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了一个中国人,一个仍在狱中服刑的中国人,这个决定和宣布,让作为同样是中国人的我,作为有幸认识他的朋友,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自豪、骄傲和鼓舞。因为,在漫漫追求自由、民主的道路上,中国人从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的充满艰辛和牺牲的努力终于再一次被国际社会认可,并给予了最高荣誉的奖赏。为此,我想大哭。
中华民族确实生活在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里,她的人民为自由民主所进行的努力是多么的艰难,是需要具备多大的勇气,并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从上个世纪50年代几十万右派的真诚建言,到60年代林昭、遇罗克的最先觉醒,到70年代张志新的英勇献身,到80年代的民主墙和柳丝运动,到90年代的“历史潮流派”活动,到21世纪的“零八宪章”,等等,这些前赴后继的志士和烈士,让无数的中国人从内心感到无限敬佩,并找到了自己学习的榜样。
在他的身上,我们也感到了一种悲壮,一种崇高。
20多年来,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中国知识分子对社会、对民族、对国家命运的不断思考,以及在这种思考下,勇敢的选择了自己认定的生活方式。他是真诚的,虽然他也经常处于犹豫与觉醒、软弱与坚强、高傲与忏悔、激愤与宽容、拘谨与超脱等状态,但他敢于面对自己。他曾经为自己1989年在监狱中写的“悔过书”而忏悔,为此,他愿意像哈维尔那样为自己的软弱再次进监狱(1996年),以惩罚自己;有时,他找朋友签名,一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不愿签名,尽管当时他内心很悲凉,但他仍给予他们最大的理解和宽容;有时,他为了生病中的朋友而四处张罗募捐,而不顾自尊心和脸面的尴尬。
今天,诺贝尔和平奖授予了他,他是无愧的,他是我们中的英雄,他是人类良知的代表。我一直想象着他在法庭上的朗诵——尽管法庭没有允许他朗读,但那文字的气势和深含的意味犹如马丁.路德金的著名演说《我有一个梦想》:
“我期待我的国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达的土地,在这里,每一位国民的发言都会得到同等的善待;在这里,不同的价值、思想、信仰、政见……既相互竞争又和平共处;在这里,多数的意见和少数的仪意见都会得到平等的保障,特别是那些不同于当权者的政见将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护;在这里,所有的政见都将摊在阳光下接受民众的选择,每个国民都能毫无恐惧地发表政见,决不会因发表不同政见而遭受政治迫害;我期待,我将是中国绵绵不绝的文字狱的最后一个受害者,从此之后不再有人因言获罪。”
在他举起的旗帜下,我们应该相信,会有更多的人站到队伍里来;也会有跟多的人像他那样匍匐在上帝面前,盼望灵魂的得救。
我们没有敌人,也没有仇恨。