草,今天下午就打印好,晚上找我们坊的人把字签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带过来,交给曾老师。我们有五个人,每人动员六、七十个人签字,就够人数了。

(灯渐暗,闭幕)

 

第三幕

狗皮膏药协会郎主席家,宽大的客厅里光线昏暗,室内摆放的全是红木家具,窗洞极小,墙上贴的是冷色的铂金纸。

郎主席和赵经理对坐在两把宽度的红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客厅里播放着歌曲《A Faker》,郎经理随着音乐节奏变唱边跳:我发誓要离开,我发誓要说谎,我发誓要闭嘴,我发誓要做个陌生人……

蓝色的炫酷彩灯一闪一闪,使室内变得十分幽暗、诡秘。

郎主席(对郎经理):把那音乐关了。

(郎经理很不情愿的关了音乐)

郎主席(对郎经理):把灯也关了。一闪一闪的,把眼睛都快闪瞎了。

(郎经理又关了灯)

郎主席(对郎经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唱歌跳舞。

郎经理(看看手表):下午三点。

郎主席:混账,我问了你时间吗?

郎经理:问了,你问我都什么时候了。

郎主席:混账东西,话都不会听,我那是问你时间吗?我是说现在情况紧急。

郎经理:我没觉得情况紧急。

赵主任:你爸是说,曾三省那老东西,撺掇了几个不要命的,要改选你妈的业主委员会,然后通过新成立的业主委员会让你滚蛋。

郎经理:还有这等事?那曾老头他不要命了?我派几个人去做了他。

郎主席: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

郎经理:我说爸爸,你怎么了?你不也是靠打打杀杀起的家吗?这领誉小区的家当,不也是靠打打杀杀抢来的吗?您怎么自己瞧不起自己了呢?

郎主席:我是说你要多长几个脑子。

郎经理:多长几个脑子?那不成了怪物。

赵主任:你爸是要你多用脑子考虑问题,多用用计谋。

郎经理:多用计谋?这不要了我的命吗?我这猪脑子里哪里想得出计谋。

郎主席:你不会问你妈要计谋,他是我们家的老狐狸。

郎经理:是吗?难怪她身上总有一股狐臭,原来她是一只狐狸呀。

赵主任:掌嘴,有这么说你妈的吗?

郎主席(对赵主任):以后得多发展一些有头脑的加入我们狗皮膏药协会,像你儿子这样的,以后就不要了。

赵主任:我认为应该多发展一些品德高尚、在小区里有民望的人加入我们协会。

郎经理:品德高尚、有民望的谁会加入我们协会?我这个道德败坏的都瞧不起我们协会,他们能看得上?

郎主席:这就要威恩并施。

郎经理:是恩威并施。

郎主席:不,是威恩并施,先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怕我们,然后给他们一点好处。打断他们一条腿,再给他们一根拐杖,他们会感恩戴德。

郎经理:他们会感恩戴德?他们是口服心不服,阳奉阴违。

郎主席:那得要考验考验他们,让他们彻底倒向我们。

郎经理:怎么考验他们?

郎主席:在这方面,你妈很有经验,你问你妈吧。

赵主任:一是让他们干一件坏事,这样他们就同我们是一路人了,以后就不会瞧不起我们了。

郎经理:这不就是交投名状么?

赵主任:对头,就是交投名状。如果他不干,就设一个局,让他钻进去,抓住他的把柄,也就给他的头上套了一个紧箍咒,他不合作,或有二心,就念念那紧箍咒,这遭很灵的。

郎经理:如果这两遭都不中,那怎么办?

赵主任(恶狠狠地):那就废了他。

郎经理:是的,这样的人就得废了,蕾榭坊有一个家伙,总是翻老子们的旧账,说老子们以前的一些溴事。

郎主席:那是历史虚无主义

郎经理:他说的是事实呀

郎主席:我们说他是历史虚无主义,他就是历史虚无主义,话语权在我们这里,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郎经理:对头,只有颠倒黑白,我们才能继续统治这个小区,如果不这样,小区里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把我们淹死。

郎主席:那就不让他们吐唾沫,谁敢吐唾沫,就先灭了他,让那些想吐唾沫的把唾沫咽回去。

郎经理:是谁在说我们小区的坏话?是谁在诋毁我们小区物业公司?我们物业公司连续十年都是尔扎府物业管理先进单位。

郎主席:你那先进单位是花钱买来的,为了得到这个先进单位,你给物业管理协会送了多少钱?你给有投票权的其他物业公司送了多少钱?你那先进单位是花钱买来的。不要自我感觉良好。

赵主任:放着正事不说,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曾老头他们要改选业主委员会,这事怎么办?

郎主席:挑头的是谁?

赵主任:一个叫华金陔的愣头青,

郎主席:调查一下他的家庭背景,先给他的家人一个下马威,然后试探试探,可不可以扔给他一根骨头,把他拉到我们这边,为我所用。

赵主任:好的,我这就让小赵去办这事。

 

第四幕

背景:一个约50平方米的中餐厅,排列有5、6张餐桌,华母心神不定的来回走动,

华母:(向门外眺望)这娃儿,说马上就到,怎么还没来?

(华金陔上)

华母:儿子,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妈妈可要急死了。

华金陔: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

华母:家里没发生什么事,是店里出了点事。

华金陔:是什么事,您说。

华母:今天下午,来了一拨人吃饭,点了很多菜,结果在酸菜鱼中吃出了一只蟑螂。

华金陔:吃出了一只蟑螂?

华母:嗯

华金陔:后来呢?

华母:他们不依不饶,给工商局、消费者协会打电话投诉,还叫来了记者,我本来想不收他们的钱,还打算贴点钱把这事了了,他们不干。

华金陔:最后呢?

华母:走了。

华金陔:走了?他们就这么走了?

华母:走的时候撩下狠话,说要让我们倾家荡产,开不成这个店。

华金陔:那帮人现在在哪里?

华母:不知道在哪,他们同我们理论了一会,就走了。

华金陔:他们没留电话?

华母:没有,我找他们要电话,他们不搭理我。

华金陔:这事没头没脑的,那怎么办?只有等一等了。

(电话响,华金陔从手提包里取出电话。)

华金陔:喂,是老同学吧。我昨天同你说的那事怎样?哪事?就是领誉小区物业公司的事呀,你忘了?没忘就好。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好。你正要找我?找我什么事?我那小舅子?他还有半年毕业,他胃口大着呢,非大公司他不进。什么什么?停车场收费员?他哪会干这事,油水大?一百多个停车位?每天可收一千多元?只给物业公司交二百?那不,坐在那里一天就是八百。是的,是的,他肯定不会自己去收,得找两个下岗的,他当老板。OK,这事就说到这,我回去就同我那小舅子说说,再来找你。

 

第五幕

背景:同第一幕,小区大门口

(华金陔拿着一纸合同,笑嘻嘻的上场)

华金陔:咿呀,嗨嗨,咿呀,嗨嗨。想不到天上还真的掉了馅饼,前天,我把这管理停车场的事告诉了我那小舅子,起初我那小舅子还不干,我答应每天给他三百,给他请两个下岗的工人帮忙管理,他每天早晚过来看两眼就行,其余时间由他自由支配,他立马答应了。以前这停车场承包给了我那老同学的亲弟弟,我那老同学是尔扎府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我本来是求我那同学替业主们摆平领誉小区物业公司,想不到我那同学同物业公司的郎经理是朋友,他把郎经理介绍给了我,郎经理邀请我全家到国外旅游了一个月,刚回来又要同我签合同,说要把领誉小区停车场承包给我管理,这领誉小区停车场原来是我那刑警支队朋友的弟弟在承包,郎经理花点钱把他弄到尔扎府吃官饭去了,留下领誉小区停车场给了我,同我签了合同,我准备交给我小舅子管理,每天给他三百,我什么都不用管,每天也净入三百。至于曾老师他们那件事,我就不好再插手了,俗话说,吃人的最软,拿人的手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自个儿闷声发大财去了,您呐!曾老师,对不起了。

(手机响了,华金陔从手提包里取出手机)

华金陔:喂,是妈呀,你又有什么事?还是那蟑螂的事?我不是说了吗,那事已经摆平了,您心里还是不踏实?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实话告诉你,那天吃饭的那帮人是我朋友。

(业主甲、业主乙走了过来)

业主甲:喲,这不是华总吗?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曾老师他们找你找得好苦。

华金陔: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多,有些涉外业务,我到国外谈业务去了。

业主甲:既然是谈业务,你干嘛要关手机?

华金陔:我没关手机,应该是信号不好吧。

业主乙(生气地):你把曾老师他们害苦了。

华金陔: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把曾老师害苦了?

业主乙:当初你信誓旦旦,说的多好,到时你又当了缩头乌龟,丢下他们不管了。

华金陔:不是我当了缩头乌龟,是我的确有事。曾老师他们究竟怎样?他们现在在哪?

业主甲:曾老师没住领誉小区了,搬到哪里了,没人知道。焦屠夫也出了事,说他卖了注水肉,已经刑拘。施律师更惨,她代理了一个刑事案件,政府指控她犯了伪证罪,说她帮助当事人伪造证据,她的当事人当庭作证指认,据说至少要判五年。

华金陔:那危仁忠的情况怎样?

业主甲:哪个危仁忠?

华金陔:就是那个鱼贩子。

业主甲:危师傅成了上访专业户,政府说他有精神病,把他关到了精神病院。

业主乙(对业主甲):跟他说这么多干嘛?他就是一个无耻的懦夫、势利的小人,同他多说一句话都污了我的嘴,多听他说一句话,都污了我的耳,咱们走。

业主乙拉着业主甲走下舞台,留华金陔一个孤立在舞台中央。

幕徐徐闭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